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駿之惑”是六個未知數也好或者七個未知數也好,對江逐流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分別,還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江逐流心中默算,運筆如飛,不停地在紙上一步步推演。一刻鐘後,這七個未知變量江逐流全部求出來了。他依舊把這七個變量用漢字表示出來,遞給邢中和。邢中和接過江逐流的答案,也不知[城←書←火←燈]道對與不對,只好把這七個變量代入李思聰的“六駿之惑”原題中驗算。即使簡單的驗算過程,邢中和用算籌計算起來也頗爲複雜。待他一項一項地驗算完畢,證明江逐流求出來的七個未知變量是正確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了。江逐流在一旁看邢中和驗算,這才明白,原來邢中和本身並不會計算這道“六駿之惑”的算題。否則他一拿到江逐流的答燈火轉載請說明案就應該明白是否正確,又何至於如此耗費時間的一項一項驗算呢?邢中和大爲汗顏。江逐流計算這道“六駿之惑”不過才用了一刻鐘,他用已知的答案去驗算這道算題,竟然耗費了一個半時辰,這麼看來,他和江逐流在算學方法的差距絕對不止一籌。邢中和的汗顏不過持續片刻,隨即一種欣喜若狂的情緒充滿了內心。若不是江逐流在場,邢中和早就放聲狂笑出來了!哈哈,以後再也不用受李思聰的鳥氣了,他有他的元始天尊,我有我的江舟老弟。他的“六駿之惑”出得固然很妙,但是江舟老弟的解法更爲神奇。嘿嘿,以後李思聰再有什麼怪異地算題,他邢中和通通的收下。以後在司天監內,他邢中和再也不用躲着李思聰走路了。邢中和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輕鬆,他扔下算籌,長笑着對江逐流深深拜了一禮,“江老弟,請受邢某一拜,爲難邢某人三年之久的‘六駿之惑’江老弟竟然只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就解開了,這實在瞠乎其術,玄乎其技啊。”
江逐流這才知道他剛纔推測的並沒有錯,邢中和果然不會解“六駿之惑”。不過這邢中和倒也實在,並沒有掩飾自己不會解這道算題的窘況,竟然大大方方地把實際情況告訴他了。“呵呵,少監大人客氣。”江逐流拱手謙虛道:“江舟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湊巧解出了這道六駿之惑。少監大人之所以沒有解開這道六駿之惑,並不是少監大人的計算能力不如江舟,而是少監大人的運氣不如江舟。”“哈哈!”邢中和又放聲大笑起來,“江老弟,邢某隻說你算學功夫厲害,沒有想到你說話的功夫也如此厲害呢!江老弟,你也不用爲邢某掩飾了,俺算學不如你就是不如你,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爲師啊!”江逐流拱了拱手,邢中和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再謙虛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邢中和又道:“江老弟,邢某觀你這解題求元之術全部用的是神秘的符咒。也不是邢某人自傲,在遇到江老弟以前,以邢某人的算學術數的閱歷,還真沒有哪一種算學流派的演算方法邢某人不知道的。可是在江老弟面前,邢某人偏偏就栽了個大跟頭。江老弟,你的算學空間師承何人,可否對邢某如實相吿?”“這……”江逐流沉吟起來。他前面已經告訴過邢中和,他的天元之術是自研自創的。可是邢中和現在又再度追問,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說辭。想想也不奇怪,江逐流知道,如果他和邢中和換一個位置,見到邢中和這麼年輕就能用一種神秘的符號算出四元、五元乃至七元,他一定也不會相信邢中和的天元之術屬於自創的。見江逐流沉吟不答,邢中和又接着說道:“如何江老弟不方便說的話,那麼邢某人就冒昧猜測上一番了。”見江逐流不置可否,邢中和咬了咬牙,開口說道:“江老弟,莫非你的師承來自前唐術數宗師袁天罡?”袁天罡乃唐朝最厲害的天文術數宗師,和發明《麟德歷》的天文算學家李淳風是師兄弟。李淳風天文算學造詣和袁天罡比起來,相差何止百步之遙,所以袁天罡是天文術數宗師,而李淳風只能稱爲天文術數大師。不過袁天罡最厲害的本事卻不是算學,而是風水堪輿和相學方面的成就。關於袁天罡的算學著作基本上已經失傳,而他的相學和風水堪輿方面的著作卻有不少還流傳於世,比如《六壬》《五行相書》《推背圖》《袁天罡稱骨歌》、《易鏡玄要》。這些書任何人能寫出去燈火書城看一手一本來就可以號稱一代宗師,更何況袁天罡一口氣寫了五本出來呢?邢中和之所以認爲江逐流的師承來自袁天罡,乃是因爲故老相傳,袁天罡的算學既不屬於古算學,也不屬於今算學,而是屬於上古算學。上古算學來源於伏羲,計算方式不是用算籌,而是用一種伏羲自創的象形文字。今日邢中和觀之江逐流書寫神秘符咒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仔細思量之下,對難免會想到伏羲上古算學所用的象形文字。所以他才大膽地推測一下。江逐流知道,今日他不給邢中和交代出來一個自己的師承流派來,邢中和絕對是不會甘休的。可是他怎麼來說他的師承呢?首先他不能交代出張震,交代出陳摶。別說他這些現代數學的解高次方程組的方法不是習自陳摶、張震,即使他是從陳摶、張震處所學,以張震的隱蔽作風,他也不會允許江逐流到處宣揚師門來歷的。現在,邢中和既然主動提起了袁天罡,爲江逐流臆造出一個師門來歷,江逐流正好順水推舟地應承下來。至於這袁天罡是何許人去燈火書城看一手也,幹什麼的,江逐流此時還一點都不知道。不過這也不要緊,等他從邢中和府上回去之後再仔細打聽袁天罡的事蹟來歷也不爲遲。眼下如果邢中和要問袁天罡的事情,江逐流就暫時用個推字訣支吾過去。“呵呵。”江逐流高深莫測地笑了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可是這樣的曖昧笑容看在邢中和的眼裡,就認爲江逐流是默認了。“江老弟,原來你果然是袁天罡大宗師一派的傳人啊!”邢中和狂喜道,“難怪你能解開這‘六駿之惑’呢!有了袁大宗師的真傳,這世間還有什麼算學題能難倒江老弟的?江老弟,以後可要多和邢某人親近親近啊!”“少監大人客氣了!”江逐流欠身答道:“江舟身爲山陵使承事郎,以後少不得有事情要麻煩少監大人呢!你我二親近一下自然是理所應當的。”邢中和又是一陣大笑,然後才又說道:“江老弟,這‘六駿之惑’的答案雖然有了,可是怎麼解算的,這中間的推導步驟不知道江老弟可以不可以詳細爲邢某講授一下?”江逐流聞言心中感到有點爲難。不是他不願意爲邢中和講,實在是太不好講,算籌之學的原理江逐流雖然也明白,什麼“凡算之法,先識其位,一縱十橫,百立千僵,千十相望,萬百相當。滿六以上,五在上方,六不積算,五不單張。”可是江逐流也僅僅是懂得算籌的原理,會一步一步推算而已,距離實際熟練使用還有很大差距。現在如果是讓他用算籌爲邢中和擺算“六駿之惑”的推演過程,實在是有點勉爲其難了。可是江逐流又不能用現代數學解高次方程組的原理去講如何解這“六駿之惑”,那樣恐怕邢中和聽起來更是雲裡霧裡呢!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江逐流只好拱手對邢中和說道:“少監大人,江舟的天元之術多用袁天罡宗師傳下來的秘術,這算籌該如何推演,江舟實在是沒有太大把握。既然少監大人有興趣,江舟就勉爲其難,試着爲少監大人推演一番。”邢中和大喜,立即把裝銅算籌的小布袋遞給江逐流,江逐流接過布袋,掏出黃銅鑄就的算籌,在書案之上一步一步爲邢中和推演起來。那邢中和身爲司天監少監,本身就是算學高手,江逐流推演過程中稍有粗疏之處,他就立刻指出,然後和江逐流一起研討推正,就這樣一步一步下來,兩個多時辰後,江逐流竟然用銅算籌把這“六駿之惑”的算燈火,轉載請說明題推解出來的。這個過程中邢中和固然學會了“六駿之惑”的解法,江逐流也對古代算籌推演的方法有了更深一層瞭解。他自信下次再遇到有人讓他用算籌解算術數題目,當不至於出糗。這一番折騰下來,外面天色已經大黑。邢中和三年之癢一朝得除,心中高興,執意要邀江逐流到外面飲酒慶賀。江逐流推辭不掉,只好跟隨邢中和一道出去。事情是這樣的結果,江逐流也是高興,至少在山陵使司衙門中,他暫時獲得一個同盟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