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時候,劉金元統領的金元州水師只有五萬人,這半年過去,當時收服的大大小小上百夥海盜也已經被徹底消化,並重新打亂整編,進行了一定訓練,如今金元州水師已經有十萬人,此次帶出來八萬,另外有兩萬看守金元州。
八萬兵力,海面之上,鋪天蓋地的艦船幾乎將海面遮蔽,站在足足有一萬料的金元號高高的指揮艦上,劉金元意氣風發,他對此行戰略目標充滿信心。宋國精心打造的五萬水師跟着趙普叛出,成爲吳國水師,緊接着其中一萬多水師又叛出吳國,成爲了吳越國水師。三國之間水師圍繞長江互相角逐,根本沒有多餘的水師顧忌到海外。所以整個南海和東海現在已完全被他們金元州水師所控制。
所以,金元州水師出現在海州外海,整個過程中是真正的如入無人之境。海州無數年來,除了少部分海盜在偏僻海岸登陸,進村劫掠搶劫之外,從沒有來自海上的軍隊來攻打海州城港口,進而攻城。而河北雖然有遼軍,西北祥符國也是大軍進犯,但是距離海州還很遙遠。所以,海州上下,對於來犯之敵沒有絲毫警惕和防範。
“傳令全軍,水師一旅爲先鋒,抵近以巨型拋石機遠程攻擊,掩護各旅陸戰營登陸上岸搶佔灘頭陣地,以最快的速度攻擊對手城外防線。
“遵命!”
“傳令各旅,陸戰營及其它登陸作戰部隊,拿下城外防線之後,不必攻城,立刻向內穿插,切斷海州城與外界的聯絡與通道。然後再進行攻城。”
“是!”
一個接着一個的命令通過旗語,迅速地傳遞到旅旅長座艦之上,然後各旅長再次層層將命令下達。
“傳令各旅,全速前進,二個時辰之後,展開對海州港口的攻擊。”劉金元劍指海州。心中暗忖:“水師自組建以來已經三年,一直等待這一刻的到來,等待陛下君臨天下,統一天下的時候。”
……
……
敖日海是海州一個普通的漁民,擁有一艘百料的漁船,一家三口人幾乎是以船爲家,很少上岸,現在雖然不是打漁的旺節,但爲了能夠在天氣真正寒冷之前捕到更多的魚,他們海上走得極遠,熬日海一輩子海上討生活,知道這個時節,海上極少有大風浪,正是出海的好時候。近海鮮魚雖然也很多,但漁船也多,常常因爲爭奪空間而發生爭執,而且那裡的魚的品種也較普通,難以賣上價錢,只有走得遠,才能找到好的魚,賣上好的價錢。
這年節,日子愈發地不好過了,雖然旱災、蝗災、戰爭都沒有波及到海州,但不可避免的卻使得海州百姓他們身上的賦稅在短短一年內提升了兩倍。特別是最近剛剛又多了一項戰爭稅,而且爲了不讓兒子被徵兵,還要上下打點,這其中的花費就大了,不打到一些稀有的魚種,很難餵飽那些官爺們。
兒子今年二十了,家
裡窮,娶不上媳婦,但怕的是被徵去當兵,雖然朝廷有令,不徵獨子,但到了下面,那些官爺們爲了足額完成徵兵任務,那裡顧得這些,和他一起打魚的老毛家,也是獨子,不就被弄去當兵了麼,前不久軍隊來人報來噩耗,聽說剛剛到河北一個縣城,負責守城,結果那縣城被暴熊那夥流寇竟然給攻克了,老毛家的小子聽說在城頭上被一根箭射穿了眼睛,屍體從城頭上掉了下去,都沒有人收屍,老毛聽到噩耗之後一病不起,家裡面又沒有錢請郎中看病,更抓不起藥,所以前天便病死了,老毛的老妻當夜便懸樑自盡,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沒了。
敖日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世道,當真是讓窮人沒路活了。”
“爹,聽說傳奇皇帝在西北建立的祥符國百姓日子過得很好,老百姓每天都有白麪饃饃吃,並且管飽。咱們宋國西北三路數百萬百姓受災,朝廷和皇帝老兒不但不管,還往祥符國趕,結果凡是跑到祥符國的百姓,傳奇皇帝都給分了糧食,還分了十畝田地。”
敖日海又嘆了口氣,說道:“祥符國距離我們這裡太遠了,不然我們舉家遷徙過去也挺好的。算了,不說了,今天我們爺亮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走呢!”兒子看着魚艙裡的滿滿的各種少見的魚兒,笑得合不攏嘴,“這些魚上岸去,至少可以賣十幾兩銀子。”
敖日海有些感慨的說道:“這些錢估計還不夠打點那些官老爺們啊,唉!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留在家裡,我們多出幾次海又算什麼。今年還可以出來一趟,運氣夠好的話,賣的銀錢便能夠給你將媳婦娶進家了,我和你娘託了媒人去給你說了杜家的女兒,你也認識,挺不錯的。就是要二十兩銀子的彩禮。那姑娘我看挺會持家的,二十兩便二十兩吧!”
“是她啊!”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憨厚微笑,看來對杜家的女兒的確挺熟識的。
“爹!”兒子忽然擡起頭,看着遠方,一臉的目瞪口呆,擡手指着說道:“好多船!”
敖日海霍然回頭,海平面上,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船隻,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駛來。
海面之上艦隻駛得近了一些,敖日海臉色大變,他看到了對方艦隻之上飄揚着的軍旗。但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在人家所行駛方向的路線上。
“這哪裡來的水師軍隊!”兒子愣愣的說道。
敖日海則一邊操起船槳,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道:“還楞着幹什麼,快划船,向一邊劃,不要擋他們前面!”
兒子這才反應過來,與敖日海一起,拼命地划起漁船,還好他們就在邊上,很快便劃出了危險範圍,否則他們的小船肯定會被碰成碎片。
來的金州水師官兵沒有人注意他們的側邊還有一艘極小的漁船正拼命遠離他們,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懶得理會。
離岸十里,已可以隱約
看見海州港,站金元號上的劉金元甚至用望遠鏡可以清晰的看見港口裡一片慌亂,但卻沒有任何水師戰艦和陸軍在此處駐防。
沒過多久,碼頭之上已是空無一人,更沒有任何武裝軍隊的防守,金州水師之前準備好的遠程壓制攻擊,掩護陸戰營進攻,根本就不需要。
運兵船順利地抵近岸邊,寬達十數米的跳板在水師戰士們的吆喝聲中被推下船來,抵地上,一聲聲的戰馬嘶鳴之聲響起,金州水師騎兵從船上躍馬而出,揮舞着戰刀衝上岸,直直衝向海州城。
鐵蹄錚錚,敲打着港口的石板地面,一路路的騎兵飛馳而過,向着十多裡外還沒有收到消息的海州城東城門衝去。
等金州水師陸戰營中一萬騎兵以快的速度超越四散逃開,往海州跑去的人們,出現在海州城外時,繁華熱鬧的海州城門前還是一片車水馬龍鏡像,很多人排着隊等着進城。
等一萬騎兵距離四五里,城門口的人和把守官兵感受到地面震動,大驚失色,想關城門時,突然門前那些排隊的百姓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海盜來了!”
然後所有的百姓反應過來,拼了命的向城內衝去,本來就四五名收稅的官兵直接被衝到了一邊,在混亂之中四五聲悶哼聲中,這四五名海州守城門官兵已經死了,而兩邊班房中數百名守城門的宋軍慌亂的衝出屋子,但卻被百姓給擋住了。等他們好不容易來到城門口時,遠處那一萬金州鐵騎已經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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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五日,海州失守的噩耗經由八百里加急送抵開封,同一天,來自西北三路大批軍寨、關口,城池失陷,西北邊軍大敗,主力被困慶州的消息同樣送到了開封。
剛剛好不容易消化掉自家祖墳被挖掘,以及趙贊統領北方大營與室肪遼軍野戰失敗的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的趙德昭,在這個巨大的打擊之下,再次口噴鮮血,頹然倒地。
大宋皇宮之內亂成一團,整個朝堂徹底由李明軒把控。
崇政殿內,死一般的寂靜,剛剛趕到官員們被一個個消息震得外焦裡嫩,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上一層陰影———大宋朝恐怕覆亡在即。所以,除了粗重的喘息之聲,大廳之內再無一絲聲息。
趙德昭經御醫急救,幽幽醒轉,顧不得御醫囑咐他靜養的要求,拖着病體擁坐在龍椅之上,臉色蒼白之極。
“諸位愛卿,眼下我大宋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諸位計將安出?”趙德昭的眼睛掃過堂中的每一個人。
除了李明軒和李繼勳、張東以及被召見來的曹彬之外,其他人無不低下頭去。
但即使這四個人也是眉頭緊蹙,半響出不出話來。
顯然他們也沒有良策,或者說如今唯有調動京師禁軍,可是以眼下國內動盪,四面楚歌的形勢,京師十萬精銳一動,後果難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