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安雖然從未出現過在朝堂上,可是這幾個月來,卻在朝堂中風頭大盛,很多人無論見沒見過他,但一定聽說過他的名字,以及各種相關的事蹟。
說他是陛下身邊第一紅人,也不爲過。
如此雄辯名篇,竟然還是李憶安寫的,他甚至還知道,朝堂上正爭論着這個問題,借用魏徵之手,把他們爭論的僵局直接打破。
要知道,李憶安現在還不到二十歲,能力就如此出色,經常大出風頭,這要他們這些老傢伙,如何有臉混下去!
“先生給朕的驚喜,還真多啊!”李世民龍顏大悅。
如果是先生寫的,那麼一切說得通,就連先生也不建議他搞分封制,這個政體只怕真的不太好。
那麼,朕就不搞了。
“陛下,不是先生寫的。”
魏徵抹汗,自己還沒說完啊。
“不是!”
李世民一愣,這個老魏說話慢慢吞吞的,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非要朕想那麼多。
他連忙問道:“這是誰寫的?”
“是先生身邊,馬周的作品!”
魏徵又恭敬地說道。
“馬周!”
李世民認識先生那麼長時間,當然知道馬周是誰。
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先生手下,連一個隨從也那麼厲害,隨手寫一篇文章,便壓下滿朝文臣的聲音,讓整個殿堂都爲之震驚。
沒錯,在李世民眼中,馬周成了李憶安的隨從。
“魏卿,你可以確定,真的是馬周,而不是先生寫的?”李世民又再問道。
“可以肯定,還是先生吩咐,讓馬周把文章交給臣。”
魏徵點頭說道:“先生還說,讓臣舉薦馬周入朝爲官,這是馬周爲了舉薦而準備的政論文章。除此之外,還有他的自己介紹。”
看到效果達到了他的預期,連忙便把馬周的東西呈上。
“先生真的是這麼說?”
李世民又再激動了,原來先生找的不是隨從,是一個治國能臣,就爲了推薦給他,輔助他治理大唐。
先生辛苦了!
魏徵拱手道:“是的,臣認爲,舉薦一事,先生不敢讓馬周作假。”
“好,太好了!”
李世民鄭重地收起馬周的舉薦資料:“魏卿,等會退朝,你馬上前去萬年縣,告訴馬周,明天上朝來見朕,這件事由你負責。”
他本想親自去邀請馬周,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既然先生不打算說破,他也沒有要說破的意思,所以讓魏徵代勞。
“臣,領旨!”
魏徵高聲道。
李世民續道:“分封制之爭議,到此爲止,朕決定廢掉分封,以後不得再議!”
這一句話落下,徹底斷絕了所有分封的想法。
蕭瑀長嘆一口氣,他的主張,算是被徹底擊潰,甚至自信心,也碎了一地,粘不起來。
他也沒有底氣,敢再提起這件事,除非能寫出一篇,可以媲美《封建論》的文章。
只不過,他對於那位先生,充滿了興趣。
朝中其他大臣,也鬆了一口氣,幸好是先生力挽狂瀾,但他們看向魏徵的眼神,充滿了羨慕。
魏徵注意到這些,洋洋得意地擡起頭。
接下來,朝堂上再商議一下其他事情,時間差不多了便退朝。
魏徵走到承天門外,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氣,心中浮現出一個字——爽!
投降了李世民已經幾個月,除了年前升過一次官,他幾乎還是得不到重視,今天在朝堂上,一舉震驚衆人,雖然不是以他的能力來震驚,但感覺也差不多了。
這一次舉薦有功,他認爲下一次升遷也不遠了。
但是,他不曾忘記對先生的承諾,爲官不富,不濫用私權,剛正不阿!
我老魏,一定不會辜負先生。
“玄成,請稍等!”
在此時,魏徵身後,傳來了裴矩的聲音。
“裴公,請問有何吩咐?”魏徵對他也很是客氣。
“我想和玄成一起,去見一見先生,如此可以嗎?”裴矩問道。
“當然沒問題!”魏徵答應道。
隨後,裴矩的家奴將馬車駛來,倆人一起離開長安。
很快便到了先生家門前。
“裴公,就是這裡!”
魏徵扶着他下來。
擡頭看去,裴矩只見院子雖然很大,但簡單普通,沒有那種高門大戶的感覺,笑道:“果然是隱世高人,我們一起去見見他。”
他們正要去敲門,碰巧馬周推門出來。
“老魏,你終於來了!”
馬周等得不知道多心急。
“這位是先生?”
裴矩看着對方,不像啊!
“他就是馬周,先生在家嗎?”
“先生說,今天會有貴客來訪,在等着老魏你們。”
“有貴客來訪?說的應該是我們,這位先生妙啊!”
裴矩撫須笑道。
來到正廳,裴矩終於看到李憶安,很平平淡淡的一個年輕人。
“先生,馬周的舉薦成功了,陛下說,明天讓馬周到朝堂上,要見一見他。”魏徵開口便說道。
“真的?”
馬周熱淚盈眶。
李憶安微微點頭,寵辱不驚,不過目光看向了裴矩,道:“老丈應該是我今天要等的貴客。”
裴矩微微一笑道:“聽說先生無所不知,沒有什麼不能算,是否能算出來,我是誰?”
李憶安笑道:“老丈應該姓裴,對吧?”
裴矩愣了片刻,哈哈一笑,心底僅存的對李憶安的質疑,消散一空。
此子,是個人才。
有點意思!
“只不過,我看老丈身體欠安。”
李憶安又道。
“年紀大了,總能感覺到力不從心!”
裴矩嘆息道。
“小子斗膽說一句,老丈可能活不過今年。”
李憶安補充道:“大限將至。”
“先生!”
魏徵緊張了,這種事情,哪能隨便說。
說的對象,還是裴矩這種老臣。
“無妨!”
裴矩先是眉頭一皺,緊接着便是滿臉的不在乎:“我活到這個年紀,也該到盡頭了。我倒下去後,大唐纔有更多人可以出頭,就比如先生。”
李憶安笑道:“我就一個算命的,不敢接老丈的這句話。”
裴矩雖然老了,不過他那眼神格外的銳利,笑道:“今天朝堂上的《封建論》,即使我再年輕十多年,也寫不出如此文章,先生敢接,也應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