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唐家姐妹,劉文昊和小舅子唐麟則都有些歡喜。一個是覺得能靠着剿匪的名義繼續招兵買馬,而另一個純屬就是爲了好玩。
打土匪怎麼了?又不出太原府,再說那長壽山附近也只是若干小股匪寇,去了壽陽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
有了陽曲和孟縣的前車之鑑,現在的劉文昊確實有點飄。不過在聽了他的想法之後,屋中的幾人紛紛都覺得有道理……
長壽山位於壽陽城南,東起瀟河西岸,南接鴨子嶺,西至石舊溝,北連白雲河,十足的一座大山。
據傳,南極仙翁曾在此山鎮守靈芝仙草,後世傳說中的白蛇盜仙草救夫等一連串家喻戶曉的故事都發生在此地。
然而在現實中,此山在大宋年間人煙稀少。山上常年呆着的並不是什麼世外高人,而是一夥強賊。
這地方和崛圍山的地理位置相差不多,屬於那種咽喉要道,從壽陽西進太原。翻過此山絕對是一條捷徑。
東來西往的客商,爲圖方便,時常會選擇穿山越嶺。
六月也叫伏月,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節。這一日驕陽似火,空中沒有一絲雲彩,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山林間樹木都無精打采的懶洋洋的站在那裡。
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這種天,別說是在壽陽縣城,哪怕是茶館裡也沒幾個人。
然而在長壽山的一處山溝之中,此刻卻有四五十人,人人手裡都拿着傢伙,在那行人必經之路守着。
過了一會,突然就見一個小個子對着身邊一個刀疤臉說道:“哥哥,小弟覺得這種天氣應該沒人會從山下過了吧?”
隨着那小子開口,身邊幾個後生也是禁不住日頭的毒辣,紛紛附和道:“是啊,這種天誰會出門曬太陽?”
那臉上有刀疤的漢子瞥了小個子一眼,隨之又嘆了一口氣。
“哎,你們這幾個小子,怎麼就那麼受不得苦?都以爲那些商販和你們一樣嗎?”
正說話間,從山中密林又走過來一人。刀疤臉見了,連忙舍了小個子等人,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那人身邊。
“譚家哥哥,這麼熱的天,您老怎麼也下山了?”
那漢子看向刀疤臉,點頭示意之後回道:“壽陽這些日子不太平,聽說朝廷派了什麼平晉鄉勇營來征剿咱們,所以寨主哥哥令我下來知會一聲,讓你等小心一些……”
聽了那漢子的話,不僅刀疤臉笑了,就連那幾個後生也跟着笑了起來。此時大家或許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朝廷派鄉勇過來剿匪,有什麼好怕的?
寨主哥哥這是怎麼了?禁軍都不怕,還怕什麼鄉勇?
但那姓譚的漢子顯然不願多做解釋,看向衆人又補充道:“雖然山上沒多少糧草了,但寨主哥哥要你們見好就收……”
說罷此話,那漢子也不管衆人還想什麼,轉身就朝着密林而去。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既然寨主都發話了,那就按照寨主的意思辦吧。可就在他們收拾東西之時,突然之間,就見山間的小路上來了一夥人。
那羣人不多,也就二十來個,頂着日頭,行色匆匆。
前頭幾個人,尤其是一個光頭大漢,只見他龍行虎步,一看身上就有不俗的本事。但長壽山的賊寇顯然沒把那光頭漢子放在眼裡,一個個眼睛都瞟向了後面跟着的兩頂轎子以及五六輛獨輪車上。
“哥哥,怎麼辦?”
小個子抄起單刀,看向刀疤臉,又瞧了瞧山間小路上的轎子。
就在衆匪都在等那刀疤臉下決定之際,山間那夥人卻突然都停下了腳步。
遠遠的,他們就見那光頭漢子走向後面的轎子問着:“大小姐,前面有片林,咱們進去歇歇腳吧。”
很快轎子裡面就有了迴應:“趕了半天的路,大家也都乏了,咱們就先歇歇吧……”
那聲音悠揚婉轉十分好聽,看樣子,轎中人年紀應當不大。而看那陣勢,這行人應該不是普通人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山上的衆匪一個個摩拳擦掌,特別是聽到那轎子裡的聲音以後,一個個都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哥哥,這些人都是雛啊,咱們幹一票吧!”
可不是麼,古訓曰逢林莫入,你這漢子看起來有些功夫,可到頭來卻是個愣頭青,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幹!”
隨着刀疤臉一聲令下,衆匪朝着山間快速的圍了上來。
而此時,山間那羣人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剛剛進入林中,一個個尋好樹蔭之下躲避毒辣的陽光。
後面推着獨輪車的車伕也已拿出大碗,給衆人弄了涼茶,可就在大家喝着茶水之際,忽聽四周響動,那林中突然竄出幾十個提刀扛槍的賊寇!
然而讓衆匪想象不到的是,這羣人好像並沒有把自己等人放在眼裡!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小個子拿着單刀,上來就講“大道理”。
而在那小個子說話的時候,長壽山的衆匪已經將這羣人圍住,形成了包圍之勢。
可護着轎子的幾個漢子看樣子也不是怕事之人,就見他們拿起各自的武器全神戒備着。
光頭大漢一不着急二不着慌,在那小個子說完話後,他先朝着衆匪施了一禮,然後問道: “好漢,敢問你們是哪個寨子的?”
刀疤臉眯起雙眼,將自己的虎頭刀扛在肩上,除了對那光頭大漢的膽色還是有些佩服外,心裡不禁有些狐疑。
怎麼上來就問自己是哪裡的?難道和我們寨主有舊?
想到此,他當下回道:“我等乃是長壽山齊雲寨的,怎麼?你這廝想要幹嘛?”
可還沒等那光頭大漢迴應,後邊的轎子裡,一個女子突然走了出來。
就見她一身白衣勝雪,青黛娥眉,明眸流眄。臉龐盡是清冷,整個人猶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產生一絲敬畏。
那女子也就二八年華,嬌滴滴的彷彿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刀疤臉眼睛都看直了,嘴角處不知何時還掛着一串口水。而一旁的小個子更不堪,不時的吞嚥吐沫,眼睛就沒離開過那女子片刻。
這是仙女臨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