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看了一眼,泥封完好。
也就在這時,帷幔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久等了。”
“今日我觀你跑了諸多地方,是要尋一坑飪。”
“都說李公子滿腹才華,看來對於識才這塊兒,還是有些欠缺啊。”
聽聞此言,秦壽臉上倒是沒有一絲意外,既然這七郎跟皇城有所牽連,能有諸多眼線也不足爲奇。
只是這種無時無刻都被人惦記着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秦壽巧妙地將這一絲不滿掩蓋,笑道:“何出此言?”
帷幔後大笑道:“李公子這是慧眼不識明珠,你身邊那位姑娘可是月影閣最好的坑飪。”
“這滿桌菜餚可都是出自她手。”
“嗯?”說實話,這次秦壽倒是有些意外了。
視線落到柳如煙的纖手,笑道:“我原以爲柳姑娘這雙手只會撥絃揮劍。”
柳如煙聽出秦壽話外之意,輕輕笑道:“無論是殺手還是坑任,都是用刀的做活。”
“小李公子少見多怪了。”
便在這時,七郎的聲音傳來,”怎樣?若是小李公子不嫌棄,就讓柳姑娘去你那渡酒肆做活如何?”
秦壽笑道:“大人就莫要取笑我了。”
“且不說我那渡酒肆廟小,裝不下柳姑娘這尊大佛。”
“就算是柳姑娘願意屈尊,我也不忍心讓這傾城的面容被竈臺遮了不是?”
話是這麼說,秦壽內心卻冷笑連連。
幾句話,其實已算是兩人短暫的交鋒。
“公子所言極是,是在下唐突了。”爽朗的笑聲傳來。
而作爲議論對象的柳如煙雖神色如常,秦壽卻注意到放在她的手卻在緊緊攥着。
因爲太過用力,指節有些發白。
柳如煙的動作被秦壽看在眼中,嘴角輕輕勾起。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生而爲人,都不想被別人物化。
而方纔七郎的話從頭到尾都只把柳如煙當做一件物品般。
在他眼中,柳如煙只是一個籌碼。
所以方纔他跟秦壽表達歉意,卻完全視柳如煙如無物。
秦壽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柳如煙的手背,在後者詫異的目光中,輕輕笑了笑。
道:“大人說笑了。”
既然七郎想盡辦法把柳如煙作爲眼線安插在自己身邊,自己何不從柳如煙身上入手。
前世作爲火影迷的秦壽,對於奧義.大嘴遁術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狀似無事,秦壽輕輕拿起酒罈,用手摩拏着泥封,說道:“不知大人此次邀請我來赴宴所爲何事?”
帷幔後的七郎笑道:“我一直想認識一下這位名動長安的才子。”
“把酒言歡就足矣,倒沒其他要事。”
說是這麼說,但秦壽要是能信那就有鬼了。
柳如煙兀自斟酒。
七郎就在此時開口道:“說起酒,我倒想起李公子的千金醉了。”
“前些日子我不在京城,倒是沒有機會品嚐一二。”
“實在可惜。”
好一個不在京城。
秦壽道:“大人倒也不必可惜,再過幾日渡酒肆就將開業,到時還請大人親臨。”
“到那時,我們也好真正的把酒言歡。”
“不是嗎?”
帷幔後傳出一聲輕笑。
前面他已經說過把酒言歡,而秦壽此時又提及,並且還在前面加了前綴。
七郎笑道:“遲早有一天,你我可以真正的把酒言歡。”
真正的三個字,加重了語氣。
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但既然你我今日相遇,也是緣分。”
“不如先對飲一杯?”
“這壇酒可是小李公子的纏夢釀。”
秦壽笑了笑,卻沒有動。
既然知曉這是鴻門宴,無論是菜或是酒,他都不會輕易去動的。
自帷幔的縫隙間,見到秦壽沒有動。
七郎心中瞭然,笑道:“如煙…”
柳如煙見秦壽遲遲不肯拿起酒杯,頓時心領神會,率先拿起酒杯抿一口,毫不猶豫。
說實話,秦壽是有懷疑的。
但這泥封是當着他的面打開的,而且方纔他已經藉機檢查過了。
確認無誤,是沒有開封過的。
但凡事總有個意外。
直到柳如煙毫不猶豫地喝下酒。
秦壽才放心的拿起酒杯,輕飲一口。
“小李公子倒是謹慎的緊。”七郎笑道。
秦壽道:“出門在外,還是小心點好。”
七郎大笑,”小李公子的酒是真好,可謂是大唐獨一份。”
“我倒是更期待千金醉了。”
秦壽道:“大人謬讚了。”
“既然有此好酒,還望大人多擡擡手。”
七郎笑道:“既然在外瀟灑慣了,不如多在外面瀟灑。”
“何必要自討苦吃呢?”
秦壽也不接話,緩緩站起身道:“多謝大人款待,小子還有些要事要辦。”
“酒也喝了,若無其他要事。”
“在下就先行離去如何?”
七郎道:“請便。”
“如煙,送客。”
柳如煙隨着秦壽起身。
而這席話。
若是旁人,只會覺得這倆人莫名其妙。
但柳如煙是知曉這二人在說些什麼。
讓柳如煙在一旁聽的是心驚膽戰。
明明並沒有刀劍相向,卻讓她如坐鍼氈。
秦壽呼了口氣。
一步步向門外走去。
自月影閣出來,秦壽緩緩舒了口氣。
柳如煙輕聲道:“謝謝。”
秦壽知曉她指的是什麼,點了點頭,說道:“柳姑娘送我到這兒就可以了。”
說罷,略行一禮之後,便要離去。
看着秦壽離去的背影,柳如煙瞳仁微顫,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壽緩緩走在歸途。
內心卻並不平靜。
雖說現在自己回到皇城已是定數,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
似乎有很多人不想讓自己回到皇城內。
不過也很正常,畢竟皇子身份舉足輕重。
難免會影響到皇城裡錯綜複雜的勢力。
但說實話,秦壽其實不是很想住進皇宮。
都說宮裡規矩很多,而秦壽生性其實是個懶骨頭。
所以他更傾向於李世民到時候能給他封王加爵,然後自己呆在王府,老婆孩子熱炕頭。
與世無爭。
回到府上,已近傍晚,王柳二人煮好了飯食。
三個人,五道菜,還有一道湯。
都是簡單的吃食,不過味道尚可。
秦壽開了一罈纏夢釀,說道:“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的事,讓我有些忙不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