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如此,但她卻是聽懂了打狗棒法。
這小子在明裡暗裡罵我是狗,而他最擅長打狗?
想明白其中的意思,桑吉戈雅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先前的千嬌百媚蕩然無存。
房瑤漪初時見到秦壽和桑吉戈雅談笑風生還有些心裡不舒服,如今聽明白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周遭圍觀人不乏有讀書人,反應都很快,頓時發出了鬨堂大笑。
“口舌之快罷了。”祿東贊冷冷掃了秦壽一眼,將秦壽的樣子記在心裡。而柳枯離更是毫不掩飾眼中的恨意,藏在袖中的手攥成拳頭。
閣樓上的衆人亦是聽到此處的針鋒相對,皆是露出舒心的笑,尤其是李世民,更是毫不掩飾的笑了。
杜如晦輕咳嗽一聲,收斂笑意,提醒道:“陛下,注意儀態,對方畢竟是使節團,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桑吉戈雅自知再恕下去,除了被秦壽變着法子埋汰撈不到半點好處,索性走開來,看向房瑤漪。
柿子嘛,還是要挑軟的捏。
“房姑娘,現在笑的開心,一會兒輸了,我還想看到你笑的這麼燦爛。”
房瑤漪突然有些尷尬,嘴角的笑意微微凝住。
是啊,雖然小李公子脣作刀齒作劍的了桑吉戈雅幾分面子,但最終還是要看比試的。
這自己的法子明顯是輸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比桑吉戈雅其他更好的辦法。
房瑤漪手心裡不禁攥了把汗。
看到房瑤漪有些慌亂的樣子,秦壽心底沒來由地揪了一下。
看了看蘇小扇,又看了看房瑤漪。
秦壽蹲下身,湊到蘇小扇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蘇小扇聽罷之後,小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小聲嘀咕道:“姑爺這能行嗎?”
秦壽笑着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道:“怎麼,你不相信姑爺?”
蘇小扇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當然不是,扇兒最相信姑爺哩!”
說罷,蘇小扇便一路小跑,不知去了哪兒。
我相信他。
房瑤漪此刻腦海裡一片空白,方纔根本沒來得及細想,腦海裡第一時間便是想到了曹衝稱象。
現在想來,自己這是着了桑吉戈雅的圈套了。
房瑤漪咬着嘴脣,四顧茫然。
臺下的百姓皆是滿臉愁色,似乎已經看到了第一場文斗的慘敗。
若真是如此,大唐第一才女的稱號再傳出去,就宛若一個笑話。
房瑤漪秀拳緊握,因着太用力的指節微微發白。
她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不得還有其他辦法。
不到最後一刻,房瑤漪不願意放棄。
這是一直深深藏在房瑤漪內心最深處的倔強,是她這瘦弱的身子裡藏匿着的傲氣。
絕不能落在人後。
尤其是輸給一個吐蕃人。
擂臺上的一切,被閣樓中的人看的清楚。
李世民眸中陰沉,想要發怒,卻又在盡力忍着。
而作爲房瑤漪的父親的房玄齡,則是攥緊拳頭,滿眼擔憂地看着安靜站立在擂臺上的房瑤漪。
杜如晦嘆了口氣,緩緩搖頭,”沒事的,還有下一輪。”
“不。”李世民沉聲道:“這一輪不能輸。”
“若是輸了,房丫頭的心態會大受影響,接下來的比試中,怕是不好應對了。”
可話雖如此,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一場比試,是房瑤漪輸了。
房瑤漪深呼吸了口氣,不知爲何,視線挪到了臺下。
小李公子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
看來是就算輸了,也不打緊嗎?
房瑤漪心思細膩,看着秦壽的樣子,心頭難免有些失落。
若是秦壽知道房瑤漪怎麼想的,怕是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
他根本不是不在意房瑤漪會不會贏,而是他有把握房瑤漪一定會贏。
所以他才一副不着急的樣子。
李薰兒一直在注視着房瑤漪,見到瑤漪眼中有一抹失落,再順着視線看去。
難免有些火大。
李薰兒看着氣定神閒的秦壽,”喂,你就一點點都不擔心瑤漪?”
秦壽微微一怔,迷茫道:“擔心啊。”
李薰兒聽到這話,更是有些生氣,若不是閣樓上坐着秦壽他爹,李薰兒就要動手了。
“我可沒看出來你有一丁點擔心的樣子。”
秦壽聳了聳肩,道:“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房姑娘又不會輸。”
李薰兒一驚,激動道:“秦壽,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壽皺了皺眉,不悅道:“我當然知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不就是計算一個石磨的重量,這有什麼難的?”
秦壽的話聲音不大,恰恰能讓桑吉戈雅聽清。
“呵呵。”刺耳的冷笑從桑吉戈雅的口中傳出,”死鴨子嘴硬,只能逞口舌之快的人罷了。”
“你們大唐,不行。”
秦壽皺了皺眉,冷眼看着桑吉戈雅,說道:“聒噪。”
桑吉戈雅笑道:“你們大唐本事不怎麼樣,嘴上功夫倒是一點都不差。”
“不過是矮子裡面找將軍罷了。”
“所謂的長安第一才女,不過是吹噓的名頭爾耳。”
說話間,吐蕃衛兵搬着一口盛滿了水的木盆來到時,蘇小扇也慌里慌張地跑了回來。
“公子,公子找到了。”蘇小扇上氣不喘下氣,跟秦壽打了聲招呼,便急急忙忙的跑到臺上。
“小姐,小姐,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帯來了。”
“小姐,你也真是的,你明明早就知道怎麼計算了,還非要逗逗別人幹嘛?”
房瑤漪本就有些絕望,聽到蘇小扇的話,頓時有些疑惑。
蘇小扇手中那些量尺,不解道:“小姐,你難道忘了昨個兒你跟我講的測量方法?”
說着,蘇小扇就兀自開始量起了石磨的尺寸。
“小姐真是的,明明是你告訴我的,結果到頭來你居然在這種場合給忘了。”
蘇小扇一邊埋怨,一邊滿臉認真地測量着石磨,說道:“小姐,你不是說什麼石頭的密度是,然後乘以石磨的一半,再乘以高,再乘以。”
“哦對了,小姐還叮囑過我,一定要再乘一次石磨的一半。”
蘇小扇在那兒喃喃自語,而在場所有人,除了秦壽以外都聽的雲裡霧裡。
而秦壽也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他教給蘇小扇的法子。
其實就是未來計算圓柱體重量的計算公式。
而石磨的一半,也即是圓面的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