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會師的隋軍劫殺了十幾支突厥各部援軍,楊侗擔心頡利可汗開大軍而來,若是發生大規模交戰,那就得不償失了,便撤軍迴歸,南下途中,洗劫了獨洛水以南的幾十個中小部落,將他們的物資一搶而空,突厥各部此時四散救災,根本無暇理會隋軍,也因如此,楊侗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光明正大的押解着戰利品和俘虜回到了飛馬郡。
此時的飛馬郡一片銀裝素裹,數萬頂大帳被牢固的柵欄團團圍住,柵欄以外,是一排排削得尖銳的拒鹿角,那裡是暫時關押俘虜的牢房。
另外一邊,也立着一片白色帳篷,裡邊駐紮着來自漁陽、北平、雙遼三郡的五萬民兵,在這一次戰役中,他們肩負着搬運工的使命,將繳獲的牲口、物資,以及俘虜勝利的押入了飛馬郡,從而讓楊侗他們能夠無後顧之憂的征戰沙場。
與愁雲慘淡的突厥相比,這裡隨着楊侗的到來,可謂是熱火朝天、欣喜若狂了。
此役楊侗的玄甲軍折損五百餘人,怒濤、狂瀾、海嘯、飛羽折了四千餘人,共計陣亡五千一百人左右,只是他們給突厥造成的傷害遠遠不止這個數,只是他們此番以劫掠物資、消耗突厥潛力爲主,並沒有統計殲敵人數,也沒有詳細數據,但絕對不少於六十萬,因爲單是一個同羅部就有四十多萬人被一把大火燒了個乾淨,鐵勒其他部落也都是大部落,這些大大小小部落損失的總數絕對不會少於十五萬人,再加上俘虜到的二十多萬人口,遠遠不止六十萬數,若是算上失去物資而餓死凍死的倖存者,那數目一定會更加誇張。
翌日一早,負責清點戰利品的張萬歲向楊侗稟報道:“殿下,說起來讓人振奮,這一趟一共繳獲馬匹六十五萬,其中上好的戰馬就有三十九萬五千匹,牛有二十一萬三千七百餘頭,羊最多,足有一千三百六十多萬只。各種毛料上上下下加起來有二百多萬張,還有乾肉十五多萬斤!”
聽着統計出來的數額,楊侗失神了好半響。其他人在聽到這巨大的收穫後,也紛紛驚呼出來。
一旁的李秀寧聽得都驚呆了,高興的幾乎跳起,一雙秀眸綻放着異樣的光彩:“難怪突厥每一年都到中原溜達一圈,這纔多久啊?搶劫當真是死賺不賠的好買賣。”
就連穩重的秦瓊也忍不住道:“以後我們根本不愁吃穿。沒有就突厥搶了就是。我們應該讓突厥知道,我們以前只是秉持仁德,不願意劫掠,真幹起來可不輸予他們。”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們是打獵,不是搶劫……”羅士信一本正經的糾正。
秦瓊趕忙改口:“對對對,是打獵,是打獵,突厥是我們的獵物。”
“不過我們此次損失也比較大……通傳下去,凡是五軍士兵,每人分一頭牛、一匹馬、十隻羊、皮料十張,陣亡將士和殘疾將士加倍,參戰的五萬民兵一人一匹馬、五隻羊、皮料五張。另外,所有隋軍士兵每人可分兩隻羊,新兵和郡兵一隻!剩餘的牛,全部送去關內道,一家一頭的分給治下百姓!多出來的羊和駑馬賣給百姓,收入六成歸朝廷,三成則分給出徵諸軍將領,一成分給陣亡、殘疾士兵。”
楊侗獎賞的命令傳達下去,將士們爆發出了難以自控的呼喊聲。
楊侗眼中露着笑意,這還只是自己這邊的收穫,李景的收穫沒有計入其中,而阿史那思摩也將把六成收穫獻給自己,這麼多牲口都給朝廷的話,就會成爲一個沉重負擔,如今一一分下去,足以讓全境將士倍受鼓舞。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所需所求,莫過名利二字。追名逐利人這一生共同的目標,真正淡泊名利的又有幾人?
從軍能夠在短短瞬間內獲得名與利,這如何不讓他人羨慕心動。
在朝廷和各級地方官吏的配合宣傳下,從兵一定會成爲治下最熱門的職業。需要擴大軍隊規模的時候,根本不用強徵,只需一道徵兵令,百姓們在名利的誘惑下,自然會風涌報名。
“殿下,俘虜一共有二十七萬餘人。”早早前來的楊師道道。
“不止這麼多,李景和阿史那思摩肯定也會送來許多,我聽說阿史那思摩收穫非常多,全部加起來,少說也有四十萬。”楊侗笑着說道。
楊師道問道:“怎麼安置啊?”
楊侗早有腹案,“幷州戰役中的李唐俘虜全部爲民,配給他們一人一個突厥女人,組建新的家庭,就近安置到各郡縣。至於突厥青壯一半拿去五原修長城,一半拉去挖礦。同時,把這些年裡修長城且還活着的契丹、奚族、突厥老弱病殘全部送到飛馬郡。”
楊師道明悟道:“殿下是說頡利可汗會來贖人?”
楊侗點頭道:“我們抓到的都是頡利嫡系軍隊的家眷,頡利爲了軍心,哪怕再不願意也只有舍財換人,否則,他這個可汗當不下去。我們當然不會給他青壯了,反正突厥、契丹、奚族人長相都差不多,就拿這些殘次品以次充好,反正他們又不一一去對,對了,高句麗的殘次品也一起收攏過來,全部夾雜在裡頭,拿去換錢。”
“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正如殿下說的那般,這叫廢物利用。”楊師道笑了笑,當初他們就是來這一手,害李淵吃了個天大的虧,不僅贖不回他的河東軍,還帶去了十幾萬老弱病殘,如今已經成了李唐一個沉重負擔,如今這一手,跟當初一模一樣。他又說道:“這一次還抓到了五萬三千七百多名孩童。這是突厥未來的強兵,一定是突厥重點要贖的羣體。”
“你覺得如何?”
“贖回可以,但是全都打斷一條腿一條手臂,讓他們永遠騎不了馬,開不了弓!永遠傷不到我大隋一絲一毫。”楊師道語氣中冷冽的殺氣刺人骨髓。
“這麼狠?”楊侗怔住了。
“殿下,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進則生退則死,對於突厥這種殺我百姓的草原異族,說仁義道德簡直就是對牛彈琴。若不是殿下鑽了空子,殺突厥一個攻其不備,恐怕此時突厥幾十萬大軍就會兵臨城下了,那時我大隋必有許許多多將士家破人亡。而草原信奉的就是狼的法則,我們要想不被他們侵擾,只有殺得他們幾百年恢復不了元氣,就像漢武帝當年對付匈奴那樣,從根本上斷去威脅。這些即將成年的狼崽子,不殺光都已經夠仁慈了。”楊師道眼神冰冷道。
望着那張不帶絲毫留情的臉龐,楊侗弱弱的問道:“仁慈不好嗎?”
“仁義不是不好不對,先輩給我們留下來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但要看對象是什麼人什麼事。小錯小過可以原諒。面對突厥這種大惡,只有一個字殺……”
“好吧!等錢到手,由你負責弄殘這幾萬頭狼崽子好了!”
“喏。”楊師道居然應了。
“……”楊侗無語的看着楊師道。
自己麾下的這些文人,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兇悍,膽子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牛。
楊恭仁只有三千士兵就敢和楊玄感十萬主力叫板,最後還讓他贏了;楊善會和楊元弘帶着八百戰力參差不齊的郡兵,愣是把高士達、張金稱的二十萬聯軍轟退了;王琮坐鎮河間郡時,逼得竇建德寸步難行;房玄齡這個怕老婆的,到了戰場上膽子大得出奇,扛着刀片帶着大軍在北地郡把李世民幹敗了;最牛逼的要數韋雲起,人家不費一兵一卒,忽悠到兩萬突厥精兵後,生生把契丹打殘了……
這哪是文人啊!煞神還差不多,看樣子自己還是小瞧了這時代文人的風骨氣節和血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