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李世民才一臉嚴肅地說道：“免禮了。”
“謝父皇。”
在得到李世民的話語後，殿下躬身的二人才緩緩直起身子。
李世民手中拿着李靖昨日的奏本，語氣中略帶怒意，”你們兩人是不是當朕老了啊？”
“兒臣不敢！”李承乾對於事情敗露早已知曉，此刻更是被嚇得渾身一哆嗦，慌忙說道。
秦壽則是不卑不亢地說道：“兒臣不敢。”
態度對比鮮明。
卻是叫杜如晦心中暗叫不好。
陛下這次召見你們，可不就是希望你們認個錯，服個軟，這事也就過去了。
溼王爺你還這麼耿直是做什麼啊！
這不是惹得陛下更不高興了嗎？
事實上秦壽確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要謙卑一些，但他總覺得父皇想要的似乎不是一味的認錯。
而是有道理的認錯。
認錯歸認錯，但得說出爲什麼這麼做的道理。
李世民看到秦壽的模樣，眉頭擰了擰，顯然也沒想到秦壽會如此。
好小子，行，有你爹我當年幾分傲氣。
不過，你這傲氣是用錯地方了。
“李謠！你貴爲王爺，卻對平民百姓大打出手，你可知錯？！”
李世民這突如其來的暴喝，叫殿內的氣氛更加安靜了。
錯了嗎？
按照律法來說，秦壽錯了。
但若是按着道德來講，秦壽似乎又沒有錯。
李世民暴喝完之後，身子挺得筆直，看着秦壽。
【叮~請宿主堅持自己的信念】
【系統將視宿主信念，給予豐厚獎勵】
“恩？”秦壽愣了愣。
若不是這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音，他都快忘了自己這個系統是個活的。
稍稍怔了下，秦壽隨即回過神來，在心中暗暗說道：“什麼獎勵？”
系統聲音卻毫無反應。
但話又說回來，信念，究竟是什麼信念。
秦壽在來大殿之前，是準備認錯的，但認錯的同時亦是要把所有的證據都在這大殿上公佈。
但系統突然冒出來說什麼，要堅持自己的信念。
自己的信念又是什麼鬼？
秦壽搞不懂，但他卻隱約有種感覺，這個豐厚的獎勵，一定會非常豐厚。
而系統所說的堅持自己的信念，恐怕就是要自己拒絕認錯，跟李世民槓到底。
但是在大殿上拒不認錯，這不僅僅是拒絕認錯的事，而是當着文武百官掃李世民的臉面。
可想而知，若是如此做了之後，怕是奪嫡一事，自己大概是無了。
“我需要知道你的籌碼。”秦壽嚥了口唾沫，在心中問道。
“不然這生意做的，我太虧本了。”
秦壽一直不說話，李世民有些奇怪，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去怪罪秦壽。
只是想稍稍壓一下秦壽最近的風頭。
畢竟樹大招風，自己刪除秦壽的態度太明顯的話，恐怕會給秦壽這一路帶來太多阻礙。
李世民是這麼想的。
但秦壽可不是，他只覺得是自己回到皇室的新手寵愛期過期了，現在李世民要在自己跟李承乾之間作權衡之術。
所以此刻才陷入了糾結中。
擺在秦壽麪前的選擇很簡單，一是認錯將系統要求無視掉，二是拒不認錯，跟李世民鬧翻臉。
也即是按部就班地奪取太子之位，或是走向截然不同的造反之路。
至於爲何說拒絕就是造反，是因爲如今李泰退出奪嫡的鬥爭，李治撐不起大局，李承乾失去了對手，那麼日後必將坐穩太子之位，最終成爲大唐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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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那時，李承乾必將不會放過自己。
思索許久，秦壽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有了定論。
緩緩擡起頭，視線落在李世民的身上，秦壽躬身行禮道：“兒臣敢問父皇，父皇是否覺得兒臣做錯了？”
如此一來，就是將問題拋給李世民，而不管李世民說自己有錯沒錯，他都可直接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證據，用來反駁李世民。
這樣的話，就算會觸怒李世民，但總比直接就說自己沒錯的後果輕上許多。
聽到秦壽這話，所有人都驚呆了。
好傢伙，陛下問你知不知錯，你反而問陛下覺得你做錯了沒。
這又是什麼操作？
杜如晦聞言眉頭緊皺，暗叫不好。
陛下既然問秦壽知不知錯，證明不管陛下如何認爲，在這甘露殿上，你就是錯的，是要懲戒你的。
你這麼一問，豈不是在質疑陛下，這是要惹陛下不高興啊！
王爺，糊塗啊！”杜如晦攥起拳頭，暗暗嘆息。
甚至他已經做好，若是陛下震怒，自己就出列求情的準備。
而此時的房玄齡亦然，畢竟是自己的女婿，不管如何，還是得出言幫助的。
此時，李承乾垂着頭，嘴角卻在微微上揚。
昨夜在知道父皇要在甘露殿問責的消息，他便召集謀士商討對策。
在經過謀士的激烈談論後，得出了驚人一致的答案：陛下是在故作姿態，爲的就是調出有誰會爲兩人求情，從而調查朝堂上的黨羽劃分。
所以，這場問責，誰的人站出來，誰便是輸了。
如今秦壽反問父皇，父皇必然會勃然大怒，到那時杜房以及所有與秦壽交好的大臣一定會站出來。
李世民在聽到秦壽的問話，確實從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但隨即便看到李安之堅定地眼神，又爲之一怔。
在李世民的印象中，秦壽是個不喜歡爭鬥的人，就連渡酒肆被燒，被人陷害到公堂，秦壽對此的報復也只不過是點到爲止。
但現在，秦壽卻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展現出如此強硬的態度。
看來，這孩子是覺得不公平了。
溼兒覺得委屈了。
對於陳家豪的事，在秦壽動手傷人後，李世民就已經派人調查清楚，也確實知曉這陳家豪不是個好東西。
但坐在皇帝位子上，李世民見過不是東西的人多了，所以倒也沒那麼嫉惡如仇。
甚至還想借着這件事，來打壓一下設兒和李承乾。
李世民既然能被歷史讚歎爲明君，必然不是那種難以剋制情緒的人，他深呼吸了口氣，看向秦壽問道：“按照大唐律法來講，你動手傷人，導致陳家豪殘疾，就是有錯。”
但話剛出口，李世民就心生後悔，這說法實在有些偏頗。
果不其然，秦壽當即說道：“既然父皇說按照大唐律法，那兒臣這兒還有一封狀紙請父皇過目。”
此言一出，李世民心中咯噎一聲，這小子果然在這兒等着自己呢。
“不必了，你直接讀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