就這樣唐飛一夜沒閤眼,第二天一大早,衆人準備出發,王雪真果然說動了一家商賈,讓興唐會的衆人扮作商賈的衛隊離開鳳州城,唐飛吃過早飯後,來到客棧的大門外面,只見客棧外全是各種馬車、牛車和驢車,上面滿滿當當的裝着各種貨物,還有不少商隊的掌櫃在指揮着手下將裝商品的箱子加固,而唐飛他們則跟着一家名叫華青商鋪的商隊離開,唐飛來到華青商隊的車隊前,這家商隊的領隊姓蘇,名叫蘇全海,是華青商會的副會長,這華青商會乃是東京城內幾家做瓷器生意的商賈成立的商會,這回從成都府可是進了價值近十萬貫的蜀中瓷器,準備運回東京銷售,誰知道遇到了這種事,王雪真前去找他正好隨了他得意,10萬貫抽三成,這運到東京去不但賺不了錢還要賠錢,回去商會會長非扒了他的皮,王雪真一說這三萬貫由她出,蘇全海想都沒有想便答應了。
“李館長,您的人都齊了吧,齊了我們便出發吧。”蘇全海看着李澤龍笑眯眯地說道,雖然對於李澤龍帶着個斗笠感覺奇怪,但是蘇全海走南闖北見識的多了,看到李澤龍身後跟着的興唐會衆人,蘇全海就知道王雪真說他們只是個普通武館,準備遷移到東京去這套說辭是假的了。
“齊了,我們出發吧。”李澤龍說完翻身上馬,不再理會蘇全海。
“那個小娘子,出城門的稅錢你看。。。。。。”蘇全海見李澤龍不理會自己,也不敢追問,只好乾笑着看向王雪真,王雪真笑了笑,說道:“蘇會長,答應你的自然不會少你的,拿上來。”
幾個興唐會成員兩人擡着一個木箱走了過來,王雪真打開一個箱子,蘇全海的呼吸一下子加重了許多,只見木箱內整齊的放着一排排的小金元寶,金光閃閃的,蘇全海嚥了一口口水,顫聲道:“這。。。。。。這是多少?”
王雪真冷聲說道:“一個金元寶足重10兩,一個箱子裡150個,這些夠了吧。”
“夠了,足夠。”蘇全海點點頭,看着王雪真蓋上箱子,蘇全海這才移開視線,王雪真說道:“我們把錢拿來了,現在可以出城了吧?”
“自然可以了,出發!”蘇全海高喊一聲,商隊的二十輛牛車和驢車緩緩地向着東門的方向開去,而興唐會的成員則扮作護送的鏢師,一個車前跟上兩人,加上華青商會本來僱傭的鏢師,到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唐飛騎在大紅背上,發現城內街道上空無一人,不時跑過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唐飛低聲向旁邊的王雪真問道:“怎麼回事,看樣子真有戰事發生?”
王雪真騎在一批黃色的駑馬身上,和唐飛的大紅一比,這匹駑馬真像一頭驢子,王雪真看着唐飛胯下的大宛馬,捂着嘴輕笑道:“奴家還真羨慕你呢,有這麼一匹好馬。”
“會主大人送的,我就勉爲其難的收下了。”唐飛笑嘻嘻的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唐飛似乎已經忘了。
“吹吧你。”王雪真白了唐飛一眼,這才說道:“正常得很,這年頭連年征戰,老百姓已經見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哦。”唐飛點點頭,看了看旁邊的閻王令,爲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唐飛索性不再和王雪真交談,只是給了她一個眼神。
不一會兒,商隊便來到了東城門前的甕城內,唐飛看見甕城內全是蜀兵,不少士兵抱着一捆捆箭矢跑上城牆,在城牆下面的角落裡,幾十個士兵正把拒馬擡向城門邊上,在城牆上面支着幾口大黑鍋,裡面不知道在煮着什麼,惡臭撲鼻,蜀兵們來回跑動着,一副大戰將至的樣子,而在城門口也停了許多商隊的車輛,一些領隊正在和守城門的都頭交涉。
隊伍停下等了一會兒之後,蘇全海從前面跑了過來,看見王雪真急忙說道:“小娘子,那個守城門的都頭要抽取三成的出城稅,你看。。。。。。”蘇全海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來要錢了,王雪真說道:“拿上金子跟他過去。”立刻有一個小頭目帶着兩個人抱着箱子向着前面走去。蘇全海看來還是很有面子的,不一會兒,那名都頭帶着幾名士兵走了過來,一個車挨着一個車看了看,因爲拿了金子,所以也很客氣,只是簡單地看了看,轉過頭對蘇全海說道:“我說蘇會長啊,我怎麼看你這隊伍裡的鏢師人數有點多啊。”
“哎呀,嚴都頭您是不知道,這一路過來,這路上確實不太平,加上這回的貨物數量多,所以才僱傭了兩個鏢局的鏢師,還請嚴都頭通融一下。”蘇全海笑眯眯地說道,邊說邊將一個小木盒塞在了嚴都頭的手裡,低聲說道:“這是單獨孝敬給您的,一點小玩意兒,不成敬意。”
嚴都頭拍拍蘇全海的肩膀,說道:“還是你老小子上路,不過我實話告訴你,出了這個鳳州城,再往前可就是戰場了,大周的鳳翔節度使王景正率雄勝軍猛攻威鳴關,小心遭到亂兵洗劫,要我說還是在這鳳州城待着,等到大周軍退去在出城也不遲。”
“不是小人急着要走,而是東京那邊催的實在緊,若是耽誤了,過了時景,這貨物便不值錢了。”蘇全海哭喪着臉說道。
“你們這些經商的真是要錢不要命,也罷,你們出城吧。”嚴都頭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蘇全海急忙點頭哈腰的致謝,鳳州城的東門緩緩打開,車隊緩緩地出了鳳州城,看着身後城門緩緩關閉,唐飛感觸良多,在大蜀幾次身陷險地,天潭村屠村之禍、夏空的死、還有爲了救自己和孔雲而死去的三府五寨的好漢們,一切的一切讓唐飛突然回首騎在馬上高聲喊道:“等到我唐飛回來之日,便是你們大蜀滅國之時!孟旭!你給老子等着!”
唐飛這一嗓子鳳州城內人肯定是聽不見,但是車隊的人可都聽到了,王雪真嚇得急忙喊道:“唐。。。。。。白虎使!你瘋了!”
“那有什麼,我們不是已經出了大蜀麼?喊喊又有何妨?”唐飛一點也不在意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
蘇全海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自語道:“我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聽到。。。。。。”
走在前面的李澤龍聽了唐飛的話,回頭看了一眼唐飛,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向前走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車隊沿着官道緩緩前行,越往前走着這路越是崎嶇,唐飛愛惜大紅,生怕這匹好馬崴了蹄子,便翻身下來步行,反正車隊的行進速度也慢,很快,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全海便差人過來通知,隊伍停止前進,在官道旁邊的一處矮坡上紮營,明天再走。
平坦的矮坡上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華青商會的鏢師和夥計似乎都很懼怕興唐會的衆人,沒有一個人過來,全都在一邊啃着自帶的乾糧,唐飛等人則在另外一邊,吃飯正吃到一半,蘇全海帶着一個商隊的副手走了過來,他微笑着說道:“諸位,我們這一路速度遲緩,恐怕會誤了諸位的大事,所以明天我們還是分開走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名小頭目站起來暴喝道。
看着小頭目魁梧的身軀,蘇全海臉上堆笑的說道:“沒。。。。。。沒什麼意思,只是我們這一路實在走的太慢,害怕耽誤了諸位的行程。。。。。。”
“我們很討厭麼?”小頭目厲聲喝道,吐沫星子亂飛,噴了蘇全海一臉,蘇全海連連擺手,搖頭道:“自然不是。”
“不是就乖乖跟我們一起走!”小頭目惡聲惡氣的說道。
那個副手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此時忍不住說道:“我們就是不想跟你們走,如何?”
聽到這邊抄了起來,華清會的夥計和鏢師紛紛趕了過來,看見副手被小頭目揪着衣領,一些年輕的夥計立時不幹了。
“直娘賊!放開龐管事!”
“皮癢了爺給你鬆鬆!”
一時間夥計羣情激奮,李澤龍臉色一冷,正要說話,便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了陣陣喊殺聲,蘇全海臉色突然一變,說道:“不好!前方怕是在打仗!”
龐管事也顧不上自己被扯亂的衣衫,急匆匆的說道:“快!將車子全部往林子裡趕,動作快!”
華青會的夥計們顧不上其他了,全部跑向停在旁邊的車輛前,手忙腳亂的往樹林中趕去,遠處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李澤龍站起來說道:“我們也去樹林中。”
衆人立刻跟着華青會的人鑽進了林子中,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幾百來名身穿褐色衣衫的蜀兵急匆匆的來到了官道上,看這些人神色緊張,有的人兩手空空,有的人頭盔歪戴,不少人還帶着傷,便知道這些是前面敗退下來的潰兵。
“停下!都停下!”一名指揮高聲喊道。
這些疲憊不堪的蜀兵一聽到命令一下子橫七豎八的歪倒在官道兩邊,也不管沾了一身的塵土,狼狽至極。
“去,過去幾個人看看附近有沒有村子,跑了半天連口水都沒有。”那名指揮扯開自己的衣領,高聲喝道。
“大人!前方發現了幾堆還熄滅的篝火。”
“還有不少牛糞。”
“大人,這裡有車轍印子。”
不一會兒,幾個士兵跑過來稟報道。
“格老子的,剛纔一定有人在這裡,去找找看!”這名指揮站起來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