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四周捧腹大笑的羣臣和殿上不住搖頭苦笑的徽宗皇帝,秦浪這纔回味過來;靠,哥們兒怎麼睡着了。
尷尬無比之際,徽宗皇帝把手朝殿前一指,道:“秦浪,你站到前面來。”
“臣遵旨。”秦浪驚慌失措的舉着笏板拱了拱手,然後疾走幾步來到了御前。
“朕問你,這是何物?”徽宗皇帝指着地上的一桶生薑,語氣頗爲憤怒。
秦浪扭頭看了看,擡起頭來望着他道:“回陛下,此乃生薑。”
徽宗皇帝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厲聲質問道:“你送一通生薑給朕,究竟是何居心?”
話音剛落,張所又站了出來,指着秦浪勃然怒道:“大膽奸賊,竟敢以入藥之物獻與陛下,分明是要吾皇日日與藥爲伴,你這用心何其歹毒!”
“你懂個屁,閉嘴!”秦浪扭頭狠狠白了張所一眼,頓時把他杵在那兒了。
這一下清流一派不幹了,白時中立馬站了出來,對徽宗皇帝說道:“陛下,秦浪不僅居心險惡,還口無遮攔,金殿之上公然辱罵同僚,如不嚴加懲治,皇家威嚴何在?朝廷法度何在?臣請陛下立刻命殿前衛士將其拿下,押入天牢候審,請陛下明斷。”
“請陛下明斷。”清流一派跟着齊刷刷的跪倒一片。
秦浪倒是老神在在,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看他如此淡定,原本想出言相助的蔡京等人也是穩坐釣魚臺靜觀其變。
倒是趙栩這會兒急了,他幾步便從衆人中擠了出來,跪倒御前急聲道:“兒臣啓奏父皇,姐夫……不,秦駙馬忠君體國,私底下時常教育兒臣要孝敬父皇和母后,爲我大宋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兒臣絕不相信他有詛咒父皇之意,望父皇明察。”
趙值也跟着跪倒御前,大喊道:“兒臣附議。”
不僅如此,殿上鄆王趙楷,景王趙杞、祁王趙模、徐王趙棣等幾位王爺也一溜煙兒的跑了出來,齊聲大喊:“兒臣附議。”
這一幕看在羣臣眼裡,效果極其震撼;想不到秦浪這小子除了跟濟王、莘王交好之外,跟其他幾位王爺也是交情頗深,這當口一堆王爺站出來要保他,看樣子今兒清流一派是註定參不倒這位新晉駙馬爺了。
然而更大的刺激還在後面,這時太子趙恆也站了出來,跪地拱手道:“兒臣也附議。”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令清流一派入墜冰窖,當朝太子都出來保人了,這出彈劾的戲根本沒法唱下去。
秦浪此時也很詫異,趙栩、趙值站出來保他並不意外,畢竟交情在那兒去了,可是爲什麼太子和其他幾位王爺也跟着跑了出來呢?莫非哥們兒長得太帥,人品太好,已經被諸位皇子引爲偶像了麼?
其實秦浪並不知道,之所以今日包括太子在內的諸多王爺站出來保他,其實跟他大婚當日當街收拾赫舍裡等人有關;雖然秦浪一直沒承認自個兒暗地裡使了什麼招數,但是金國人的棺材無緣無故就炸了還是令人生疑,諸位皇子一致認爲這必定是他搞的鬼,加上平日裡聽多了什麼隔空擊物、移形換位的傳言,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秦浪確實被諸位皇子當做了偶像;更何況如今秦浪娶了趙福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自家人了,這當口自家人當然得幫着自家人說話了。
看着自己的幾個兒子都要爲秦浪說話,於是徽宗皇帝直接無視了白時中和張所,繼續剛纔的話題問秦浪道:“你說說,你送朕一桶生薑是何用意?”
“回陛下,這不是一桶生薑。”
“你剛剛不是親口承認這是生薑嗎?爲何現在卻又說不是了?”
“陛下,你先看看,這像是什麼?”秦浪樂呵呵的指着桶裡的生薑問道。
徽宗皇帝半眯着眼睛仔細瞧了瞧,喃喃自語道:“看着像是一座小山。”
“對啦!”秦浪忽然擡高了聲音,拱起手畢恭畢敬的朝着徽宗皇帝來了個九十度鞠躬,然後俯首於地大聲道:“臣所進獻,乃一桶姜山,微臣恭祝吾皇江山一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一個一桶姜山,好一個江山一統,妙!此物甚妙!哈哈哈哈……”徽宗皇帝聞言龍顏大悅,放聲大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這會兒再也沒有人出來挑刺了,包括清流一派在內的底下羣臣不約而同的俯首於地,齊聲喝道:“微臣恭祝吾皇江山一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徽宗皇帝笑意盎然的讓大家站了起來,望着秦浪的眼神已是充滿了喜愛,他輕輕一嘆,道:“哎呀!朕這些年收過無數的禮物,唯有秦愛卿這一桶姜山最爲滿意,你說朕該如何賞賜你纔好呢?”
“臣真心祈願天佑吾皇,不敢奢求賞賜,陛下,還是免了吧。”秦浪開始裝逼了。
“嗯,其心可嘉,朕心甚慰吶!好、很好!”徽宗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秦浪等人退了回去。
當走過蔡京身旁時,秦浪看見這老東西正在對着自己點頭微笑,看樣子對於此等溜鬚拍馬的水平他也是頗爲欣賞;秦浪衝着他微微一點頭,默不作聲的回到了自己原來所站的位置。
又過了半個時辰,獻禮完畢以後,大朝會最重要的一項議程,朝議開始了。
所謂朝議,顧名思義就是朝廷議事,是因爲春節期間朝廷放假,需要集中處理這段時間所堆積的公務而設置的;原本像皇親國戚還有勳貴一族是不需要也不能參加朝廷議事的,不過這會都開到一半了,一些人走一些人留,明顯有些不合適,加之一年也就這一次,無傷大雅,於是大朝會的朝議便成爲了皇親國戚和勳貴一族在這一年中唯一一次參政議政的機會。
秦浪對於這次朝議很是看中,原因無他,趙栩、趙值哥兒倆能不能順利離京,自個兒能不能有機會重掌兵權,全在這次朝議上了,由不得自己不重視。
在討論了幾件軍國大事之後,蔡京出班奏道:“臣啓陛下,老臣近日接兵部急報,我軍在河間、大同、大名等地與金軍多有摩擦,小規模衝突時有發生,眼下急需一位能臣幹吏鎮守北方,控制局面,否則一旦與盟邦衝突,則江山危矣。”
話音剛落,高俅便站了出來,一唱一和地道:“蔡相所言極是,若爲些許衝突致使宋金開戰,將江山社稷置於危地,實爲不智。”
徽宗皇帝聞言點了點頭,把目光投向了兵部尚書李綱,問道:“李愛卿有何意見?”
李綱屬於典型的中間派,既不巴結奸黨,也不依附清流,其人忠肝義膽,是個一心爲國的忠勇良將;此刻他所想的倒不是什麼爲防盟邦衝突的鬼話,而是三日前的一個深夜突然到府造訪的秦浪對他講的一番談話。
“眼下金國勢大,遼國一旦滅亡,金人必揮軍南下,宋金大戰已避無可避,將軍若爲江山社稷和天下黎民着想,當助秦某重回大名,執掌兵權,如此秦某必不辱使命,率軍將金人的鐵騎死死擋於關外,保我大宋萬千黎民。”
回頭看了看秦浪,李綱心情愈發沉重,此子看似一副紈絝模樣,實則身懷絕技,用兵如神;廣晉縣一戰以一幫散兵遊勇力戰千餘遼軍鐵騎,更親手將遼國乙室大王斬於馬下,大漲宋軍軍威,後來的大名府城下一戰更是殺得楊逆十幾萬叛軍抱頭鼠竄,落荒而逃;這樣的將帥之才如果執掌北境的兵權,其必定成爲金軍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可是看他今晨討好奸黨,似乎乃利慾薰心之輩,這樣的人回到大名府,究竟是福是禍?
面對着徽宗皇帝的詢問,李綱是真心糾結了,到底該不該相信秦浪呢?不管了,賭一把吧,但願這小子是真心爲國爲民着想,眼下他依附於奸黨實乃虛與委蛇之計罷了。
一想到此,李綱正色道:“陛下,微臣以爲蔡相和高太尉言之有理,眼下朝廷確實需要一位能臣幹吏鎮守北方,轄制北境邊軍,從而控制局面,如此方能保北境安寧。”
徽宗皇帝隨即問道:“那諸位愛卿以爲何人可擔此大任呢?”
白時中聞言立刻站了出來,道:“微臣舉薦太原府承宣使兼馬步軍總管文錦,文將軍武藝超羣,用兵有方,在軍中頗有威望,文將軍擔此大任實爲不二人選。”
雖然不認識白時中口中的這個文錦,不過秦浪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其必定是清流一派的人,這種統領轄制北境邊軍的肥缺誰也不會輕易放手。
撲哧,王黼冷笑一聲站了出來,挖苦道:“白大人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拿到御前來提呀!你可別忘了,去年羅門口一場大戰,那文錦十萬兵馬對陣三萬遼軍,結果輸成什麼樣兒了?讓一個敗軍之將統領北境防務,豈非兒戲不成?”
白時中聞言當時就惱了,急赤白臉的指着王黼爭辯道:“王少宰休得在御前胡說八道,羅門口大戰文將軍輸陣實乃天候不佳,大戰當日疾風驟雨,我軍視線受阻所致……”
哈哈哈哈……蔡京一陣大笑打斷了白時中的話,白時中頓時氣得滿臉通紅,眼睛似有刀光一般望向了他;蔡京渾然不覺一般,一甩衣袖冷笑道:“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北境乃我大宋拱衛汴京之要地,豈可派一敗軍將領鎮守,簡直是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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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派一敗將鎮守北境確實不妥。”徽宗皇帝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他道:“那依蔡相所言,何人可擔此大任呢?”
蔡京回頭用目光掃了一眼滿臉期待的秦浪,扭頭對徽宗皇帝說道:“老臣舉薦京東東路節度使張安康,張大人在軍中多年,熟知兵法,鎮守北境朝廷當無憂矣。”
秦浪聞言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麻痹的,蔡京你個老王八蛋,你他媽的居然敢陰我!明明說好讓死胖子去大名府戍邊,老子陪同左右,關鍵時刻你丫的卻推薦了一個什麼狗屁節度使,*大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