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長才說道:“下官今日來見相公主要便是要回稟此事,根據我們探子收集到的種種消息分析顯示,基本已經確定祥符國在近日便要發兵河西走廊。”
趙普點了點頭說道:“河西走廊多年征戰不休,能夠佔一州多年者無不是能力強悍,手握數萬精兵的一方梟雄。你派人到河西走廊,搶在祥符國發兵之前,將祥符國要武力搶奪河西走廊的消息散佈出去,河西走廊的那些一方霸主,自然會早早準備,祥符國想要打下河西走廊便不會那麼容易。”
範長才說道:“下官明白。”
趙普說道:“祥符國最近還做了什麼事情?”
範長才說道:“回稟相公,祥符國最近還做了兩件大事,一是祥符國進行軍隊改革,軍隊內規定了軍勳制,組建培養軍官的軍事學院,新成立了天衛軍團和義勇軍團。另外,一個月前祥符國各大軍團突然發兵,剿滅了其境內數十個異族部落,並強行將數十萬異族部落改土歸流。”
趙普感慨道:“我記得祥符國這已經是第三次軍隊改革,你們將三次改革的內容儘可能的打聽詳細,回頭送給樞密院,讓他們也研究一下,看其中是否有我們借鑑學習的地方。別的不說,他們的那個軍事學院,我看就非常不錯。”
範長才恭敬稱是。趙普又說道:“我記得祥符國橫山之內異族部落多是吐蕃和羌族。葉塵將他們強行改土歸流,隴西、隴南、西寧州、涼州等吐蕃尚波千部、大石族、小石族、安家族、延家族諸大部又是什麼反應?”
範長才額頭汗水頓時顯現,說道:“屬下失職,這些消息還未打探。”
趙普皺眉,他並不是不知道範長才做事中規中矩,能力欠缺,並不是宋衛府情報司使的最佳人選,但有葉塵這個例子存在,這固然有葉塵本身能力實在太過強大的原因,但他卻也知道類似於宋衛府這樣的諜報兼殺手組織具有多麼大的重要作用,它一旦淪爲某人一手把持的特權機構後,可以翻雲覆雨,甚至把他頭上的皇帝和宰相玩弄於股掌之上。所以既要發揮它的作用,又得儘量避免在發展過程中,它漸漸淪爲宋衛府某個強腕人物的私人工具。綜合權衡之下,趙普還是選擇範長才。
趙普心中暗歎,看着範長才說道:“做事情多動動腦子,打探祥符國的消息,並不是全部集中在祥符國內,祥符國周邊各個勢力,能夠拿出一萬兵力以上的勢力都要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
範長才一臉羞慚的說道:“下官謹記相公教誨,下去之後便安排。”
趙普說道:“其實以吐蕃人的人習性,這件事情不難推斷,至少他們對祥符國的敵意肯定會加劇。派出得力人手,時刻注意祥符國和吐蕃人的動靜,及時向我彙報。好了,下去做事吧!”
範長才恭敬告退,趙普沉思半響之後,說道:“來人準備車馬,去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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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來到曹彬府上,提前得到消息的曹彬親自將其迎進客廳。水果、茶點上來之後,曹彬屏退左右。趙普先將祥符國欲發兵河西走廊的消息說了,待曹彬皺眉消化了這個消息之後,他才說道:“祥符國強行對境內吐蕃小部落改土歸流,必然會讓隴西、隴南等祥符國周邊吐蕃諸大部對祥符國生出敵意,如今祥符國若再發兵河西走廊,必然會讓這些吐蕃諸大部心中畏懼,擔心他們變成第二個河西走廊。或者說就算他們沒有這個想法,我們也要派人遊說他們,讓他們相信祥符國在拿下河西走廊之後,下一步目標便是他們。”
曹彬說道:“趙相公的意思是利用這些吐蕃人對付祥符國。”
趙普點頭道:“沒錯,葉塵當年還在我們大宋時曾經說過一句話‘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對此我深以爲然。所以,我認爲我們應該暗中扶持吐蕃尚波千部、大石族、小石族、安家族、延家族諸部,並且在祥符國攻打河西走廊時,鼓動他們攻打蘭州。吐蕃諸大部實力不容小覷,各部加起來足十萬的人馬是有的。祥符國在攻打西域之時,兵力必然吃緊,若是戰事再有僵持,吐蕃人打個勝仗,遼國蕭太后未必就不會趁機發兵報仇雪恨。到那個時候,未必沒有機會一舉滅了祥符國。”
曹彬沉思半響之後,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相公所言甚爲有理,我們即刻進宮,將此事稟報陛下,進快定下此事,開始實施吧!”
趙普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陛下如今畏葉塵如虎,已成心病,否則上一次遼國與祥符國大戰,祥符國一度形勢危急,當時我們一力倡導出兵,但陛下卻猶豫再三,不敢招惹祥符國。所以,此策說於陛下,陛下必然不會同意,反而從中作梗,使得此事難成。”
曹彬深深的看着趙普,後者神色坦然與他對視,不知過了多久,曹彬沉聲說道:“我知道陛下難當大任,但是他畢竟是先帝唯一的血脈,我曹彬深受陛下之恩,當爲人臣,卻是不想看見有人篡權奪位。古有篡位代漢的王莽、曹操之輩,也有制禮作樂的周公,不知相公是想做周公,還是王莽、曹操?”
趙普神色不變,鄭重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做那王莽、曹操。”
曹彬神色稍緩,說道:“既然如此,便依相公之意吧!等事後,你我二人再向陛下稟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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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久聞陛下用人重實事和功勞,老夫至今寸功未立,所用請陛下暫且不要給老夫賦予任何一職,等臣助陛下收回河西走廊黃金古道之後,再位列朝官也不遲。” 政務殿中,端木仲仁對御座上的葉塵說道。對面座位上白滄海自顧喝着酒。
葉塵點了點頭,說道:“也好,那端木先生何時動身?”
端木仲仁肅然說道:“老夫明日便動身。”
葉塵笑着說道:“朕尋得一高僧,將會與端木先生兵分兩路前往西域,端木先生不妨與這位高僧先見上一面。”
端木仲仁愣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因爲他並沒有聽到祥符國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高僧,而短短的這幾天時間也來不及多其它地方尋得合適高僧。他正這樣想着,葉塵拍了拍手,一名面容白皙,身形修長,身披金邊鑲玉袈裟,年齡四十歲左右,一臉端莊神聖之意的和尚從側門走了進來。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雲月,見過陛下、白施主和端木施主。”這名和尚來到殿中,雙手豎起,唱了一聲佛號,向三人依次施禮。
葉塵看着這和尚微微一笑,白滄海卻是神色感慨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端木仲仁眼見這名和尚寶相莊嚴,得道高僧的範十足,卻敢不敢怠慢,回了一禮。
葉塵說道:“端木先生久居佛教昌盛的瓜州之地,不妨和雲月大師交流一下佛法。”
接下來,端木仲仁和雲月大師當場便開始交流佛法,很快端木先生就被這位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雲月大師高妙的佛法造詣所震懾,大喜大驚之後,說道:“老夫對這天下間佛教有名望的高僧都所知一二,請恕老夫孤陋寡聞,卻未曾聽說過雲月這個名諱。不知雲月大師師出何方佛寺。”
雲月大師淡淡一笑,神色之中有着一種讓人信服的莫名神聖之意,高深莫測的說道:“等河西走廊黃金古道各州盡數成爲陛下江山之地後,端木先生自會知道貧僧的來歷。”
端木仲仁還想說什麼,葉塵說道:“這些天我祥符國大量的譯經印經,尊崇佛教的名聲也已經漸漸傳了出去,如今再有云月大師這樣一名精通佛宗教義高僧前往河西走廊傳教,以端木先生所見,雲月大師的名聲能否遠揚於河西走廊,是否能夠把河西走廊的活佛們全都拉到朕的一邊,並且在攻下西域之後,上令下達,推行治理方面能否得到這些活佛寺主們相助?”
端木仲仁發自內心的說道:“以老夫所見,在西域諸多名寺中的高僧活佛之中,在佛宗教義方面能夠超過雲月大師的幾乎絕無僅有。所以,老夫認爲雲月大師當能夠勝任此事。”
葉塵欣喜道:“那就好。”
雲月大師說道:“還要麻煩端木先生給貧僧多講講西域佛教方面的一些事情。”
端木仲仁客氣道:“雲月大師客氣了,老夫凡有所知,必不私藏。”
葉塵對白滄海說道:“從特種大隊中挑選一百名好手,裝扮成各種身份,明日跟着端木先生前往瓜州,保護好端木先生的安全。”
白滄海點頭道:“陛下,臣讓鍾三河帶隊去,如何?”
葉塵略一猶豫,說道:“鍾三河嘛!可以,就他吧!”
端木仲仁心中有些不舒服,因爲在他看來,鍾三河一行百人自是有保護他之意,但恐怕也有監視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