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北城門和南城門俱派人來報,兩城門外都只有數千
張震對江逐流道:“党項人在南北西三個方向所放的數千党項士兵與其說是佯攻,不如說是騷擾。假如党項主力軍隊突破東城門後,我們只有其城而逃。那個時候,南北西三個方向起騷擾牽制作用的党項士兵就轉化爲伏兵,對突圍人員展開劫殺。如果爲師估計的沒錯的話,這三個方向的党項軍隊所攜帶兵刃器械必然以埋伏劫殺爲主,只是混有少量的攻城器械做做樣子而已。”
江逐流本來正在奇怪,党項人每個方向只派數千士兵能有什麼用?即使是佯攻,也要做出一副大張旗鼓的樣子纔可以調動城內的軍隊啊。聽了師父張震的解釋江逐流才明白,敢情党項人根本就沒有打算做出佯攻的樣子。派出來的軍隊只是做牽制騷擾,主要還是爲了防止城內人員突圍。看來在西平王子李元昊的心目中,今日攻城之戰党項人必勝無疑了。
“呵呵,師父,如此正好!”江逐流展顏一笑,“徒兒還怕党項人的軍隊分散在四個城門之後不易發揮投石車的威力。現在党項人準備把主力部隊都集中在東城門的方向進攻,這種密集隊形最適合發揮投石車的恐怖殺傷力。”
忽然遠處党項大營傳來隆隆的戰鼓聲。江逐流連忙率領一衆回鶻將領站在城樓最高處向党項大營眺望。
只見党項大營大門洞開了,一隊隊人馬涌了出來。在大營外的空地上列成軍陣。雖然党項大營距離甘州城有五六裡開外,但是軍陣中兵器盔甲在陽光地斜射之下閃爍生輝,點點精芒蔓延開來,有數裡之長。
“一萬、兩萬、三萬……”夜哥翰口中低聲數着,最後數道七萬。江逐流雖然在兵法計謀上有相當的造詣,但是象這樣臨陣數兵的技巧卻幾乎沒有。只有夜哥翰這樣究竟沙場的戰將才能夠通過短短的一瞥之間就大約估算出對方有多少人馬。
“不錯!”張震點頭,他粗略數數了一下,對党項人的兵力估計和夜哥翰的不差多少。但是卻比夜哥翰還要精確一些:“對面党項軍隊的人數大約在七萬五千人。”
江逐流冷笑了起來:看來李元昊真地把所有地家底搬出來了。打算今日畢功於一役啊。可惜李元昊不走運。遇到了新式投石車。這種威力巨大地傢伙最喜歡的就是攻擊密集陣型。今次來攻城的七萬五千多黨項士兵中不知道能有多少人留得性命逃回去。
李元昊騎着一匹高大的大宛馬緩緩出了轅門。這匹大宛馬身材修長健碩,通體毛色漆黑,只有四隻馬蹄上有一圈雪白的絨毛。這匹馬名烏雲蓋雪,是李元昊最心愛的坐騎,今日李元昊就要騎着自己最心愛的烏雲蓋雪去踏平負隅頑抗半年之久地甘州城。
張元和吳昊一左一右緊緊跟在李元昊稍後一點的位置,在他們二人左右,則是十數員党項大將。
張震估計的不錯。在党項大營外列陣的党項軍隊就是七萬五千人。這七萬五千人按照張元所授陣法分爲五部分。
正中間一共是七萬人,分爲前中後三部分。最前面一部分有一萬名輜重步兵,他們人數雖少,卻是此次攻城的主力部隊。這一萬輜重步兵類似於後世的工兵部隊,他們主要任務是操縱攻城器械對甘州城發起進攻。
党項人是遊牧民族,精於騎射之戰,疏於攻城守城。他們對於進攻城池本來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是自從張元和吳昊來了之後,就對党項軍隊進行了改造。其中這一萬輜重步兵就是張元的心血。
輜重步兵手中掌握地攻城器械計有臨車、衝車、憤轀、修櫓、拋石機和雲梯等幾種。其中臨車高達七丈。上面懸吊着箭屋,每間箭屋可以容納十名弓箭手,這些弓箭手躲避在高高地箭屋內。居高臨下對城牆上的敵方士兵進行射擊,讓敵人防不勝防。
衝車是一種
見的攻城工具,用力撞擊城門。
憤轀是一個用厚實地原木建造的車子,頂部覆蓋着堅硬的生牛皮,可以抵禦地方的弩箭設計。修櫓和憤轀的形狀差不多,就是更大一點。這兩種器械的作用都是掩護士兵衝到城牆下,到城牆下之後,憤轀還要保護士兵,掩護他們填埋城壕或者護城河,或者在地方城牆下挖掘地道。修櫓裡的士兵則會離開修櫓,開始架起雲梯攀爬城牆直接發動進攻。
拋石機和投石車差不多,因爲拋石機形狀要小,所以威力上要小一些,發射的石彈重量輕,射程近。但是即使這樣,對守城士兵仍是不小的打擊。
這些攻城器械本來是中原漢人發明的器具,現在都被張元帶到党項人這裡,讓党項人攻佔城池的能力有了本質的飛躍。
在一萬名輜重步兵的後面,是普通步兵,他們的任務就是在輜重步兵打開城牆缺口,或者架設好雲梯之後,開始衝擊城池。這一部分是攻城的主力,人數有五萬之多。
在這五萬普通步兵後面,是一萬重裝騎兵。他們的任務是假如敵人打開城門對攻城部隊展開攻擊,這些重裝騎兵就要衝到前面和敵人的騎兵硬撼。
在中間主力部隊兩邊,各佈置了兩千五百名輕裝騎兵。輕裝騎兵雖然沒有重裝騎兵那麼大的戰鬥力,但是他們勝在速度奇快,機動靈活,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中間主力部隊的兩個側翼免受敵人的攻擊。
李元昊驅馬來到隊伍最前面,高聲喊道:“兒郎們,今日進攻甘州城,爾等當個個奮勇爭先。斬敵兵一名,賞白銀五兩!殺敵酋一名,賞賜白銀一百兩。擒獲回鶻可汗寶國夜落隔,賞賜黃金五百兩,駿馬百匹、牛羊各五百頭!”
軍隊頓時騷動起來,每個党項士兵都躍躍欲試,心中充滿了對金銀的渴望。
李元昊又大聲喝道:“除了小王的獎勵之外,甘州城破之後,將士們可以燒殺搶掠三天,這三天時間內,無論是女人還是金銀珠寶,誰搶到之後算誰的!”
“殺!殺!殺!”
党項大軍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
李元昊非常滿意士兵們的表現。他高聲笑道:“衆將士們,先不要忙,我們還要請出我們的回鶻客人來幫忙呢!”
說罷手中馬鞭一揮,立刻又響起一陣鼓聲。隨着沉悶的鼓聲,党項大營中又走出來一支頗爲壯觀的隊伍。這些隊伍中的男女老幼俱全,非但是衣着破爛、神情萎靡,每個人都被倒捆着雙手,而且還有一條長長的繩索把他們串起來,基本上是大約每一百人被一條繩索串起來的樣子。
這些人正是党項大軍着半個多月來在甘州大地上四處擄掠的回鶻牧民,一共有將近三萬人。每一百人被串城一隊,大約被分爲近三百小隊。
每小隊回鶻戰俘旁邊都十名手持鋼刀的党項戰士在一旁看守,以防止他們作亂。
李元昊微笑着看着着兩百個回鶻戰俘百人隊被穿插進輜重步兵的隊伍當中,在輜重步兵的最前方,是剩餘的一百個回鶻戰俘百人隊。有了這些回鶻戰俘做肉盾,看甘州城內的回鶻人該如何處理。
等一切完畢之後,張元驅馬上前兩步,低聲在李元昊耳邊說了幾句,李元昊連連點頭。張元對李元昊拱了拱手,然後驅馬來到隊伍的最前方,喝道了一聲:“來人,帶着挑選好的回鶻戰俘跟我來!”
立即又有一隊回鶻戰俘被拉了出來,和其他回鶻戰俘不同,他們雖然也被捆綁的非常嚴實,卻不是豎着被繩子串起來的,而是橫着被繩子串起來。
張元領着五百名党項騎兵壓着着一隊回鶻戰俘向甘州城而去。在他們身後,党項大軍也緩緩開拔!
江逐流、張震遠遠望見一小隊人馬快速向甘州城奔來。在這小隊人馬後面,是黑壓壓的數萬党項大軍。
這一小隊人馬距離城牆三百步的時候忽然間停下,一個党項士兵驅馬獨自奔到甘州城下。“甘州守將,我家軍師有話要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