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裡等人一走,客棧裡的食客和住客立刻圍到了二樓底下,一個個舉起大拇指齊聲誇讚。
“這位小兄弟好生厲害,本人欽佩之至。”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就是,小兄弟不但技藝超羣,而且俠肝義膽,真乃我大宋精英。”
秦浪冷眼看了看這羣對着自己猛拍馬屁的傢伙,忽然一瞪眼,右手揮出一陣狂扇,樓下那些人頓時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來,幾乎人人都領到了一個大嘴巴子。
一位員外模樣的老者捂着熱辣的右臉望着秦浪吃驚道:“這位小哥,你這是何意?何故無端毆打我等?”
秦浪冷笑一聲,淡淡地道:“瞧瞧你們,加起來幾十號人,現在對着我說什麼俠肝義膽,早他媽幹嘛去了?今兒要不是我來出這個頭,只怕這間店都會讓那幾個女真人給拆了吧;麻痹的,看着外人欺負咱們的老人,調戲咱們的婦女,你們一個個愣是裝聾作啞,縮在那兒一言不發,我都不知道你們他媽是怎麼想的?”
老者爭辯道:“小兄弟,金人兇頑,我等不比你身懷絕技,實在是不敢與之相抗啊!”
秦浪白了他一眼,譏諷道:“少跟老子說什麼金人兇頑,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他們再怎麼兇頑也就幾個人,可是你們呢,幾十號人真要齊心協力的跟他們幹,拿人堆也能耗死他們;說白了,你們就是一羣沒有卵蛋的龜孫子,只知道明哲保身,豈不知今日倒黴的是別人,總有一天女真人的鋼刀就會架在你們的脖子上;不過你們放心,真到了那一天老子就算看見了也不會管這鳥事的,因爲你們活該!”
秦浪義正言辭的一番話說得衆人是面紅耳赤,好多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不服氣;一位書生站了出來,朝秦浪拱手道:“兄臺此言差矣,我大宋與金國乃是同盟,如今共同討伐遼國,金人的鋼刀又豈會架在我等的脖子上。”
“滾*。”秦浪聞言勃然大怒,這次他倒是沒有隔空擊物了,而是蹬蹬蹬的從二樓衝了下來,走到那書生跟前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門上,當場打得那書生連退幾步,要不是有後面的人擋着,鐵定摔在地上。
秦浪指着他高聲怒道:“脣亡齒寒的道理你都不懂,我看你他媽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同盟怎麼了?遼國一完,下一個就是咱們大宋,你以爲就憑那薄薄幾張紙的盟約就能讓女真人的鐵蹄停下嗎?做你孃的大頭夢去吧!咱們大宋就是因爲像你這種很傻很天真的二貨太多,纔會被女真人如此欺凌。”
說完秦浪衝過去一腳踢在了書生的肚子上,破口罵道:“給老子滾,回去繼續讀你的之乎者也去,少他媽跟這兒丟人現眼的。”
書生跌倒在地,爬起來羞憤得落荒而逃了;而秦浪打也打累了、罵也罵夠了,冷冷的掃視了一圈衆人,也懶得管他們是怎麼想的,自顧自走上二樓回到屋裡睡覺去了。
剛躺下沒多久,砰砰的敲門聲傳來,秦浪起身打開房門一看,店主正帶着他的兒媳站在門口。
朝秦浪一拱手,店主道:“今日多謝恩公仗義援手,老朽感激不盡。”
“真感激我?”秦浪露出一抹賊笑。
“那是自然。”
“那你把我預付的三天房錢還給我吧。”
“呃……應該的、應該的。”
店主趕緊把秦浪的房錢退給了他,又將赫舍裡等人留下的金銀首飾拿了出來,對秦浪道:“這些財物全憑恩公處置。”
這老頭兒挺上道的嘛,秦浪嘿嘿一笑,毫不客氣的將這堆財物收下了;不過一看老頭和婦人臉上的傷,秦浪忽然又心軟了起來,摸出一錠二兩重的黃金,秦浪遞給了店主,道:“這錢你們拿去治傷吧。”
店主趕緊推辭道:“恩公,萬萬使不得,我和翠兒這傷不打緊,擦點兒草藥過幾日便能痊癒。”
“廢什麼話,你不都說了任憑我處置嘛,行了,趕緊收着。”秦浪不由分說的把黃金塞進了店主手裡。
店主感激道:“多謝恩公,大恩大德,老朽永世不忘。”
“沒什麼,小事兒一樁嘛。”秦浪呵呵一笑,隨即便指着翠兒問店主道:“你說她是你兒媳,那你兒子呢?怎麼不在這店裡守着?咱們這兒地處邊關,魚龍混雜,留下你們老弱婦孺多不安全吶。”
“哎,誰說不是呢。”店主嘆了一口氣,道:“犬子新婚不久便從軍去了,眼下正在跟遼國打仗,生死未卜啊!”
“放着好好的店不守,剛一結婚就去當兵,這他媽不是有病嗎?”
“恩公有所不知,犬子從軍也是迫不得已,幾個月前遼軍大敗我朝廷軍隊,邊關吃緊,因而大名府尹王革王大人下令強徵本府各縣青壯男子入伍從軍以鎮守邊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秦浪聞言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大名府在北宋又被稱爲北京,乃是東京汴梁的陪都,西臨太行山東麓,東南北三面是廣闊的華北平原,黃河、漳河、御河等河流是大名府地區軍隊、漕糧運輸的重要交通線;大名府既有山川險要可以憑恃,又有江河水道可以流通,是山川都會的重要戰略要地,處在南北交通要道之上,歷代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故大名府一直被稱爲河朔之重鎮,北門之鎖鑰,算得上是首都汴梁最重要的一道屏障了;這裡光禁軍就駐紮有兩萬人,廂軍和鄉兵七八萬,另外還有數千藩軍,而遼軍不過萬餘,竟被其打得丟盔卸甲,宋軍的戰鬥力之差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送走了店主和婦人,秦浪打着哈欠又躺回到了牀上,今兒大鬧杜家賭坊,又幫着李宜之出主意,剛纔又收拾了赫舍裡等人,他實在是困了;倒在牀上不到五分鐘,秦浪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聽見有人敲門,而且動靜兒還挺大;秦浪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懶洋洋的走過去拉開了房門;門口站着一個捕頭和幾個手拿大刀和鎖鏈的衙役,秦浪剩下的那點兒瞌睡頓時全沒了。
捕頭冷冷的看了秦浪一眼,質問道:“今日就是你毆打金國貴客,又劫掠其錢財的?”
秦浪一聽當即火冒三丈,麻痹的,女真人欺負咱們漢人的時候你們這幫孫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在居然還他媽來尋老子的晦氣,口口聲聲幫着女真人說話;哥們兒今兒要是跟你們回了衙門,你們這幫狗日的還不定給老子頭上扣多少屎盆子呢。
秦浪心裡很清楚,對這些禦敵無術,擾民有方的傢伙講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拳頭纔是硬道理;當下他心頭一念,時間頓時停止了。
照着捕頭和幾個衙役的臉上一陣狂毆,直到打得胳膊都酸了秦浪這才停了手,不過手雖然停了,秦浪卻並沒有就此打住,砰砰幾腳飛出,踢在了這幫傢伙的肚子上。
剛一念解除,捕頭和衙役們立刻齊聲慘叫,一個個捂着臉和肚子倒飛了出去,掉在樓道上摔成了一團,哀嚎聲不絕於耳;秦浪不急不緩的跟了出去,虎着一張臉道:“就他媽憑你們這幾個小蝦米也想抓我?腦子讓門兒給擠了吧。”
“你……你……你居然敢毆打公差?想造反嗎?”捕頭指着秦浪氣得渾身直哆嗦,就連說話都結巴了。
造反這種罪名也許在別人聽來會嚇得屁滾尿流,可對於秦浪來說狗屁都不是,別說你一小小的捕快了,就是宋徽宗那皇帝老兒惹毛了哥們兒,老子照樣大嘴巴子扇丫的。
冷笑一聲,秦浪走了過去,一腳就踢在了捕頭的臉上,破口罵道:“公差咋了?老子今兒打的就是你們這幾個黑白不分的狗屁公差;老百姓拿銀子養着你們,你們不知保境安民,反而幫着女真人爲虎作倀,一羣吃裡扒外的白眼狼還敢跟這兒亂叫,再他媽廢話一句,老子一刀捅死你信不信?”
聽了這話,捕頭再也不敢叫喚了;想想也是,女真人眼前這小子都敢說打就打,他又怎麼會怕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衙門捕頭呢,我他媽怎麼現在纔想明白這一點,捕頭心裡暗暗懊悔。
硬的不行,只有來軟的了;捕頭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拱手賠笑道:“這位小哥,剛纔多有得罪,還望你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啊!”
秦浪一看捕頭服了軟,於是也變了態度,道:“你是奉了誰的命?”
捕頭答道:“本縣縣令肖延發肖大人。”
秦浪淡淡地道:“帶我去見他。”
捕頭聞言大喜,本來還以爲回去沒法交差,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主動提出去縣衙。
回到縣衙,捕頭讓秦浪在大堂等候,而他自己則去裡面請縣令肖延發去了;不多時,一隊手拿水火棍的衙役從裡面跑了出來,分列大堂兩側,拿着水火棍在地上敲得啪啪作響,嘴裡拉着長音齊聲喊道:“威……武……!”
緊跟着出來的是捕頭,在他身後還有一個穿着綠色官袍,頭戴襆頭,腳蹬烏皮靴的中年男子,想必這就是那位肖延發縣令了;不過此人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三角眼、鷹鉤鼻、尖下巴,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鳥。
肖延發冷冷的上下打量了秦浪幾眼,不鹹不淡的問道:“你可有功名在身?”
“沒有。”秦浪搖了搖頭。
肖延發聞言臉上驟然變色,呵斥道:“既然無功名在身,見了本官爲何不跪?”
“跪,馬上就跪。”秦浪嘴角微微一揚,肖延發忽然感覺自己兩條腿的後膝處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雙腿一軟,就聽撲通一聲,他竟然跪倒在了秦浪的身前。
“大人。”捕頭見狀大驚,連忙想去將肖延發攙扶起來,秦浪眼睛一瞪,嚇得他汗毛都立了起來,剛邁出去的腳又不由自主的縮了回去。
這時肖延發自己掙扎着站了起來,沒想到剛把腿伸直,後膝處又傳來一股劇痛,他慘叫一聲,再次跪倒在了秦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