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調虎離山
看着呂笙漸漸去遠,呂忠肅當即心情沉重地迴轉議事廳中。
此時翟讓已經把瓦崗周邊的大致情況介紹給了李密,李密對於所知的情況並不是非常滿意。
瓦崗寨舉世聞名是不假,可名實難副啊。
瓦崗寨到如今已是建寨四五年了,卻並未真正舉起義旗,卻並未與朝廷的大軍有過一戰。
問題是,不主動招惹朝廷,朝廷就不會來攻打瓦崗嗎?
如果是以前,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是肯定的,可現在瓦崗聲名在外了,光看看目前朝廷大軍的動向,就能看出瓦崗危在旦夕了。
這也正是千百年來永遠不變的真理——柿子要撿軟的來捏!——瓦崗寨聲明在外,卻實力不顯,顯然是朝廷殺雞儆猴的最佳對象。
現在怎麼辦?
李密看着翟讓,又看看剛剛回來的呂忠肅,緩緩說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翟讓還在猶豫間,呂忠肅卻點了點頭道,“那玄邃說說看,咱們怎麼出擊?”
李密當即站了起來,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地圖緩緩地攤開在翟讓面前的茶几上,衆人紛紛圍了上來。
見到眼前這張以瓦崗爲中心的地圖時,所有人都不由在心中暗讚了李密一句,“專業!”
隨身攜帶地圖,打仗之前先紙上談兵,這都是李密從蘇遊處學來的好習慣,他哪想到因爲這習慣而莫名其妙就獲得了瓦崗將領的認可呢?
李密指着地圖上的滎陽,當即侃侃而談道,“滎陽乃富庶之地,天下財富盡聚於河洛。郡守楊慶不過是懦弱無能之輩,這是上天賜予瓦崗的根基啊;只要奪下洛口倉,必然會震動中原,使瓦崗取得領袖羣雄之勢,吸引更多人才來投靠,這是瓦崗軍壯大的契機......”
洛口倉又叫興洛倉,位於鞏縣東南。
鞏縣南依嵩山,北瀕黃河天塹,東臨金堤關,西據黑石關,南有軒轅關,又因地扼京都洛陽,故史有“東都鎖鑰”之稱。
洛口倉便位於這麼一個四面險要之處,是一座周長二十餘里的巨大城池,城內有糧窖三千餘口;每窖可藏糧數千石,總儲糧量在千萬石以上,爲天下第一大糧倉。
此時洛口倉的存糧只有一半不到,即便如此,也是天下最富饒之處。
得糧者得天下,這在歷朝亂世裡已是不爭的事實;可要想奪洛口倉,首先就得拿下金堤關。
金提關地處黃河,永濟渠交匯之處,亦是交通要道;此處向來都是重兵把守,亦是由北前往滎陽郡的必經之路。
翟讓聽往李密的激揚慷慨,緩緩說道,“如今金堤關由裴仁基把守,裴仁基之子便是與‘天寶將軍’一起被冊封的‘萬人敵’。”
天寶將軍宇文成都在許多年前便成了一個傳說,在去年的雁門之圍中,又以十三騎殺散突厥的萬人而名滿天下,與他有着同樣威名的“萬人敵”裴行儼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事實上,因爲蘇遊的關係,裴行儼之名實在是離在座的諸人太近了。
當年馬球隊的隊長宇文成都和蘇遊自不必說了,就算是教練之一的李靖,也是在去年雁門之圍上發揮了巨大的效力。
李靖竟以三百之衆,奔襲幾千裡殺向突厥的王庭,這才使得始畢可汗鎩羽而歸.......
裴行儼當年在馬球隊的威名,還要排在李靖之上!
李密思索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鄭重地說道,“雖說裴行儼有萬夫不當之勇,但裴仁基卻並非將才,只要咱們用計把他們其中一個誘出關來,破關只在瞬息之間.......”
翟讓滿懷顧慮,“就算能把他們誘出來一個,又能給咱們多少時間破關?此時還得從長計議。”
“不怕,只要把他們之一誘出三五里就好了,此行我已經帶來了秘密武器,破關只需盞茶的時間而已。”李密搖了搖頭,篤定地說道。
呂忠肅剛纔已從呂笙口中得知他的護衛們身懷大殺器,此時又聽李密之言,便信了六七分,但翟讓和單雄信徐世績等人卻還是不信。
無奈之下,李密只好親自引燃了一顆從南中帶來的手/雷。
轟然之聲響過之後,翟讓等人在後院中一個個先是目瞪口呆,而後是大喜過望。
“蘇先生真有神鬼之能!”他們感嘆了一句,也終於相信李密所謂的“破城只在瞬息之間”絕非虛言了。
翟讓李密等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計劃何時突襲金堤關,以及誰來誘敵誰來主攻這些具體的事項了。
恰在此時,蘇遊的船隊終於離開南中的地界,進入了真臘國。
此時的真臘國屬於後世的老撾,但遠遠沒有後世的老撾幅員遼闊,因爲真臘這片土地上此時還屬於石器時代,並沒有真正出現什麼國度。
更重要的是,真臘國與南中的交界,已經在離後世老撾的國度萬象離得很近了。——也就是說,爨國昭早已把原來的南中向南拓地千里以上了.......
當然,蘇遊不可能看得上這些還處於石器時代的真臘,也看不上與之相鄰的扶南以及墮羅鉢林。——如果把這些國家都納入版圖,南中的平均幸福指數一定會拉低五十個百分點!
這大概也是大隋沒有進軍這些地方,並納入版圖的原因吧?
一句話,如今東南亞這片土地上只有數量不多的人,幾大片幅員遼闊的土地上人口總數連三十萬都不到;他們的生活方式還屬於部落式的,既沒有國家,也沒有貨幣.......
當然,再小的蒼蠅也是肉,蘇遊不可能來拯救他們,卻可以在這兒進行殖民,就像後世那些西方國家所作所爲一樣。
蘇遊的船隊到達萬象之後,便很快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碼頭和中轉站,並讓信使通知真臘國境內的幾個比較大的部族,讓他們派人前來觀禮。
各大部族在幾年前就與南中有生意上的來往,此次蘇遊特意請他們,他們自然十有七八都會到來。
這一次邀請,大有會盟之意。
看着人來得差不多,蘇遊當即用火炮搞了一次軍事演習,這樣做的目的還是讓他們害怕雲中國的武力,從而保證這個剛剛建立起來的中轉戰不會受到他們的攻擊。
當然,也有不開眼的部族,他們沒有派人前來參加蘇遊建立碼頭和中轉站的典禮,而後他們就莫名其妙就接受到了鮮血的洗禮。
蘇遊不僅僅用他的鐵騎告訴了真臘國的部族什麼是殺戮,並藉此俘虜了七八百青壯,充做炮灰。
在刀劍和利益的趨勢下,真臘國各個部族至少在口頭上承認了雲中國的統治,並積極參與到和雲中國的貿易中來;蘇遊則滿載而走,向下遊的扶南而去,就此進入泰國......
已是七月底的天氣了,一場大雨過後,金堤關守將裴仁基終於感覺有了些秋意。
關城之內,裴仁基和裴元慶父子正在奕棋時,忽聽門外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
父子兩人皆是心有所感,一齊往門口望去,進來的卻是裴仁基的兩個親兵帶着一個衣衫散亂的大漢。
那大漢裴仁基也認得,卻是附近豪澤縣的縣尉鄭志,他一見到裴仁基父子時,當即單膝下拜道,“裴將軍,豪澤遭遇瓦崗軍襲擊,我家縣令派小人來向將軍求援!”
“什麼?”裴仁基和裴元慶大吃一驚,後者竟然因此而站了起來。
據他們所知,瓦崗軍一直只在野外劫掠,雖然也偶爾襲擊村鎮;可像今天這樣公然攻打縣城,卻還是頭一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裴元慶最直接的念頭,因爲瓦崗軍的肆無忌憚,更因爲豪澤縣的縣令與裴仁基有舊。
如今豪澤縣被襲擊,裴元慶若是不去救援,怎麼都說不過去!
裴元慶看了看下方狼狽不堪的鄭志,當即向裴仁基請命道,“父親,請給我八百士卒,讓孩兒去解這豪澤之圍,並給瓦崗賊一點教訓!”
裴元慶炮仗一般的脾氣,裴仁基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去,當即點了點頭。
裴仁基之所以敢讓裴元慶率領八百士卒去救援,也是因爲相信裴元慶的能力,就算救不了豪澤,全身而退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同樣的,裴仁基也相信金堤關關城高大雄壯,就算裴元慶帶着八百悍士離開這,自己也不至於守不住這關城了。
最重要的還是,裴仁基和裴元慶都想瓦崗軍不但敢攻擊豪澤縣,還敢偷襲金堤關!
裴元慶帶領八百士卒很快便趕到了豪澤,此時率領瓦崗軍佯裝攻城的單雄信當即發一聲喊,衆人緩緩而退。
“賊首翟讓,可敢一戰?”裴元慶大喝一聲,輪着兩隻錘子一馬當先衝入亂軍中,他身後的八百悍士也都奮勇爭先,如忽如狼羣一般。
瓦崗軍雖舉的是翟讓旗號,事實上李密又怎敢讓翟讓涉險引敵,以身飼狼?
單雄信且戰且逃,心中也有些鬱悶,說好了是等着金堤關的救援部隊到來後衆人就假裝逃跑的;可現在,明明就是本色出演嘛!
士卒們哭爹喊娘,都抱怨父母少給了他們兩條腿,單雄信卻高聲嘲諷道,“裴行儼,你還糾纏我們這些散兵遊勇,一會金堤關就被拿下了,你也要成喪家之犬啊!”
裴元慶不屑地哼了一聲,正要反諷單雄信時,卻聽金堤關的方向突然想起了如炸雷一般的爆炸聲,而後是漫天的喊殺聲.......
裴元慶此時方知自己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當即高呼道,“回軍金堤關!”如果您覺得非常好看!那麼就請您把本站的網址!推薦給您的小夥伴一起圍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