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子……公子當真爲了翠蓮獨闖皇宮?”當翠蓮出現在永樂宮,看清了在她面前一身黃門打份的人正是我的時侯,那吃驚與欣喜的樣子,讓我頭一次感覺到這次拼死入宮,值!
“呃……”過了發半晌,我才收回了留戀在翠蓮臉上的目光,失神地說道:“翠蓮小姐還是先上馬車吧!遲則恐怕我等都出不了這皇宮了!”
說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地拉起了袖子,看了看藏在裡面的潛水錶,…五十分,離保安水門換崗只有一個小時零十分鐘的時間了。
“公子可以喚奴婢蓮兒麼?”翠蓮對我所表現出來的焦急和我所說的話好似全都不放在心上,她瞟了那輛豪華馬車和我一眼,心裡像吃了蜜一般。雖然她低着頭極力掩飾,但我還是從她羞紅的臉上輕易看了出來。
“好的,蓮兒!”我對着翠蓮綻放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至少我認爲很甜),然後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翠蓮的小手走進了那趙昀爲我們準備的超級豪華大馬車。
“啊!”翠蓮剛登上馬車便吃了一驚:“馬車裡……爲何會有人?他,他又是何人?”
“他?”聞言我若無其事地望了望椅子上正被反綁了雙手的趙昀,笑道:“他不就是當今皇上嘍!”
“當今皇上?”翠蓮聞言不由咯咯一笑:“鄭公子又在說笑了。”
“鄭言!”在風燈昏暗的光線之中,趙昀望着翠蓮發出了一聲冷哼:“你便是爲了這名女子而甘冒天下之大不諱挾持朕?”
“他……他當真是當今皇上?”翠蓮再一次被這種場景給嚇得呆愣當場。
“有何不可?”我一邊示意車伕開車。一邊對着趙昀笑道:“皇上可以爲了閻妃而不要大宋江山,我爲何不可以爲了自己地女人而挾持皇上?”
“朕……朕何時不要江山了?”聞言趙昀不由漲紅着臉怒道。
“不是嗎?”我不置可否地攤了攤手:“據說皇上已有數月不上早朝了,這不是在將大宋江山拱手讓人卻又是什麼?”
“哦!也許皇上還不知道吧!”不等趙昀回答,我便接着說道:“如今臨安各派勢力已是鬥得如火如荼了,他們爭着什麼呢?還不是在爭着皇上的寶座?以鄭言之見,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皇上便是還能座着這寶座。到時只怕也使喚不了幾個人了。”
“你……你胡說!”趙昀一臉難以至信地望着我。
“鄭言是不是在胡說,皇上只須回宮一問閻妃便知!”見此我呵呵一笑。將目光轉向了又羞又喜的翠蓮,緩緩說道:“至於此時皇上是否相信,鄭言卻全不放在心上。因爲此時對鄭言來說,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至於此行的另一個目的聯合抗蒙……”
說到這裡我不由想起了那過河拆橋地賈似道,嘴裡便只剩下道不盡的苦笑。
“聯合抗蒙?”聞言趙昀不由搖頭笑道:“雖然朕也十分想如此做,但此事卻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爲何?”聞言我不由奇道:“皇上也並非糊塗之人。這聯合抗蒙地好處想必皇上也十分明白,何以卻說此事是鏡中花,水中月?”
“鄭言你雖是一代將材,卻終非治國之人。”見此趙昀不由笑道:“聯合抗蒙,對蒙古、對西川也許是有好處,但是對大宋,卻無疑是個滅頂之災!”
“皇上何出此言……”聞言我不由大惑地望着趙昀。
“皇上說得不錯。”這時翠蓮在一旁插口道:“公子卻是將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又或許鄭公子心中所想盡皆爲抗蒙。是以才無視大宋內部之形勢。公子試想,若以公子西川置制使的身份便能與大宋商談聯合抗蒙,豈不是要讓大宋承認西川的獨立。然則西川可以如此,爲何兩淮、荊湖又不能呢?還有大宋衆多手握兵權之武將呢?
是以大宋若與西川聯合抗蒙,則不久之後,大宋必是四分五裂、異軍突起。大宋若是如此,又何來聯合抗蒙之說?”
“原來如此!”聞言我不由恍然大悟,心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幾時我在這方面所做的努力一切都是徒勞。
“皇上。”想到這裡我不由嘆了一口氣,對着趙昀拱了拱手說道:“不論皇上信與不信,我鄭言據西川自立絕無與皇上爭奪天下之意,鄭言心中所想,一則希望能自保,二則便是希望能夠抗蒙以挽救萬民於水火之中。若皇上還是認爲攘外必先安內,那麼鄭言也只能與皇上週旋到底了。”
“這些道理朕又何嘗不知?”聞言趙昀不由冷哼一聲。他見到我以臣子相稱。不知不覺便又回覆了些做皇帝的威風:“但是鄭言你卻可曾想過朕的所爲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正如這位姑娘所言,今日西川之亂若是不平。明日便是兩淮,後日便是荊湖。雖兩淮與荊湖置制使對朕忠心耿耿,料必不爲反,但安知其餘將士不效仿乎?”
“皇上所言甚是。”我眉頭緊皺,第一次覺得自已作下據西川自立的決定也許是過於草率了,不過當時讓我束手就縛卻也是不可能。
“朕深知卿之爲人,自立之舉必爲小人所惑。”趙昀擺出一副大度地樣子緩緩對我說道:“是以卿若肯回頭,朕必赦你……”
“不。”聞言我斷然拒絕了趙昀的好意:“皇上莫欺鄭言,鄭言據西川自立之時,便知道自己已走上一條不歸之路,是以皇上還是莫要白費口舌。此時鄭言雖知據西川自立對大局似有不妥,但鄭言卻可在此立誓:宋不犯我,我不犯宋。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日後皇上若依舊頹廢朝堂,有朝一日待大權旁落,鄭言便可名正言順地帶兵回京來‘清君側’了,皇上不會希望有這麼一天吧!”
“你……”趙昀眼看我便要中計,卻不想結局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皇上告辭了!”此時透過昏暗的火光,我看到了馬車外便是目的地——運河旁生姿頗奇的兩棵柳樹,在那裡的水下正埋着我地潛水裝備。於是我不理正惱羞成怒的趙昀,一摟翠蓮,便在馬車前後衆殿前衛的大呼小叫聲中,躍入了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