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尖頂着李臻的後心。
可卻不得寸進。
一道金色的絲線已經把它纏繞了起來。
絲線從虛無中來，到虛無中去。可卻讓長針動彈不得分毫。
馬車中，金光燦燦的李老六手持飛刀，同樣抵在了女子的咽喉處。
李臻的動靜這才響起：
“你是故意在等我？”
“嘻嘻~”
笑嘻嘻的嘻嘻依舊是魔音灌耳。
只不過這次沒了那股詭異，反倒透露着些許的虛弱。
“壞孩子！你說呢？我來找你玩，你開心不開心？“
李臻心說你可夠了。
“有人給你通報了消息？”
“……”
車廂內，女人鬆開了握着長針的手，無視自己咽喉處的那團霧氣，靠在馬車上低聲說道：
“孫靜禪的那個侍女帶人找到了我。但我信不過她，接着我便在街上看到了你。跟了你一下午，從你去巡街、到講故事、再到去買馬。”
瞬間，李臻眉頭一皺：
“你跟了我一下午？”
他對這位笑嘻嘻的警惕心一下子又升高了許多。
一下午……自己竟然沒發現！
還是在對方受傷的情況下……
他想了想，問道：
“那你剛纔的動靜……是故意的？”
“嗯嗯~想看看你的反應嘛~嘻嘻，你給人使眼色的模樣好好玩呀~”
李臻心說你特麼就離譜。
可聯想到之前的猜測，又覺得這種不是人的事情……也就這個笑嘻嘻的王八蛋能做出來了。
接着無奈的問道：
“……你跟着我做什麼？刺殺李雍之人是你吧？靜禪先生爲何又要幫你？”
面對李臻的質問，車內的女子語氣依舊輕快：
“嘻嘻，你猜~”
“嗡~”
在車廂裡再次出現的塔大代表了李臻的回答。
“嘻嘻嘻嘻~”
那討人厭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好啦，不逗你了，都說了，我要來找你玩。那天心情好，跟你學會了一段兒小曲兒，昨天唱膩了，自然要過來找你學點新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李臻趕着車，可車廂內，除了塔大和李老六外，不知何時，整個車廂已經纏繞起了一根又一根的金線。
就像是一座囚籠。
把笑嘻嘻困在了車中。
可對方依舊不在乎，靠在車上用透露着幾分虛弱的聲音說道：
“生氣可就不好玩了吶……”
接着，她想了想，說道：
“告訴你也無妨。第一，人家不是跟着你，而是這城中的樂子已經尋完了，人家要去牧場那邊看熱鬧呢。第二，李雍是人家刺殺的，怎麼啦？他又沒死，我還受了傷呢~嘻嘻嘻嘻~那一刀可真疼呀，追魂箭王伯當~嘻嘻嘻~下次人家要把他的皮肉一片一片的切下來~”
“……”
聽到這動靜，李臻下意識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第三嘛~嘻嘻嘻~臭道士，可不是孫靜禪要主動幫人家喲~是她爺爺晝光飛雲孫軍策的命令。你懂得呀，朋友家的晚輩來你們家玩，就算是任性了一些，可主人家總要表現出來大度嘛。更何況，他還有求於師父。而若不是拿着師父的信物，你覺得就憑藉飛馬宗的那羣人，能這麼快找到人家？”
“……你先等會。”
李臻打斷了她的話語，語氣裡全是荒唐：
“你管你的行爲叫……任性……？”
“嘻嘻嘻，怎麼啦？不好玩嗎？”
這女人怕不是個瘋子？
而似乎感受到了李臻的心緒，那女子聲音又起：
“嗨嗨~臭道士~這天下之人不就是你殺我，我殺你嘛~總歸都要死，當然要開心一些啦！”
“……”
李臻算是徹底無語了。
可隨着她的話，心裡卻涌起了一股不安。
直接問道：
“你說你要去牧場？”
“嗯嗯~嗯~~~”
連“嗯”了三聲，可第三聲卻是一聲也不知道是嬌哼還是痛苦低吟的動靜。
可李臻的鼻子裡卻出現了一股血腥味。
淡淡的。
“那邊……怎麼了？”
“嘻嘻，想知道呀？”
“……嗯。”
“那你給人家唱小曲兒呀~不要唱韓信啦，你給人家唱個好玩一點的~人家就告訴你喲~嘻嘻嘻~”
“……”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李臻明明聽出來了她在撒嬌，可對方越這麼說，他心裡隱隱那種不安感便越強烈。
“到底怎麼回事？”
“嘻嘻嘻~不告訴你~”
“……”
“你想知道就給人家唱小曲兒呀~”
李臻想了想，說道：
“不說就算了。”
“……哎呀，別呀，玩的正開心呢……”
笑嘻嘻反倒不同意了。
接着，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
“那……那好吧……人家先告訴你……你要是覺得好玩，就給人家唱小曲兒好不好？”
“……”
李臻沒理會，只是兩團煙霧化作了虛無。
“其實很簡單呀，諸懷，出關了。”
李臻一愣：
“百里燎原諸懷？”
“嘻嘻~對呀~怎麼樣？好玩不好玩？你快唱小曲兒，然後人家原原本本的說給你聽呀~可好玩了吶~”
事實證明，笑嘻嘻有點低估李臻了。
這話剛說完，就聽李臻來了一句：
“諸懷要來飛馬城？你師父來幫孫家老祖的？”
“……”
馬車之內的聲音頓時卡殼了。
片刻，伴隨着噠噠的馬蹄聲，笑嘻嘻一聲嬌憨：
“臭道士！你一點都不好玩！哼！”
大姐你可夠了啊！
你到底看上貧道什麼了？
貧道改還不行？
你這撒嬌讓人想特麼爆錘你一頓啊！！
李臻壓着心裡那種塔大峰哥開團、拎壺衝閃現套虛弱、李老六站樁輸出，最後二爺切入收割戰場的衝動，直接說道：
“到底怎麼一回事？天下第三的諸懷和飛馬城有過節？“
“嘻嘻~這就不知道啦~總之師父收到了孫軍策的消息，要他老人家來飛馬城一敘，我比師父早到幾天啦，想着順手能不能賺點銀子。可惜……我大意啦。而諸懷那邊怎麼回事就不曉得了吶，但他肯定是衝着飛馬牧場來的呀~嘻嘻嘻，按照你說那個故事……怎麼說來着……嗯……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嘻嘻嘻~臭道士，我好喜歡你說的故事呀~”
“……”
李臻眉頭皺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天下第三的百里燎原--諸懷出關，奔着飛馬城而來。然後你刺殺李雍是爲了賺錢，而這幾天諸懷就要到飛馬牧場，兩邊人有可能爆發一場戰鬥？”
“嘻嘻~對呀~所以這城中已經沒什麼樂子啦。唔……你除外~嘻嘻嘻~臭道士，你好有趣呀~竟然還會說故事~可惜啦。可惜人家現在身受重傷，那一刀太疼啦~不然非要砍斷你的四肢，帶在身邊吶~嘻嘻嘻嘻~“
“……”
大姐，你不太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