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蘇文雖然不想潑冷水,但他還是想要告訴高建文,這件事是不可能實現的。
唐國並非弱小之輩,任何一箇中原政權,都不是那種可以隨意侵犯的存在,就算是突厥得到了好處,人家突厥是遊牧民族,咱們呢?
蓋蘇文嘆息一聲,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服侍高建文的小妾,眼中露出些許複雜。
你說可以實現吧?曾經整個半島還沒有三分天下的時候,或許還有那麼一絲絲可能,畢竟大王城這裡,前隋進攻之時,曾經留下了無數屍骸,屍骨未寒,中原人怕是還要惦記着。
整個半島就像是一個葫蘆,易守難攻,氣候和唐國不同,當年那一場大戰,蓋蘇文沒有參與,但他的父輩是參與的。
彼一時,此一時,蓋蘇文從小就聰明,好戰,但他不是傻子,他是一個真正有勇有謀之人。
高建文這樣子看起來並不是很行了。
高建武,那就更不行了,兩個人都是扶不起來的傻子。
而且那個妃子……蓋蘇文眼中閃過一絲凌厲,這種凌厲和豪情他還不敢展露出來。
他也想高呼:我可取而代之。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朝堂之中,李二面對衆臣的驚駭,他自己也開始犯難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李輝的膽子會這麼大。
馬周今日帶着醉意上朝,一聽到有大臣查出前兩天在長安之中三個幫會火拼,和侯爺可能有關係,立馬就打起了精神。
“大理寺陳文武,你可知道你現在要調查的是一個大唐的傳命侯?”
陳文武面不改色,“陛下,臣自然知道。”
陳文武和魏徵是一種人,但他的臉似乎比魏徵更黑,魏徵有時候是爲了人設,臉黑着,真到了關鍵時候,他比誰都通情達理。
陳文武不一樣,他是一個正直的人,是一個純粹的人,所以他現在就是大理寺裡面一名普通的官員。
已經四十歲了,卻連一級都沒有升過,最關鍵的是,這個人的心理細密,斷案能力極強。
這樣的話,這個人在爲人處世方面有多差,不言而喻。
“那一晚發生的事情太過蹊蹺,三大幫會火拼是不可能全部死光的,所以臣推測,一定有第四支隊伍存在。”
陳文武淡定而自信,“臣看他們手法和手段,絕對不是一般人,更像是一羣人,現場的腳印可以證明。”
“他們每一次出手都是一擊斃命,這樣的人,大唐軍隊恐怕也做不到吧?”
陳文武那一夜看到四百人死去的慘狀,一夜未眠,連續幾日調查之後,他發現,城門守衛說過,侯爺的家丁進城買東西。
侯爺,藍田的侯爺,那定然就是樂天侯。
畢竟目前大唐之中在長安之外居住的,距離長安比較近的侯爺,就這麼一位。
今日他要求陛下前往樂天侯府進行調查,滿朝皆驚。
“呵呵,你說得有道理,只是那樂天侯的親兵是朕派去的,如果要做這種事情,朕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陳文武說道:“陛下派出的親兵是一百個人,那一夜進城的是七十個人,加上爲首那一位侯府的管事,一共是七十一人。”
“呵呵,陳文武,你要是沒有證據,就不要隨便說。”程咬金忍不住了。
他早就忍不住了,只是礙於面子,不好直接開口,李輝多好的孩子啊,你們爲什麼天天揪着他不放呢?
孩子那一日剛剛被刺殺過,驚魂未定,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你可知道,那一日,樂天侯剛剛從刺殺之中逃過一劫。”
程咬金冷冷說道,眼神如同饕餮,似乎可以吃人。
“盧國公的意思是樂天侯就沒有任何嫌疑?”陳文武目光清澈,“被刺殺也罷,但和他手下之人出現在長安殺人並不衝突。”
“或許,這是一個幌子。”
剎那間,朝堂上那些和李輝熟絡的人怒了。
李二一看這場面有點難看了,立馬咳嗽了一聲。
“咳咳,陳文武,你繼續查,需要查什麼就去查。”
“朕給你這個權利,只是大唐樂天侯如果沒有問題,你必須還他一個清白!”
李二又開始要給李輝挖坑了,他相信李輝自己可以處理好。
張亮突然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爲,那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幫會對於長安百害無利,其實火拼之後,也算是還了長安百姓一個太平。”
張亮說完,陳文武就不樂意了。
“呵呵,張亮大將軍,那斧頭幫是你的乾兒子搞出來的吧?”
張亮臉上一黑,“你有證據嗎?”
“呵呵,這件事還需要證據?”
朝堂上槓起來是可能打架的,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張亮和陳文武對打的時候,李二第一次不生氣,還在一旁加油喝彩。
大唐朝堂,真就成了菜市場,讓李二不禁感嘆,李輝的魔力太大了,不知怎麼,這朝堂上就成了這,起因竟然是這個臭小子。
李輝可不知道朝堂上多熱鬧,他現在正在指導雲娘做飯,畢竟到了過年,就要豐盛一些。
今日下午那些佃戶又來交租了。
這一次,沒有人再抱怨了,他們發現,侯爺發的雞鴨鵝真的是厲害,每天在外面溜達一圈,就吃得圓滾滾的,下蛋極多,賣了不少錢,還能剩下足夠家裡人吃的。
“王老根,三十個雞蛋,三十個鴨蛋,三十個鵝蛋。”
那個叫王老根的人是個老人,顫顫巍巍拎着自己的竹筐,一步步顫顫巍巍走到了齊平跟前,整個人臉上露出一種欣慰的笑容。
只是這王老根過於老態了,這笑容怎麼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一個身材高大帶着刀的男子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心中憤恨不已。
“朝堂之上,果然所言不虛,這樂天侯果然盤剝百姓。”
“一個人就要上繳九十個蛋,這讓那農戶如何活下去?”
“這件事一定要管!”
他大步流星走了過去,看到老人的臉色不好的時候,眼中露出了怒火。
“侯府的租子怎麼如此之多?還有沒有王法了!”
齊平擡頭看到一個一身正氣的男人,臉上還帶着一絲絲的傷痕,問道:“閣下是?”
“大理寺,陳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