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完美的殺毒藥
考房外，一衆太醫生翹首期盼，準備期待看到楊介奪魁、範正出醜。
然而等了很久，這場歲考還沒有結束，一衆太醫生正在焦急之時，只見考房內房門打開，範正率先走了出來，緊隨其後的乃是楊介和太醫丞錢乙。
“楊師兄，此次歲考結果如何？”有太醫生忍不住高聲問道。
“還能如何，自然是楊師兄奪魁！”一個太醫生傲然道，然而楊介卻並未迴應。
太醫丞錢乙環視四周，道：“此次歲考有些突發情況，具體結果擇日公佈。”
“啊！”
衆人頓時傻眼了，這種情況怎麼如此熟悉，剎那間，衆人突然想起上一次，範正開出和離之方的情況，何嘗不是如此。
“莫非這一次又有什麼幺蛾子！”一衆太醫生心中的八卦之火再一次熊熊燃燒。
很快，歲考的情況傳開，頓時在太醫局引起一片譁然。
“庸醫範正竟然讓外傷患者以酒爲藥，還讓汴京女詩魁李清照效仿李白飲酒作詩。”
蘇遁也精通醫理，聞言不由睜大了眼睛，這麼說來，酒中精華的確有防治傷口感染的可能，最多留下一些水，也能被人體吸收。
作爲蘇軾之後，他最是知道名聲的重要性，要是傳出去範正被太醫局革除，那他的一生就毀了。
“此事本官已經知道了，如此僞劣的行爲，定然會秉公辦理！”巢元大手一揮道。
範正卻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首先我們並沒有醋中精華的提取方法，其次，我能夠之所以選擇酒作爲殺毒之藥，蘇兄功不可沒。”
範正自信道：“這你放心，酒中精華絕對有效，你可知道我們提煉的酒中精華的老酒是家父珍藏十年的老酒。”
“巧合！這一定是巧合！”楊介不敢相信，然而他對李清照的詩詞爛熟於心，雖然冠絕開封，成爲女詩魁，但是並無一首和酒有關，然而這首詞中，李清照不但喝酒了，而且喝醉了，一覺醒來，寫成了千古名篇。
“那十年的酒你敢喝麼？”蘇遁再問。
一邊是自己的醫德，如果範正的酒中精華能夠防治傷口感染，那必將是一種醫萬人藥，足以造福萬民。
“範正不學無術，頑劣不堪，胡亂開方，竟然假借行醫之名，慫恿女子飲酒作詩，更在歲考之中，讓外傷患者以酒爲藥，如同傷口撒鹽一般，如此惡劣的行爲，哪怕是範相之後，老夫也不能容他。”
一邊是自己的私心，醫家和文壇素有隔閡，只要他收起這首詩詞，恐怕太醫局也不知道多久纔會知道李清照這首詩篇，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已經是歲考榜首，說不定翰林醫官已經到手，那時就有機會和李師妹喜結良緣。
張家下人拱手道：“楊少爺不是最愛李姑娘的詩詞，正好今日李姑娘剛剛做出一篇千古名篇，老爺讓我給少爺送來。”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楊介如遭雷擊，他沒有想到李清照的千古名篇竟然真的和酒有關。
楊介心中天人交戰，最終一名醫者的醫德戰勝了私心，最終楊介拿着詩篇去尋太醫丞錢乙。
範正追問道，蘇遁連忙搖頭。
太醫丞錢乙搖了搖頭，指着楊介道：“太醫丞楊介前來稟報此事，並非是爲了告狀，而是爲了範正口中的防治傷口感染的酒中精華而來。範正前兩次開方極爲邪門，無人看懂！然而卻都有奇效，而這第三方，酒中精華同樣如此。”
“好！…………。”
“多謝舅舅！”楊介心中一喜道，忽然他身形一頓，不由想起剛剛範正說李清照向他求醫之事。
“楊介，你怎麼來了！”一衆太醫不由一愣，看着太醫局的後起之秀楊介。
“本官反對！”
一衆太醫紛紛默然，任誰都知道能夠防治傷口感染之害的意義，然而他們一衆當世醫術最高的太醫，竟然將希望寄託在一個邪方之上，感覺十分的荒唐。
錢乙眉頭一皺，他原本很看好楊介，然而這一次楊介如此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讓他頗爲不喜。
“可太醫局內………………。”蘇遁看着太醫局羣情激奮的太醫生。
“錢大人，本官早就說要將範正逐出太醫局，親上加親乃是喜事，如今因爲範正的一個邪方，現在民怨滔天，你還維護於他，現在怎麼樣？還不是朽木不可雕也。”太醫令巢元陰陽怪氣的說道。
“範兄大才！”蘇遁激動不已，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參與如此外傷神藥的製作，天下受傷的人何其多，如果酒中精華能夠證實防治傷口感染，這將是天大的功德。
範正低聲道：“爲兄猜測，但凡能夠長時間保存而不壞的液體都有防病殺毒之效，酒就是其中之一。”
“呃！雖然不多但是有的，比如說醋、醬油、。”蘇遁頓時愣在那裡，何止是喝的東西，能夠下肚的東西能夠放十年的少之又少，但也並非沒有。
張耒此舉有意撮合楊介和李清照，只是楊介如今還沒有得到功名，如果楊介此次能夠成爲被推薦翰林醫官，成爲官身，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和李恪非談及此事。
翰林醫官院中，太醫丞怒不可歇，連連怒斥範正的胡鬧行爲。
二人對視一眼，不禁嘿嘿一笑，他們作爲官二代，最明白裝逼打臉的爽處。
巢元臉色一變，沒有想到竟然橫生變故，錢乙竟然又起身反對，當下冷喝道：“錢大人，太醫生開方讓女子飲酒，這要是傳出去，大大有損太醫局名聲，你爲何還要維護這醫家敗類，莫非你畏懼範家的權勢不成！”
“…………濃睡不消殘酒。”一衆翰林醫官讀着這首千古名篇，不禁如癡如醉，同時又忍不住感嘆，範正名字起得正，開方卻如此邪！李清照竟然真的寫出了千古名篇。
“這一次，本官提議將範正開除醫籍，逐出太醫局，可還有人反對。”太醫令巢元傲然道。
錢乙鄭重點頭道：“正如範正所說，未曾驗證此方，如何能夠證明醫方有誤！此方若成，那將會是造福萬民之方，哪怕有一絲可能，我等也不能錯過，否則就是醫家的罪人。”
“然而太醫局的歲考已經一拖再拖了！一個榜首連考兩次也沒有選出來，簡直是朝堂笑柄。”巢元不死心道。
“範兄，這該如何是好？”蘇遁焦急道。
範正確定的點頭道：“蘇兄可記得第一次提煉酒中精華失敗的時候，酒氣全部跑光，只剩下水。”
錢乙心中難堪，最後卻只能默默的低頭。
楊介同樣也是怒不可歇，不光是連續被範正打斷獲得歲考榜首的機會，還憤怒範正竟然如此無恥，教唆自己的心中女神飲酒。
“莫非…………。”楊介心中一沉，翻開這首如夢令。
蘇遁點了點頭道：“何止是加熱後，酒氣跑完，就是平時酒如果不密封的話，酒氣也會跑光。”
錢乙拿出原本作爲罪證的瓷瓶，放在桌上道：“反正已經拖一次了，不在乎這一次，範正已經將酒中精華提煉出來，我想試驗一番也用不了多久，至於榜首…………。”
範正鄭重道：“範某推測能夠長時間保存的液體定然會有殺毒之效，酒中精華的藥性定然更強，我們如果將酒中精華塗抹到傷口上，既能夠殺毒，過一會也能揮發完，不會在傷口上留下任何異物，不會影響傷口癒合…………。”
範正無所謂的擺擺手道：“放心，當時提煉的酒中精華的時候，你可也在場，難道這還能有假？”
“不錯！”範正鄭重的點頭。
太醫令巢元嘴角一笑，看來範正已經在太醫生之中惹了衆怒，革除範正醫籍更加順理成章了。
“據說這一次可把太醫丞氣壞了，說什麼也不保他了，要將他革除太醫局！”
“那又如何？”蘇遁疑惑道。
巢元卻念頭一動道：“女詩魁就已經將範正教唆其飲酒之事寫在詞裡，如此一來，範正教唆女子飲酒之事，鐵證如山，本官這就將其革除醫籍。”
“楊少爺，可找到你了！”忽然，張家的一個下人迎面過來。
蘇遁想了想皺眉道：“可那不是給李師妹當藥引所用，你怎麼將其用在外傷之上，萬一李師妹沒有做出千古名篇，那豈不是要遭！”
“那你爲何不選擇醋和醬油？”蘇遁忍不住調侃道。
“啓稟諸位太醫，學生前來是稟報範正醫藥爲引，開方讓李師妹寫詩一事。”楊介拱手道。
一次成功是僥倖，那兩次是幸運呢？而這一次能夠防治傷口感染的酒中精華看似胡鬧，然而卻和前兩次何其相似。
楊介搖了搖頭，遞上來一張詞稿道：“啓稟太醫令，李師妹已經寫出了千古名篇！”
“還得多謝蘇兄提供靈感。”範正道。
“我！”蘇遁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參與範正的‘神奇’醫術。
“這將是最完美的殺毒之藥。”
巢元正要下令，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外面。
………………
“範正的醫方竟然如此之邪！萬一…………。”楊介心中一震，範正開方太天馬行空了，第一次開和離之方，引起一片譁然，然而當近親結婚之害出來之後，所有人都不寒而慄，這一次，他教唆知書達理的女詩魁喝酒，所聞之人，不無憤怒指責，然而李清照竟然真的寫出了千古名篇。
一衆太醫生看着庸醫範正和經常墊底的蘇遁還在恬不知恥的嬉笑，不由指責聲更盛。
巢元正在下令，忽然太醫丞錢乙突然起身反對。
“啊！”
巢元心中冷笑，範正揭開親上加親的醜聞，讓不少朝臣爲之蒙羞，早已經暗中吩咐要將範正一個教訓，如今終於抓住了機會，這一次，就連範家也無話可說。
錢乙頓時一陣憋屈，想當初他認爲範正乃是一腔熱血，這才升起愛才之心全力維護，然而如今範正的胡鬧行爲讓他徹底失望。
範正反問道：“天下能喝的什麼東西能夠放十年不壞！”
李清照的《如夢令》第一時間就傳遍了蘇門，張耒得到這千古名篇之後，第一時間就將《如夢令》送了過來。
巢元皺眉道：“近親結婚的惡果在醫家並非秘密，範正不過是仗着家世雄厚，捅破這層窗戶紙罷了，饒是如此，依舊讓其父下放亳州，第二方，不過是懵懂少年在才女面前出風頭而已，你試問天下文人哪一個覺得喝酒就能寫出這等千古名篇，至於酒能防治傷口感染，錢大人，你也是成名已久的名醫，莫非也相信這等庸醫之說。”
蘇遁連忙點了點頭，十年老酒那可是價值不菲，尤其是昨日在範家用十年老酒提煉的酒中精華，那醇厚的味道簡直讓他迷醉。
說吧，錢乙將目光投向楊介。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知道夏蟲不可語冰的含義。”範正冷笑一聲道。
頓時翰林醫官院一片譁然。
“怎麼了？”楊介皺眉道。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範正，心想這庸醫範正也太勇了吧！上一次歲考他生事不說，這一次又出來搞怪！就連唯一替他說話的太醫丞也放棄了他。
“十年的醋你敢吃麼？十年的醬油你敢吃麼？”
楊介拱手道：“如果範正真的提煉出防治傷口感染之方，那將是萬民之福，學生又豈能竊據榜首之位。”
“好！我再給七天時間驗證，七天後必須公佈太醫局歲考結果。”太醫令巢元臉色陰沉道。
“可！”
錢乙應聲道，當下迫不及待帶着楊介前去驗證酒中精華的藥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