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爲何不開工,原因很複雜,其中牽扯到物資款、人力費一大堆事務。
如今戶部未撥下銀兩,所以導致這裡也遲遲沒法動工。
但究其原因,還是因爲這羣工匠皆是周漢生找來的,大多與他沾親帶故,所
以在修繕一事上,便放縱了些。
秦壽皺了皺眉,看着此時才姍姍走出陰涼地開始做工的工匠,寒聲道:“不必做了。”
“這羣人,全都換掉。”
如此吩咐後,秦壽不再聽周漢生任何解釋,徑直走出醫館。
而後看向方小商說道:“你且出城,去尋三十人做活。”
“要肯吃苦的,儘量找那些家境貧寒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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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商有些疑惑,詢問道:“殿下,不向陛下稟奏此事嗎?”
“此事總歸是工部負責,工部侍郎的嚴重失職,我們完全可以上奏陛下。”
秦壽搖了搖頭。
周漢生既然能夠如此濫用私權,任人唯親,那麼就算是再換一個工部的官員又能如何。
官官相護,最後除了拖延工期之外,並起不到什麼作用。
他如今要做的事很簡單,那就是自己去找工匠。
之所以要前往長安城外,也是有所考慮。
如今大唐剛剛結束戰事,雖沒有直接波及到黎民百姓,但總歸是擾的民不聊生。
尤其是長安城周邊的這些百姓。
所以秦壽想要做些什麼,太大的事,他暫時還沒有什麼能力,也只能從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開始。
方小商是父皇安插在自己身邊眼線,而且根據這些日子的相處,秦壽清楚方小商的爲人,所以由他去做這件事,再適合不過。
然而事情卻總歸是沒有秦壽想象中那麼簡單。
待方小商尋到幫工回來時,原本的工匠竟堵在醫館門口,不肯讓新的幫工進去做活。
而工部侍郎周漢生卻是不見蹤跡。
方小商的視線在這羣鬧事者臉上一一掃過,而後說道:“太子殿下口諭,不再僱你們做活,你們爲何還要堵在這兒?”
此言既出,鬧事人羣中頓時響起一陣鬨笑聲。
“我們是工部僱來的,都是登記在冊的工匠,只有得到工部的命令,我們才能走。”
“不然的話,若是工部的大人問責下來,我們又該怎麼解釋?”
“況且,八月十二日我們便已經來到此處做活,到今天已是三天,這工錢尚未結算呢!”
這羣人大多是好吃懶做的地痞混混,耍無賴倒是一把好手。
況且法不責衆,這一點他們是實實在在的嘗過甜頭的。
“再說了,八月底纔是時限,我等現在不做活,又不是以後都不做活。”
“太子殿下如此行事,難免太過不講理了。”
也就是秦壽此時不在長安醫館,所以這羣人在面對方小商時,氣焰也就囂張了起來。
方小商先前也見過長安醫館的情況,而今聽到這些無賴話也是被氣笑了。
“好,既然你們也說了做活了三日,那爲何醫館卻沒有絲毫修繕的動靜?”
有壯漢吊兒郎當說道:“我們總得查看哪些該修繕,哪些不該修繕。”
“萬一動工錯了,豈不是壞了事?”
“所以說我們這是盡心盡責。”
方小商臉色陰沉,道:“這修繕工程皆在圖紙上有所註明,都是朝廷派人查驗過的,何須你們再進行查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還是細心點好。”有人雙手抱肩,接話回恕。
大有一副今日別想進去的樣子。
彼時,秦壽剛剛從戶部討債歸來,正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沉了幾分。
他緩緩走上前去,看着帶頭鬧事的工匠。
事已至此,他何嘗不知這是周漢生的主意,大概也就是煽動這些人鬧事,想阻止換人。
這種事說起來可大可小,小了說就是開除一羣人而已,但若是鬧大了,那就是朝廷爲了節省開支故意刁難工匠。
如此一來,自然會有損朝廷的名聲。
若是其他官員過來,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就是付三日的工錢,大不了給了就是。
但很可惜,秦壽並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他不會給這羣人一分錢。
秦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這羣人,突然說道:“方小商,今日就這樣吧。”
“我們先且回去。”
說罷,他轉過身,看向被新僱來的工匠,拱手道:“諸位請回吧。今日害得諸位白跑一趟,不過諸位放心,今日工錢照算。”
“明日辰時,請諸位準時到醫館前,準備做活。”
話音剛落。
這些工匠慌忙擺手連連說道。
“太子殿下肯給我們活做已是給了我們一條活路,千萬莫要這麼說。”
“是啊,我們今日都沒做活,根本不能算工錢。”
在回謠王府的路上。
方小商滿臉疑惑道:“殿下,今日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卻還叫他們明日開工,可是有何良計對付這羣潑皮無賴?”
秦壽輕笑了下,揚起手中的巻宗說道:“四十五名工匠,姓氏,地址皆在這裡。”
“既然他們說是因着朝廷的原因,所以不願意離開的話。”
“那就叫他們變成自己的原因不就好了?”
聽到這話,方小商沒來由心中一凜。
殿下說是要工匠自己的原因,那麼他們能有什麼原因不能前來呢?
回到府中,在看到鐵鷹衛總領林逸才在與太子殿下交談幾句後,便拿着卷宗匆匆出門時。
方小商心中的想法終於確認了。
能有什麼原因呢?
無非就是傷了,病了。
“太子殿下,這是不是做的有些過火了,畢竟您貴爲太子…”
書房內,方小商欲言又止。
而秦壽卻是一臉的風輕雲淡。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鐵鷹衛這些熱血兒郎,他們看不慣地痞流氓罷了。”
“說到底,不就是鐵鷹衛偶遇到一羣混混挑釁,出手教訓一頓。”
方小商不再說話,他深深看了秦壽一眼,隱約覺得眼前這位殿下似乎與之前有些不同,但又好像沒什麼改變。
秦壽合上書巻,舒了口氣笑道。
“方大人,我從來都是一個利己的人,在此基礎上,我纔是個博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