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些日子正着手攻打突厥一事,又想刺探吐蕃的消息。
如此想來,陛下所圖甚大。
這麼想着,杜如晦不由得渾身一凜。
李世民沒打算在這話題上深入,轉而問道:“既然如此,對於這次所謂的請教,你二人可有何對策?”
吐蕃要偷學技術,這些事李世民很清楚。
可他並不能阻止他們。
房玄齡緩了片刻,小心翼翼道:“吐蕃蠻夷既然敢如此行事,想必使節團裡定有所依仗。”
“我大唐貴爲天朝,自然不能在才學方面輸給那些吐蕃蠻夷。”
“依臣所想,不如讓小女與其較量。”
“只是金童玉女,金童玉女,對方最少有二人…”
房玄齡欲言又止。
在嘴邊的名字又被他嚥了回去。
畢竟秦壽的身份不同往日,即便是還未真正認祖歸宗。
但皇榜已經是發了出去,現長安百姓皆知曉秦壽的身份。
再過幾日,怕是整個大唐上下都會知道這件事。
大唐嫡長子,這等身份何其顯貴。
倘若真的比試了,贏了倒還好說。
怕就怕萬一輸了呢?
李世民何其聰慧,在房玄齡剛開口,就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略作思忖後,李世民沒有急着討論此事,反而緩緩問道:“吐蕃使節此次好像不只是文鬥,聽說還派了少年武將赤多吉尊傑波?”
“這個人不錯。”
此言一出。
頓時叫房玄齡杜如晦二人愣住。
這些日子以來,陛下居然還會誇讚除了小李公子以外的人。
雖然僅僅只是一句不錯。
但是,要知道李世民可是馬背上起家,近半生戎馬沙場的人。
他對於武將,不可謂不挑剔。
“李薰兒最近也回來了吧。”
李世民緩緩說道:“李薰兒雖是一介女兒身,但她的武藝和本領也算不錯。”
“是我大唐的驕傲。”
“這次武鬥,就讓她對付赤多吉尊傑波吧。”
房玄齡和杜如晦面露難色。
而李世民卻顯得平淡了些,似乎在他眼中已是勝券在握。
見到陛下如此篤定的讓李薰兒出戰,杜房二人當然不好說些什麼。
武鬥人選已經敲定,剩下的就是文鬥了。
既然要對上吐蕃所謂的金童玉女,那麼李世民這邊也要派出一男一女。
玉女自然有長安第一才女的房瑤漪可以應付。
而金童這邊。
李世民思索了一番。
幽幽嘆了口氣說道:“金童具體應對一事,再議吧。”
另一邊,秦壽與程處亮二人慢悠悠地走向渡酒肆。
還沒踏進渡酒肆,就聽到蘇小扇咋咋呼呼的嚷嚷。
“姑爺真的是皇子!”
“皇榜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哩!”
“再說,就算是皇榜上騙人,我家小姐可不會騙我哩!”
“對吧小姐!”
秦壽:“……”
聽着這話,秦壽怎麼都覺得這麼不對勁兒呢?
劉瀚宇仍在渡酒肆大門一側立着,昨個兒事太多,秦壽倒忘了這茬。
看到劉瀚宇緊張侷促的樣子,想來也是知曉了自己身份。
秦壽尚未開口,劉瀚宇緊張地行禮,極爲恭敬道:“草草…草…”
“草民劉瀚宇見過皇子殿下。”
“額。”秦壽麪皮輕扯,總感覺這小崽子在罵自己,但偏偏又沒有證據。
輕咳一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不要這麼侷促,放開點,大聲點,讓周圍都聽到。”
程處亮:“……”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說是這麼說。
其實秦壽也就是開了個玩笑,沒等劉瀚宇反應過來,他便走到劉瀚宇身邊,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昨日便來了,我有看到。”
“你且先回去,跟你家裡人打聲招呼。”
“以後就在渡酒肆住下了,日後跟在我身邊學技術。”
秦壽叮囑道:“以後還是叫我公子好了,我聽不慣殿下那兩個字。”
劉瀚宇微怔。
隨即反應過來欣喜若狂,連聲道謝。
這是公子願意收自己了。
不對,是皇子殿下。
若是說之前自己還有些猶豫,但在知曉秦壽是皇子殿下後,那一絲不安早已煙消雲散。
看着少年遠去的背影,秦壽微微眯起眼睛。
看來是時候養一批屬於自己,也只屬於自己的勢力。
不是對老李不信任,而是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更輕鬆的活下去。
“小李公子。”房瑤漪在渡酒肆等候有段時間,聽到門口的動靜,緩步走出行禮。
沒有稱呼皇子殿下。
秦壽轉過身,看着房瑤漪輕笑道:“話說起來,昨日去皇宮,房姑娘卻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看來是早就知道了?”
房瑤漪輕笑道:“只是略有猜測。”
秦壽笑了笑。
現在他是明白了,爲何房玄齡當初會說那一番話。
皇子的身份,其實他們早就知道了。
也難怪杜如晦和房玄齡會對自己如此關愛有加。
但對於這些,他沒有什麼感覺。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在意的是…
房瑤漪是何時知道的?
是不是因爲自己的身份,纔會刻意對自己示好?
這樁婚事是不是有迫於身份才應下的?
“何時猜到的?”秦壽輕聲問道。
房瑤漪冰雪聰明,猜到了秦壽話裡意思。
有些生氣。
也有些無奈。
房瑤漪也沒藏着掖着,坦然道:“也沒多久。”
“訂婚之後。”
秦壽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門外馬蹄聲疾,在渡酒肆門前消了。
騎馬之人縱身下馬,提着紅纓槍,面色有些糾結。
李薰兒砸了渡酒肆門面的事,比李薰兒更早到李府。
李靖本就有意避開朝廷上的紛爭,以求自保己身。
誰承想自家閨女剛回長安就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
所以李薰兒剛回到府上,就被李靖好一頓說教,言語難免有些重了。
李薰兒本就對秦壽不滿,再加上渡酒肆自己被矇在鼓裡戲弄。
就算是房瑤漪解釋了許久,李薰兒還是很生氣。
哪怕今個兒知道了秦壽的身份,對他的看法依舊沒有改觀。
所以即便是來道歉,也是不情不願的。
“薰兒?”房瑤漪看到來者,美眸微眨,”你怎麼來了?”
李薰兒看到房瑤漪又在渡酒肆,微微一怔,說道:“我爹知道我砸了渡酒肆的事,特意讓我來道歉。”
秦壽聳了聳肩道:“我不接受。”
李薰兒蹙眉道:“我還沒道歉。”
秦壽道:“道歉了我也不接受。”
李薰兒:“……”
王八蛋。
秦壽現在一改之前的作風,豪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