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個岔路口,在前方引路的公公突然止住腳步。
秦壽與房瑤漪一臉疑惑,隨即吃驚的看向前方。
一位身着宮服的少女蹲在路中央,約莫七八歲的樣子,不知道在幹什麼。
“拜見長樂公主。”
前方引路的公公躬身道。
秦壽眸光閃過一絲詫異,原來這位是穿越小說裡的鼎鼎大名的不知有多少位駙馬的長樂公主。
“咦?”被喚作長樂公主的少女聞言側過臉,年歲雖小,但絕美容貌已初現。視線繞過領路太監,落在秦壽身上,詫異道:“房姐姐,這位是誰?”長樂公主年歲小,對宮中的勾心鬥角不太關注,倒也沒怎麼聽聞宮中的傳言。所以並不認識秦壽。
秦壽一時間也犯了難,這該怎麼說?
我是你皇兄,但這不是還沒正式認了身份,這又該怎麼稱呼自己?
正爲難間,就見到房瑤漪主動解圍道:“這位是渡酒肆的秦壽,小李公子。”
“哦。”長樂公主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看着秦壽說道:“你就是秦壽呀。”
“我知道你。”
“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首長短句是你寫的吧!”
秦壽應聲答道:“確實是我在月影閣時所作。”
這不是件隱晦的事,秦壽也沒有否認。
只是這話剛說出口,秦壽渾身打了個寒顫。
旁邊有道不滿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長樂公主喜笑顏開,不止這首長短句,包括前陣子那首《明月幾時有》,都是眼前這人所作。
小丫頭本就喜歡讀書,對於才情高的人更是崇拜。
當即扯着秦壽衣袖說道:“你作出這首長短句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啊。”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不知怎地,我每次讀完這話,總覺得心中空空的,好像那個尋而不得的人是自己一般。”
秦壽臉皮輕扯,怎麼做的?
我哪兒知道辛棄疾老人家是怎麼做得這首詞啊。
但看着小傢伙一臉興奮地樣子,秦壽又不得不編點什麼。
略微沉吟片刻,說道:“這首長短句是我自喻明志的一首。”
“詞中的女子高潔自持、孤芳自賞、不肯與當時的世風和黑暗現實同流合污。”
“我何嘗不想如此,視錢權如無物,孤芳自賞。”
房瑤漪美目閃過一抹鄙夷,嘴角微抿,暗暗腹誹。
你先前賣我酒的時候,可不是嘴上說的這樣。
長樂公主並不知道秦壽是何樣的人,再加上才華滿腹的印象先入爲主,此時聽罷秦壽的話,更是深表贊同。
微微攥着小粉拳,憤然道:“好一個孤芳自賞,我支持你!”
“這世間錢再多,權再重又如何,不都是過眼雲煙!”
“咦,不對勁兒。”長樂公主說着說着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狐疑地看着李安之問道:“你說你不喜錢權,怎麼又跟房姐姐一起出現在皇宮呢?”
長樂公主單純,但不代表她傻。
能來皇宮的都是什麼人?
那不都是大唐舉足輕重的官吏?
秦壽出現在這兒,可不就讓人琢磨了。
秦壽的才情惹得父皇這麼喜歡,那肯定是進宮領賞的!
“額,這個。”秦壽一時語塞。
見到秦壽說不上話,長樂公主星眸微睜,小手指着秦壽說道:“哦!你騙我!”
秦壽滿頭黑線,苦笑道:“我騙你什麼了呀?”
長樂公主張着小嘴,也說不上哪兒被騙了。
此時,引路太監趕忙說道:“公主殿下,太上皇還在等着召見小李公子,您就別再爲難公子了。”
長樂公主聽聞此言,神情微怔,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皇爺爺要召見他?”
引路太監趕忙應道:“不敢欺瞞公主,確是太上皇召見小李公子。”
這下讓小丫頭徹底迷糊了,皇爺爺沒事召見秦壽做什麼?
小丫頭嘟着嘴,跑到房瑤漪身邊,拉起房瑤漪的柔英小手,輕聲道:“房姐姐,你爲什麼會跟秦壽在一起呀?”
聽聞此言,房瑤漪臉色瞬間漲紅。
秦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笑道:“那個……房姑娘是我的未婚妻。”
???
長樂公主小嘴驚成”。”字形,看了看秦壽,又看了看房瑤漪。
秦壽又行禮道:“若是公主沒有他事,我們就不叨擾了。”
長樂公主嘟着嘴,也沒說什麼。
畢竟是皇爺爺要見秦壽,她也不好耽誤什麼。
當即說道:“請便。”
幾人互相見禮後,秦壽便跟在引路太監身後,緩緩走向太極殿。
太極殿距離這兒有段距離。
引路的宦官在路上輕聲爲秦壽講着宮裡的一些規矩。
這是在表述自己的好意。
在陛下身邊伺候久了,自然知曉陛下對秦壽的看重。
因着史書上宦官干政的一些記載,秦壽對於宦官是沒有太多好感的。
但畢竟對方主動示好。
秦壽也不好太過冷淡,一路上不鹹不淡地應着。
待到了太極殿前,引路宦官止住腳步,微微垂首躬身道:“小李公子,房姑娘,前方便是太極殿,二位稍等片刻。”
說罷,宦官便緩步上前稟報。
過了一會兒,太極殿內匆匆走來一宦官,行至秦壽麪前道:“太上皇準見,請二位隨我一同前去。”
此時的太上皇李淵正坐在案牘後,面前擺着棋盤,卻沒有落子。
秦壽與房瑤漪行至太極殿內。
一齊躬身行禮道:“小子秦壽/房瑤漪拜見太上皇。”
這次李淵倒沒有那次李世民前來時那樣冷淡,而是一臉笑意地招了招手,對着秦壽說道:“來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秦壽拱了拱手,走到案牘邊上。
李淵笑道:“站着做什麼?快坐下。”
秦壽倒是沒啥,雖沒有大大咧咧,但還是徑直坐在李淵對面。
說着,視線又撇到一旁恭敬站立着的房瑤漪,又擺了擺手道:“小丫頭,你也過來,一起坐。”
“你二人也不用太過拘謹,放鬆點,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房瑤漪應聲,輕輕走到秦壽那邊坐下,卻仍是繃着身子,不敢懈怠。
雖然太上皇那樣說讓自己放鬆點,但眼前這位老人乃是唐朝開國皇帝,身份尊貴無比。
房瑤漪自然不敢真的放鬆。
見秦壽二人坐在案牘對面,李淵隨手拿起案牘邊上的果脯盤,遞到秦壽麪前道:“吃點東西。”
秦壽隨手捏起一片果脯,說道:“謝太上皇…”
還沒把話說完,李淵便擺了擺手,道:“這裡沒他人,該怎麼叫就怎麼叫,早一天晚一天的無所謂。”
李淵說是這麼說,秦壽和房瑤漪可不會真這麼覺得。
李淵指尖輕輕叩擊了下棋盤,拿起一枚棋子,看着秦壽問道:“會下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