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香居是京城開封的一家胭脂鋪,其生意在京城一直都很好。
這天早朝未退的時候,一名勁裝少女一閃身進了落香居,然後被人領進了落香居後院。
落香居後院滿是盛開的花,花香襲人,聞之慾醉。
少女進得客廳時,客廳已有一人端坐,那人見到少女後,連忙淺笑道:“夏姐姐。”
少女微微頷首,在那人對面坐下後,道:“秋霜妹妹,何事這般着急,竟然讓我這麼早來此相聚,這也幸虧二皇子他今天有去上早朝,不然可要露餡了的。”
秋霜臉露急色,道:“夏荷姐,先生這次怕是遇到危機了。”
夏荷神色微凝:“這幾日有關學府書院的事情姐姐我也是聽說了的,不過我以爲以秋霜妹妹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應對纔是。”
秋霜一聲輕嘆,道:“本來是不難的,可沒想到那柳味竟然這般難對付,他設計令石守信得知琴墨坊是先生產業,如今早朝之上,羣臣怕是正對先生口誅筆伐呢。”
“這……”夏荷神色猛然一驚,顯然是意識到事情的難辦。
客廳沉默片刻,夏荷才又問道:“秋霜妹妹叫我來,想必是有了十足謀算吧?”
“以現在情況來看,學府書院和琴墨坊怕是保不住了,不過朝中的勢力卻不能丟,只要有他們在,先生就有機會東山再起,夏荷姐如今是二皇子趙德昭最爲寵信的妾室,我觀趙德昭喜怒不形與色,當是有大志的人,如果我們在朝中的勢力能依附於二皇子,他日先生東山再起當十分容易。”
秋霜說完,夏荷已是微微頷首:“秋霜妹妹對二皇子看的很透徹,當今聖上長子早夭,按照規矩應該冊立二皇子爲太子,他日繼承大統,可皇太后薨時卻偏偏立下一個金匱之盟,要聖上將皇位傳給晉王,而後魏王,之後纔是他趙德昭,二皇子如何能忍?”
說到這裡,夏荷微微稍停,然後才繼續說道:“實不相瞞,二皇子一直都在暗中糾集勢力,先生在朝中的勢力若肯依附,二皇子必定欣喜。”
秋霜聽得此言,淺淺一笑:“先生在朝中勢力不弱,如今先生失勢,他們必定驚慌,若二皇子能站出來替他們多多美言,想來勢力的移交不是什麼問題,不過能不能說動二皇子,就要看夏荷姐的本事了。”
夏荷微微頷首:“放心便是,看時間二皇子也該退朝了,我這就回去見機行事。”
秋霜頷首,而後命人領夏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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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退去的時候,陽光靜好。
石守信很開心,這次他終於贏了一次,而且打的慕容博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在早朝上,皇上已是下令剔除學府書院的學院之名,以後不準再招收學生,而朝中從學府書院出來的那些官員,則令吏部嚴加考覈,若品性真有問題,立馬革職查辦,就是沒有問題的,也要多加考量。
這就相當於一下子把慕容博在朝中的勢力給打擊掉了。
能夠打掉慕容博在朝中的勢力,石守信有些飄飄然,以前他覺得慕容博是很難對付的,可他沒有料到的是這次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解決了慕容博,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厲害的。
而就在石守信飄飄然的時候,晉王深鎖着眉頭出了皇宮。
回到開封府,晉王將今天早朝上的事情跟蘇另看說了一遍,說完後有些疑惑的說道:“以石守信的本事,斷不可能想到用這個辦法對付慕容博的,只怕此事定有蹊蹺。”
蘇另看淺淺一笑:“昨天晚上趙承煦帶着石守信的長子石保興去了琴墨坊,想來石守信得知此事跟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而趙承煦昨天晚上離開琴墨坊後去瞭如意郡主府,想來這幕後的操縱者是我們的那位柳駙馬。”
“柳味?”
晉王有些吃驚,他怎麼也沒有料到柳味會是這次朝爭的幕後操控者,不過很快他又明白過來,當初科舉考試放榜的時候,盧多遜爲了給慕容博報仇而取締了柳味朋友張齊賢的進士資格,柳味爲此而報復慕容博是很有可能的。
無論是曲水流觴時的拼酒拼詞,還是今天的朝爭,都說得過去。
只是晉王卻沒有想到,柳味會爲了那個張齊賢而出手這般辛辣,甚至拼酒時的自殘都不皺一下眉頭,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晉王沉默的時候,蘇另看淺淺一笑:“慕容博是琴墨坊主人的這件事情我們是早知道的,王爺之所以不動他便是爲了想以此爲要挾拿捏住慕容博,畢竟慕容博在朝中的勢力也不弱,若能得慕容博的支持,對王爺來說是大有裨益的,如今此事曝光,學府書院和琴墨坊只怕都難抱拳,至於慕容博在朝中的勢力,王爺當有一個想法纔是。”
聽完蘇另看這話,晉王微一凝眉:“慕容博這樣的人,被石守信滅了也好,他的那些勢力如今個個名聲臭的要死,本王還要他們做什麼?”
聽到晉王說出這話,蘇另看也是不急,道:“從學府書院出來的官員確實有不少品性很差,不過十來年間,學府書院給朝廷送的人才也是不少,如今慕容博遭難,那些確有本事的官員少不得人心惶惶,王爺若能給他們一條活路,他們少不得要爲王爺效死忠。”
晉王微微有些猶豫,道:“如今只要跟學府書院扯上關係便會被人臭罵,本王若是出手,會不會將本王也牽連進去?”
蘇另看笑了笑:“王爺此時倒真的不宜先開口,不過整個朝堂上,有一人卻是最宜開口的。”
“誰?”
“柳味柳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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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罷。
趙德昭回到府裡後神色微凝,彷彿滿腹心事。
夏荷見他如此,淺笑嫣然的笑道:“王爺愁眉不展,可是今天早朝有人得罪了王爺?”
趙德昭時被封爲武王,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不過在夏荷跟前,卻是並無多少隱藏,一是夏荷貌美,他最是寵信夏荷,再有就是夏荷有着男子難以比擬的機警,很多危險她都能比別人最先看出來。
可以說,夏荷也算是趙德昭軍師一樣的人物。
因此,在夏荷問起的時候,趙德昭嘆息一聲:“今日早朝倒沒人得罪本王,不過是有一件事情本王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哦,還有讓王爺猶豫的事情?既然如此,何不說出來讓奴家也聽一聽呢。”
趙德昭微微頷首,將今日石守信對付慕容博的事情說了一遍,趙德昭將當時的事情說的很是驚心動魄,夏荷聽來心中也是一震一震的,可在趙德昭跟前,她卻表現的極其平靜,在趙德昭說完之後,她才淺淺笑道:“王爺跟那慕容博並無來往,石大人對付慕容博就對付慕容博嘛,王爺有何猶豫的?”
趙德昭笑了笑:“愛妾你有所不知,慕容博在朝堂中的勢力很龐大,如今慕容博已是一身污名,他在朝中的那些勢力必定要爲自己做打算,本王若能得那些人效忠,本王的勢力必將強大不少,可……可那些人現在因爲與學府書院有牽扯,皆是被人痛罵,名聲臭的要死,本王想得到他們,可又怕沾自己一身臭氣啊!”
夏荷聽到趙德昭這話,心中對趙德昭的這種想法很是嗤之以鼻,想要得到利益還不肯付出,世上那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可夏荷雖這樣想,臉上卻露出一絲淺笑:“王爺考慮的極是,那些從學府書院出來的官員如今名聲確是不好,誰若染指,少不得便會污自己一身,不過他們同時也是快肥肉,無論誰得知都將受益匪淺,王爺若真想得到他們,倒也並非不可以。”
趙德昭聽得夏荷這樣說,心中一喜,道:“哦,愛妾可是有什麼辦法?”
夏荷微微頷首:“辦法自然是有的,不過卻需要王爺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誰?”
“柳味柳駙馬!”
“他?”
“正是!”
趙德昭微微凝眉,很是不解,道:“還請愛妾明言,本王去見柳味就能得到慕容博的那些人?”
夏荷頷首:“如今慕容博在朝中的那些人雖說名聲差,可他們到底與慕容博開青樓關係不大,如果沒有人嚷嚷,他們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在朝中還是說得上話的,而朝中各方勢力想必也清楚這點,他們也很想吞掉慕容博的這股勢力,只是在沒有人替他們這些人說情之前,他們都怕髒身不肯開口罷了,可那柳味就不同了,他深受皇上寵信,在朝中又無多大職權,且與慕容博一直不合,他來說情不會遭到別人非議,只要王爺去找柳味,向其陳明其中利害,想必那柳味會幫王爺的。”
趙德昭細細品味一番夏荷話後,微微頷首:“言之有理,本王這便去找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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