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安現在是有點尷尬,他們全部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意思,最後還是第一次來鹽鐵司時,見過一面的那個男子,把所有賬目都送過來給他。
“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也可以滾了!”
鄭承平盯着那男子,聲音冰冷得快要把他冰封起來。
那人被嚇得渾身一顫,然後退下去,不敢再說什麼。
既然三把火燒不成,李憶安沒有與他們計較,把那些稅收的賬目,全部拿到自己的工作間內,一本一本地看了起來,他也不看多,只看李世民登基之後到最近的內容。
儘管如此,已經很多了,因爲長安販鹽的商家,絕對不少。
李憶安首先把鄭家的找出來,都還沒有完全看完,只看前面幾頁,便發現問題了。
鄭家給的鹽鐵稅很少,那麼龐大的一個家族,納稅會少嗎?絕對不可能,但他們的帳又做得很乾淨,可是古代的做假賬手段,無論再怎麼高明,也瞞不過李憶安現代的靈魂。
看到了最後,李憶安找出三四十處賬目作假的地方,基本上囊括了鄭家下面所有商賈。
看完了鄭家的,李憶安又把王家的給找出來。
王家的賬目更乾淨,他瞬間聯想到那個叫做王茹婧的女人,應該是出自她的手段,但要認真地找下來,發現的問題還是不少。
李憶安發現他們不僅是在長安的賬目是假的,連長安外面,好幾個歸屬長安管理的縣,沒有任何一個賬目是真的。
從李世民登基再到現在,鹽鐵的稅收,一共只有三萬錢。
這麼虛假的數字,任誰看了都覺得有問題,簡直是挑戰朝廷的底線。
然而,賬目就在這裡,以前的鹽鐵使找不到證據和問題,哪怕是找到了,也不敢對五姓七望怎麼樣,甚至連上奏都不敢。
李淵在位的時候,應該不怎麼在乎鹽鐵問題。
現在李世民登基還不到一年,前期在於處理殺兄囚父遺留下來的影響,剛開春就乾旱,忙着糧食的問題,還沒有時間把手伸到鹽鐵司內部。
各種原因加起來,導致鹽鐵司名存實亡,外面的私鹽也越來越嚴重。
“鹽鐵司這個地方,水很深,一不小心就把持不住啊!”
李憶安看到下午的時候,也只看了三分之二,剩下還有一小部分來不及看,但是他所記錄下來的問題,以及各種人名,已經是密密麻麻。
不知不覺到下班時間,李憶安當然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而留下來加班,看完了之後,他還需要去民部走一趟,然後才能整頓所有鹽鐵的問題。
“怎麼,找出了什麼問題沒有?”
李憶安剛從工作間裡走出來,就看到鄭承平抱着手看向自己,聽得他不屑地說道:“你要是想在鹽鐵司好好地留下來,最好就不要自作聰明。”
李憶安笑道:“如果我自作聰明,那又如何?”
鄭承平咧嘴冷冷一笑:“那我會讓你吃不着兜着走!”
說罷,他也不再管李憶安,帶着一羣人揚長而去,囂張至極。
“你以後還是不要得罪他們,後果真的很嚴重。”
那個男子害怕地說道。
“能有多嚴重?在我看來也就這樣了!”
李憶安又道:“對了,怎麼稱呼你?”
“陳光蕊。”
男子點頭道。
“你說你叫什麼?”
李憶安驚了。
陳光蕊是誰?不就是《西遊記》裡面,那個虛構的唐僧的父親,貞觀年間的狀元,怎麼這個虛構的人物,也會出現在現實中?
“陳光蕊。”
陳光蕊又重複一遍,問:“怎麼了?”
“沒什麼,好名字。”
李憶安搖了搖頭,暗地裡算了一下這個陳光蕊,很平平常常的一個寒門士子,應該是和唐僧他爸同名同姓了。
和他別過後,李憶安回到馬周在長安的家中,碰巧馬周也回來了。
“先生,今天第一天到任,覺得如何?”
馬周笑着問道。
“我差點認爲,這個鹽鐵使不是我,而是一個叫做鄭承平的人。”
李憶安尷尬地說道:“鹽鐵司的水,比我想的還要深啊!”
他簡單地把這件事給說了一遍。
“太放肆了!”
馬周勃然大怒,立馬說道:“我這就進宮,讓陛下徹底整頓鹽鐵司。”
李憶安揮手把他叫回來,搖頭道:“還不急,我另有計劃,在朝會上,你幫我把鹽鐵司內,除了我和陳光蕊在內,所有人都彈劾一遍。”
聽到李憶安還有計劃,馬周頓時感到穩了,又問道:“先生還有其他吩咐嗎?”
李憶安想了片刻,道:“明天忙不忙?”
馬周搖了搖頭。
“那你很快會忙得不可開交了。”
李憶安若有深意的笑了笑。
——
盧家。
“成功了!”
盧玉麟拿着一張紙,大笑道:“按照李憶安的方法,我們真的把紙造出來了。”
活字印刷術的字模,他們也在製作中。
但紙他們已經拿到成品了。
有了這些東西,盧家也能弄一個長安日報出來,控制長安的言論,甚至還不止這些,他已經想好了,把紙的利益最大化的所有手段。
“我們在造紙的時候,還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製造的方法中還有一項磷粉,如果我們在紙漿里加入磷粉就不能成功,把磷粉去掉才能成。”
身旁的一個工匠突然說道。
“還有這種事情,那麼造出來的紙,是否有問題?”
盧玉麟緊張地問。
“一點問題都沒有。”
工匠搖了搖頭。
“那就不加磷粉,全部丟到庫房裡,儘快造紙。”
盧玉麟也沒有想太多,補充道:“還有那些字模,也要快點造出來,不得有誤。”
那個工匠剛離開不多久,盧修然氣憤地走進來。
“阿耶,我又想到了,對付李憶安的方法。”
盧修然很肯定地說道:“這一次,絕對可以成功。”
他把自己的計劃,大概地說了一遍。
盧玉麟想了片刻後,問道:“確定,能成?”
“一定可以,我要徹底弄臭他的名聲,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我倒要看看李二郎還怎麼維護一個聲名狼藉的人!然後,再用我們的報紙,將這件事最大化。”
“既然可以,那就去辦,他的名聲臭了,就算李二郎不把他放棄,也掀不起風浪,最後還能給崔家一個順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