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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不知道他當作玩笑般說的話會給虞若然留下什麼,但他知道,說了這些話後,兩人之間的感覺變了很多。但這個話題,是不可能再去說,止了話後,誰也不敢再提。第二天起牀後,虞若然很聽話地來服侍他的起居,言語舉止間與前些日子無異,但王晨明顯從她的表情、動作上發現了異樣,這個小美人,心思有變化了。王晨也只能嘆口氣,他不知道一些人生大事該如何處斷。
梳洗完畢,用了早飯,王晨也不可能呆在府中,他與虞若然說了聲有事去了後,也就帶着幾個貼身的親兵,離府去看望宗澤。
宗澤在開封的府邸距王晨所居之處隔了幾個坊,大概距離在三裡地,騎了馬花了一刻鐘左右也就到了。怕行在街上被人認出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王晨稍稍打扮了一下,讓自己“變成”一個與尋常人無多大差別的書生樣子,也沒帶武器,隨從們也是青衣小帽打扮。
這樣的打扮還真不太引人注目,加之在大街上又是快馬奔跑,沒有人認出他是誰。
來到宗澤的府前,自報了身份並說明來意後,已經認出他的門房馬上讓他進去,並說宗澤有過吩咐,只要王晨來拜訪,不需要通報就直接進府就行。
這位老同鄉如此禮待他,王晨也接受了好意,令隨從們在府外等着,他自己進去見宗澤。
宗府的下人基本都是宗澤從義烏帶來的人,他們很客氣地將王晨迎到宗澤的臥房。
聽到王晨到來後,宗澤起身迎出了書房。
“曉初啊。你這位抗金的大英雄來拜訪,我本來應該迎出府纔對,只是這把老骨頭,已經吃不消寒風吹了,只能在這裡迎你了!”宗澤哈哈笑着。一把抓住王晨的手臂,沒待王晨行禮就把他拖進了臥房。“這幾日身體雖然好了一些,但全身還是沒力氣,只能多躺一回,我們在這裡說話你不介意吧。”
“宗相公,你身體不好。昨日本就應該來看你的,只是回京後,要忙的事太多,沒得閒,只能今日一早過來,希望沒打擾你的清靜。你躺着和我說話就是。”王晨也任宗澤拖着走進了屋,“看宗相公身體已經好多了,我也放了心,還真怕你太過於操勞,真正壞了身體。”
“金人未滅,閻王爺是不會收我的!”宗澤自嘲地笑着道:“曉初,聽到你率軍打敗了金兵。我這一身病啊,馬上就好了很多。其實也沒什麼大病,只不過沒休息好,勞累過度所致,休息了幾天,也好了一些。只是年紀大了,有點不中用,不然也不要整日躺着。”
“宗相公,身體是最要緊,有了好身體。才能做更多的事,不然什麼事也做不了,所以你要將身體養好再說!”
“我知道的,多謝你這個小友的關心,一定會將身體養好!”宗澤說着。示意王晨在一邊坐下,他自己擁了條毯子斜躺着,“今日就這樣和你說話,希望你不要見怪。”
“沒事,今日就怕宗相公累着!”宗澤會在他面前這樣隨意,王晨心裡覺得挺舒服的。一般的關係下,兩人相見怎麼可能這麼隨便?兩人再幾句閒話後,也馬上切入正題,王晨詳細地向宗澤講了自金人渡河後他所經歷的所有戰事的經過。
雖然已經從另外地方聽了一些,但從王晨這個統帥嘴裡聽到了戰事的經過,還是讓他熱血沸騰,大聲叫好。不過在聽到宗穎率軍追擊完顏宗翰的殘部無果,還中了伏擊,差點全軍覆滅時候,又忍不住拍案罵娘,一個勁地表示,要好好懲處一下這個小兔嵬子,並要上表朝廷,讓朝廷撤了宗穎侍衛馬軍都指揮使之職,王晨只能一個勁地勸慰。到最後,聽王晨說劉光世和張俊一再拒絕執行命令,畏敵怯戰時候,宗澤又非常激動,再次罵娘了,並說這兩個人殺的好。
“要不是劉光世和張俊這般畏敵,金人不可能奪取糧草,也不可能再組織起大規模的反擊,說不定會因缺糧而潰敗了。我率軍擊敗完顏宗翰的時候,要是他們率軍出大名府攔截,那完顏宗翰怎麼可能率軍順利的逃回黃河以北?”看到宗澤這般憤怒,王晨也激動了起來。
宗澤馬上認同王晨的話,“說的不錯,要不是劉光世和張俊潰敗,金軍怎麼可能獲取所需糧食,早已經不支而逃了。這兩個人是罪大惡極,不只畏敵不戰,還搶掠百姓,比強盜還要可惡,不殺不足以平民恨!不過……”宗澤頓了一下,收起了臉上的憤怒,壓低了聲音說道:“曉初,今日我也不瞞你,在你決意要殺劉光世和張俊這件事上,朝廷中的大臣可是有不少非議啊!許多人認爲你是藉機清除異己,擴充自己的勢力。你一意這樣做,連康王都不放在眼裡,許多人可是把你說的很不堪的啊!”
宗澤終究沒將一些讓人難以忍受的話說出來,不過他已經將大概意思說明。
沒想到朝中還有人這樣說的王晨愣了一下,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樣子,疑惑地問道:“宗相公,朝中竟然有大臣指責我圖謀不軌?”
“陛下和李相公,還有老夫等人都一再爲你辯解,陛下他很信任你,所以你也不要理會那些卑鄙小人的中傷!”說這話的時候宗澤也有點無奈,他也婉言相勸王晨:“曉初,你行事太過於耿直,表現的又非常強勢,而且你又是武將,所以,許多時候你都要低調行事纔好,不然肯定有人看不慣你,甚至上表彈劾你。雖然陛下對你很信任,但彈劾你的人多了,你很難處事的,陛下也很難做決斷。”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王晨也有點無奈,滿心的悲哀起來,出於對宗澤的信任,忍不住抱怨道:“宗相公,想必這些人是以祖宗之法拿來說事的吧?他們認爲,我只是個武將,年歲又輕,怎麼可以在朝堂上這般張狂,左右陛下的決定?呵呵,其實我真的想不明白,爲何我大宋會制定這樣的規則,刻意壓制武將,讓武將在朝中都沒有地位?這樣做,對我大宋有何好處?這些政策直接導致了我大宋軍隊戰鬥力的低下,都差點亡國了!”
王晨到底年輕,對宗澤又非常信任,說着說着就非常激動起來,慷慨激昂地說道:“一個好的立國之策,應該能把個人對自身利益的追求轉化爲推動國家發展的力量。但我們現在奉行的祖宗之法,可有一點這樣的作用嗎?靖康之恥之禍難道就不是極度重文抑武導致的後果嗎?”
“是的,正是崇文抑武導致的後果,”宗澤雖然是文臣,在也數次率軍作戰,他對於軍中沒有出色武將領軍的壞處已經瞭解很多,他也清楚不重視軍隊,不提高武將地位依然難以改變現狀的事實,因此對王晨的話還是挺贊同的。他認可了王晨所提應該提高武在朝中地位的想法,也準備爲此努力。
在現在宗澤的心中,國家利益是大於一切的,他完全相信王晨是一心爲國,與他一樣沒有什麼私利,對他來講,只要於國有利的想法,他都會贊同,即使是損害到了他個人的利益也是如此。
就如王晨所提要提高武將地位,軍士的待遇。
作爲文臣他當然不希望武將在朝堂上與文臣抗衡,百多年延續下來的“趙氏家法”已經在他心裡當作真理一樣認可了,但現在情況下,不提高武將地位,不提高軍隊戰力,怎麼可能擊敗金軍?
提高武將地位,提高軍士素質,可以直接提高軍隊的戰力,這在王晨及他所領的軍隊在這幾次戰役中的表現中就完全體現了。
因此他現在支持王晨的想法,並準備想辦法幫助王晨在朝中獲取更高的地位。
“多謝宗相公支持,”王晨當然不知道宗澤內心的真實想法,激動之下,繼續順着自己剛纔的意思說了:“在我大宋開國就制定的刻意抑武的國策之下,唐朝時候那種‘寧爲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的豪情徹底絕跡了,取而代之的是‘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大家都以讀聖賢書參加科舉得中爲人生的奮鬥目標。這政策所帶來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打個比方,朝廷就好像一個人,文武之道原本是兩條腳,我大宋‘文’的這一條腿很強壯,另一條腿‘武’卻成了殘廢,百多年來征戰幾無大的勝績,遼、西夏、金的威脅終不能消除,燕雲十六州也沒辦法收復。大宋雖然看起來很富強,但卻是一個跛足人一樣,如今金人的鐵騎把我大宋一直以來信奉的那套立國之策無情地踏破了,朝中許多人仍然無法從迷夢中清醒過來,相信宗相公也是發現了,古聖賢之道在面對蠻夷的入侵時候,是完全無能爲力的。只有富國強軍,文武之道都修,國家都會真正強大。”
因爲宗澤把話題引到這方面,今天的王晨改變想法,先將其他事放下,準備把自己這段時間想到的一些想法說給宗澤聽聽,先說服這個老同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