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一問，聽得蘇辰一臉無語。
原本，他也是見對方是個肥羊，說不定是個什麼有背景的小權貴，這才耐心嘮了幾句，不過是想要搞個好價錢而已。
結果這貨倒好，竟然反向挖起了牆角。
就杯中清酒一飲而盡，臉色明顯了就冷了幾分。
“不去！”
突然的冷漠，搞得兩人一頭霧水。
這少年難不成經歷苦痛，竟對大唐如此敵視？
李世民一臉詫異道：“這是爲何......？”
瞥了一眼小鬍子，蘇辰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想來你也有點門道，可你能弄多大個官？”
“這種言辭，也就是眼下的說法而已，誰會信？說不定到時，你們就想起如今的遭遇，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
“背信棄義的事多了，我可不想冒險。”
“再說了，伴君如伴虎，當了官也不是什麼好事，天天都得看皇帝老兒的臉色，哪有現在的小日子舒坦。”
一番話憋得李二啞口無言，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身旁，長孫無忌悄悄地連連點頭，好像也頗爲認同，望見陛下回頭才立刻僵坐不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眼見打動不了對方，李世民也只得將收納人才的念頭暫時打消，放眼於自己當前的處境，突然覺得很是鬱悶。
逃跑吧，山寨的守衛實在嚴密得離譜，說是禁軍也差不了多少。
可要是挾持，顯然也是行不通。
至於拋出條件的好心勸解，還被人家一臉鄙夷，懟得無話可說。
這可真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啊。
注視着慵懶躺在長椅上的青年，他只覺得無比棘手，就好像面對着一個老油條一般，簡直毫無辦法。
幾經沉寂，只得點頭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好吧，那就贖金十萬，一言爲定。”
聽到這話，蘇辰纔算是有了好臉。
“對嘛，這纔算是識時務的俊傑！”
這也算俊傑......
李世民滿腹無語，卻也無可奈何，只是感嘆這青年實在沉穩，油得遠超年紀，屬實是個人才。
眼見對方答應了贖金之事，蘇辰也很有職業精神地款待起了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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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下夾入炭火，便正式地開始了火鍋盛宴。
鮮美麻辣的火鍋，聞得兩人一臉茫然，嘗試之下，頓時就被全新的滋味所俘獲，欲罷不能，吃得是滿頭大汗。
涮羊肉配酒，真是越吃越有。
美酒佳餚相伴，縱然心中不悅，李二也漸漸開朗了幾分，幾杯酒下肚，臉上泛着淡淡的紅光，三人也熟絡了起來。
望着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漸漸有了幾分好奇。
“蘇寨主，我也算閱人無數，卻沒幾個能有你這般的見識，以你的才學，爲何一早會做起了山賊，屬實有些可惜啊。”
這話確是誠懇，倒是讓蘇辰有些尷尬。
他總不能說，因爲自己有系統，所以要在山寨鹹魚吧？
端起酒杯一碰，蘇辰就順口應了一聲。
“李哥啊，我也是有苦衷啊。”
將杯中就一飲而盡，蘇辰似乎也被這話觸動，語氣有些無奈。
“其實吧，我是個孤兒，由老寨主撫養長大，所以這山寨就是我的家，你們眼裡的山賊，其實對我而言都是親人。”
聞言，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悄聲對望。
原來，這少年還有如此過往，難怪年紀輕輕就這般老成，倒也是造化弄人。
他們一君一臣，經由這一天的勞作下來，同勞同吃也對清風寨有了一些瞭解，知道大家都是窮苦人，除了偶爾劫個富商，也從未作惡殺掠，自然沒有太多恨意。
最多，也就是關乎面子的小事兒。
畢竟都是大唐的巨佬，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言談間，三人推杯換盞，話題也漸漸隨意了起來，偶爾還有幾聲吐槽和笑罵，氣氛莫名的和諧。
酒過三巡，李二望着手心的水泡，很是不悅地無情吐槽。
“蘇老弟啊，你這地方確實不錯，就是農具才差了，你看看，老夫短短一日，便手心都打出了血泡！”
蘇辰也是毫不相讓。
“放屁！”
“那是你自己身嬌體貴，關我們清風寨什麼事！”
“等着看吧，明日我就要造出新式的農具，效率遠勝先前，保證你見都沒見過，亮瞎你們的眼！”
耿直的反駁，倒是讓李世民很是新鮮。
往日，除了魏徵那個噴子，還從未有人這般與他說話，而且這小寨主言辭常有新意，也從未半點虛假，真是讓人倍感親切。
可看着少年得意的模樣，李世民也喝得有點上頭，同樣很不服氣地反駁。
“放屁！”
“明日，我一定要看看你能造出什麼東西！”
倔勁十足的吹鬍子瞪眼，看得蘇辰哈哈一笑，奈何酒喝得不少，只得外出方便一波。
看着少年小跑出門，李二滿臉不服，準備再噴十個回合。
可他的心裡，卻是無比的暢快，或許是由於心中擔憂消散，也可能是因爲發現了土豆，總之好像有種當年的隨意和自在。
回過頭來，長孫無忌也是滿臉酒氣，只是眼神有些呆滯。
顯然，喝得有些多了！
李二眼裡滿是笑意，對於這個大舅子的表現有些鄙夷，嘴裡含糊不清地出言。
“輔機啊，這才喝了多少，你可不能讓小寨主笑話，丟了我們長安的臉面......”
奇怪的是，長孫無忌還是毫無反應。
雙眼，出神地望向空蕩蕩的長椅，漸漸地有些震動之色浮現。
“不就是一塊木頭，有何......”
李二不以爲意地輕笑，惺忪地醉眼裡滿是無語。
可當親眼望向長椅，自己也是雙目一震，當場驚得沒了聲音！
那長椅之上，正放着一枚羊脂玉佩。
雕工精美，晶瑩剔透。
這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可那玉佩上面的“辰”字分外熟悉，死死地抓住了兩人的眼睛，彷彿有種莫名的魔力！
噌！
一瞬間，李世民從座椅上躥了起來。
急忙上前，親手拿起玉佩，反覆細看了好幾遍，心裡猛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輔機！你可認得？！”
長孫無忌雙目震顫，聲音也有些顫抖。
“臣自然認得......”
“這枚玉佩，乃是當年臣親自命人雕刻打磨......”
緊緊握着玉佩，李世民的眼眶微微發紅。
腦海裡也浮現出了當年的憾事，當初若不是戰亂，皇兒如今也有十幾歲了啊，這幾十年來，他不知有多少夜晚悔恨和自責。
每每望見皇后，總是心中愧疚萬千。
如今老天垂憐，竟讓自己看到了這枚玉佩，定是上蒼的眷顧！
難怪與小寨主聊得如此投機......
原來，他竟是遺失多年的皇兒！？
就在兩人神色驚喜之際，蘇辰從外門悠哉地緩步踏來。
再次細看那俊秀青年，李世民真是越看越歡喜。
這孩子，劍眉星眸，英氣不凡，比當年的自己還要儀表出衆，五官如玉，更添了一絲俊美，簡直就和觀音婢神似異常啊。
蘇辰原本還心情不錯。
做了一單大買賣，又喝得比較盡興，聊得也算投機，正準備回來繼續下半場。
可突然望着投來的神情目光，他只覺得心裡一陣發毛。
這兩個烙鐵，該不會是酒喝多了，玻璃的本質暴露出來了吧？
帶着一點緊張，蘇辰已然做好了退出門外的準備。
試探性地出聲道；“李哥，孫哥，你們這是？”
這一問，讓李世民驚醒了過來，卻是再也顧不得多想，即刻就拿着玉佩激動問詢出言：“這玉佩......這玉佩！你從何處而來？”
原來是這事兒啊。
蘇辰當即放鬆了下來，輕鬆地笑了笑：“這就是我的啊。”
果然如此！
當即，李二心裡狂喜無比，緊緊地握起了玉佩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