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載說完這些話,便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坐於主座上葉塵的反應,眼見後者正在沉思,心中又忐忑起來,不知自己今日大膽的試探和交心是對還是錯。
葉塵沉思半響之後,說道:“韓相公所言字字珠璣,一針見血。本王若是建國之後,當以此爲戒。”
聽葉塵這樣一說,韓熙載心中大喜,心想自己一番心機沒有白費,在祥符王心中地位應該有所提升,開國宰相之位應該更加穩妥了。
這樣想着,韓熙載又問道:“不知王爺準備何時建國?是要收府州和麟州之後再建國?還是等建國之後再對這兩家藩鎮動手。”
葉塵搖搖頭,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楊繼業說道:“以楊太尉之見,是現在便建國,還是等府州和麟州收回之後再建國。”
楊繼業說道:“以老夫之見,當是建國之後,再收府州和麟州。因爲,有麟州、府州兩州爲緩衝,我們便可以避免與朝廷直接衝突,有麟州和府州存在,朝廷若是出兵對付我們,便始終要防着麟州、府州會背叛,再加上王爺如今的威名,從而讓大宋輕易不會動兵。”
葉塵微微頷首,說道:“本王也是如此想法。”
便在這時,胡三光進來說道:“大人,靈州、鹽州、定州、龍州、勝州總計五十七名文武官員,有三人自願向大人效忠,三十三人因爲我們掌握了他們的把柄,且保證將他們家人從大宋境內安全送到西北,也先後表示向大人效忠。另外二十一人因爲我們手中無其貪污受賄的把柄,目前一心想回大宋,按照大人的吩咐,卑職已經將他們帶了過來。大人特意交待的西北名士龍州知府馬文韜便在其中。而且,這二十一人中有十七人是龍州文武官員,都是唯馬文韜馬首是瞻。也就是說馬文韜若是向大人臣服,這十七人應該也會向大人效忠。”
葉塵說道:“這馬文韜不愧是西北大儒,一代名士,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聽說他曾經是一方大員,擔任過秦風路轉運使,後來因得罪了趙普,且寫了狂詩,惹先帝不喜,從而被貶官三次,成爲龍州知府。且此人在西北士林和官場之中威望極高。而本王之所以看重他,是因爲他不同於一般的讀書人,他爲人清廉,且擅於謀略和用人,喜於民事。龍州在他治下,百姓安居樂業,遠近聞名。現在看來就連龍州城守將、武官都聽他的話,這樣的人才正是我們此時最缺的。其他效忠的文武官員恐怕連他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胡三光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韓熙載和楊繼業,欲言又止,葉塵知道胡三光的意思,是想讓他直接以蠱蟲將其控制得了。葉塵卻是自已的事自己明白————自從洛陽白雲山中三枚玉佩合一發生異變,炸出一個超級巨坑,他稀裡糊塗擺脫了黑血蠱母心神控制,且與上官冰雲之間出現了莫名其妙的主從關係之後,自己以蠱蟲控制他人的能力便也消失了,好在以前控制的人沒有任何變化。不過
,這種事情他自不會給別人說起。
韓熙載突然說道:“王爺,馬文韜便是依仗自己的名望,以爲王爺不會殺他,且又沒有把柄在王爺手中,所以纔會如此狂妄。但所謂‘欲治其罪,何患無罪’,我們治其罪自然名不正言不順,但是泡製一些罪證,逼着大宋朝廷對其治罪,甚至將其斬殺,並不是什麼難事。當然,馬文韜死了對我們也沒有半點好處,但是我們可以以此要挾他向王爺效忠,就算一時與王爺面合心不合,但以王爺雄才大略,遲早會將其折服,讓其對王爺死心塌地。”
葉塵眼睛一亮,說道:“韓相公的意思是待會當着馬文韜的面,給他演一場戲。”
韓熙載笑着說道:“王爺明鑑,下官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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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在韓熙載的導演之下,葉塵下令做好了一系列的準備。
葉塵在議事廳候着,馬文韜便被五花大綁的帶了進來,議事廳外黑月帶着一隊黑騎兵持槍林立,議事廳內兩排華夏衛持刀跨立。
可謂是一派蕭殺,擺足了氣派。那馬文韜見了這般陣仗,卻是昂首而入,面無懼色。到了議事廳中,馬文韜更是大模大樣地一站,睨目四顧,神態狂傲,胡三光見他昂然不跪,便大喝一聲道:“祥符王殿下當面,你馬文韜竟敢不跪!”
馬文韜曬然一笑,擡擡看見正好奇打量着他的葉塵,瞳孔一縮,葉塵的威望和事蹟實在是太過驚人,即使是他,首次面對葉塵也很難保持面不改色。不過他畢竟不是尋常人,一腔儒家正氣充身,冷冷的道:“本官龍州知府馬文韜,便是見了當今聖上,如非大朝典,亦無需下跪,請問祥符王殿下難道比皇帝陛下還要大?”
胡三光吃他衝撞,不由大怒,他把手一揮,兩名華夏衛便提着刀衝上來,馬文韜說的強硬,但是隻消以刀鞘往他膝彎裡一戳,就算他是鐵打的身子也禁受不住,也不怕他不跪,至於這馬文韜出言不遜,還敢在這兒擺什麼名士的架子,順手讓他吃些暗虧,那也是應有之義。
葉塵適時登場,大聲阻止道:“且慢,爾等還不退下。呵呵,馬大人,本王自然是比不得皇帝尊崇,所以本王受不得你一拜,但是受你一禮,卻合乎常理和律法吧?”
馬文韜冷冷地瞥了葉塵一眼,挺胸擡頭,一臉倨傲,曬笑道:“本官雙手被綁,恕不能向祥符王見禮。”
葉塵一笑,右手突然放在自己腰間魚腸劍上,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道劍光閃過,馬文韜背上交叉綁縛的繩索便無聲無息地迎刃而斷,所有人大吃一驚,因爲葉塵一直距離馬文韜足有兩丈,而葉塵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半步。
胡三光心中暗呼總司使大人劍道已經達到如此境界,竟然可以劍氣外放!他爲一流高手,能夠看出一些端倪,在場其他人便沒有這個眼光了,特別是韓熙載和馬文韜這樣的讀書人,
更是一臉難以置信,感覺神乎其技,再一聯想到葉塵那一件件神蹟一般的奇蹟,無形中便感覺葉塵是那樣的神秘和深不可辭,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
馬文韜倒吸了一口涼氣,從震撼中漸漸恢復平靜,他一直被倒縛雙手押解回來,氣血有些不暢,得以自由,緩緩活動着手腕,這才凝目深深的看向葉塵,只想將眼前這位年輕的傳奇郡王看個通透,但與葉塵目光對視,只覺得葉塵目光深邃如星空,且又黝黑清澈如世間最爲純淨的黑寶石,心中不由浮現‘此子果然不似凡人的感覺。’
葉塵笑道:“馬大人如今可以向本王見禮了麼?”
馬文韜強壓下葉塵對他的無形壓力,說道:“本官先要請教,祥符王如今還是不是我大宋的王爺?”
葉塵心想有本事的人果然都有個性,眉尖一挑,說道:“本王自然還是大宋的王爺。”
馬文韜立即質問道:“既然祥符王還承認是我大宋的郡王,你我一朝稱臣,卻不知爲何派遣党項大軍攻打我龍州,且將本官等人關押數日?請問這可是祥符王奉了朝廷的軍令,還是我龍州、靈州等五州上下官兵何罪之有?而我馬文韜若有罪,自然伏法,若無罪,豈能向亂臣賊子俯首?”
葉塵哈哈大笑,說道:“久聞馬文韜乃天下名士,氣節如金石一般,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在開封之時,當今大宋皇帝和宰相都不敢當面質問本王。你卻能夠毫不畏怯,真是一副好膽色。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
馬文韜昂然說道:“朝廷恩寄之重,馬文韜既爲朝廷命官,理當報效朝廷,縱然爲國捐軀亦不屈臣節,就算祥符王斬下本官的頭顱,本官也不會屈服。”
葉塵笑道:“好一張利口,這個時候你倒咬定了朝廷命官的身份,同本王講起氣節和朝廷律法來了。你既然要同本王講律法?那好,本王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吶,帶人證、物證。”
葉塵一聲令下,堂下便走上了李君浩,李君浩穿一身正四品華夏衛府檢察司司使的官服,一臉肅然的走進議事廳,向葉塵一禮,慢條斯理地道:“下官華夏衛府監察司司使李君浩,見過王爺和各位大人。”
緊接着後邊唏哩嘩啦一陣響,幾個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的囚犯拖着手銬腳鐐被押了上來,這幾個死囚到了議事廳後,便往那兒亂七糟的一跪,有的高呼見過大老爺,有的稱一聲見過王爺,有的喊着拜見大人。
另有一名華夏衛拿捧了一札信柬,雙手呈上信柬,李君浩大聲稟報道:“龍州知府馬文韜涉嫌與弒君謀反的反賊晉王趙光義、潘美有所勾結,且參與了白雲山玉皇頂刺殺先帝一事,被我監察司查獲,另於馬文韜家中搜獲馬文韜與反賊趙光義和潘美往來的秘信七封,信中詳述了他們扯旗造反的打算,請王爺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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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