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贊後不後悔不清楚,但是現在皇帝那是有點怒不可遏。
甘露殿裡,皇帝自從下了朝之後,便是坐在這裡,一言不發。
負責伺候的太監此時也是大氣不敢出。
誰都知道他們的皇帝陛下方纔在太極殿窩了一肚子火回來。
這要是現在那個沒長眼的傢伙惹惱了皇帝陛下,估計小命都要沒了。
整個甘露殿氣氛陰沉的可怕。
“太子呢,今日怎麼不見他來上朝?”好長一段時間之後,皇帝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一旁的太監暗暗鬆了口氣。
只要皇帝開口說話,那就萬事大吉。
“啓稟陛下,太子今日告假,說要去一趟藍田縣……”
“去什麼藍田縣,讓他滾回來見朕。”皇帝打斷太監的話,神色陰沉。
祿東贊連續出了兩道難題,可真是氣惱了皇帝。
朝中的那些大臣,一個個之前說的都比唱的好聽,說一定不能讓祿東贊小瞧大唐飽學之士。
結果呢?
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人想出來解決辦法。
三日時間,那是祿東贊想看他們更大的笑話才說出這樣一個時間。
三日之後,皇帝可不相信,這滿朝文武有誰能回答的上來。
爲今之計,皇帝只能寄希望於李承乾。
那傢伙總是能想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來,或許此次也能想出辦法來。
可偏偏得到消息說,李承乾這個時候跑藍田縣去了?
太監能有什麼辦法,剛想轉身去宮去尋李承乾,又被皇帝叫住:“算了,朕去東宮等他回來。”
太監望着皇帝離開甘露殿,也是一陣沒有回過神來。
心想即便皇帝找到了太子李承乾,那他就能想出解決那兩道難題的辦法?
……
李泰很愁。
今日他被皇帝狠狠的質問一遍,這讓他心裡莫名的有些慌張。
皇帝最近跟李承乾的關係有了很明顯的好轉。
自己這個越王在皇帝嘴裡出現的次數本來就越來越少。
今日自己竟然還讓皇帝陷入了兩難的處境。
李泰免不得擔心皇帝之後會對自己有意見。
“青雀啊,還在想今日朝會上的事情?”李淵望着李泰,淡淡說道。
李淵對李泰這個孫子還是很在乎的。
畢竟除了李承乾之外,李泰是皇室最爲受到關注的一個。
也是李淵心裡最佳的太子人選。
在李淵看來,李泰與自己當年的太子李建成有很多相似之處。
這也是爲何李淵對李泰情有獨鍾的原因。
“皇祖父,今日太極殿朝會,父皇八成會對孫兒有意見,估計父皇會察覺到孫兒與祿東贊有勾結。”
“到時……”李泰搖頭。
李泰想到自己可能會面臨的後果,這心裡就免不得有些害怕。
“青雀,你可知道爲何皇祖父會支持你做這個皇太子,而不是他李承乾嗎?”李淵開口,與李泰說道。
李泰愣了一下,繼而說道:“皇祖父與父皇不合,自然是對李承乾不感冒。”
“讓孫兒去代替李承乾,定然也是想讓父皇失去臂助。”
李泰心裡一直都很清楚。
自己在李淵手裡,其實都只是他用來對付皇帝的棋子。
太上皇李淵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想要放棄過皇帝的位置,七年來,每時每刻他都在想着如何從皇帝手裡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要想從皇帝手裡拿回這些,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不然李淵爲何要聯手世家。
他李泰,也不過是棋子罷了。
只不過他自己甘心做這枚棋子。
李淵盯着李泰的眼睛,見他眼神有些躲閃,心裡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
“你只說對了一部分。”李淵面上露出笑容。
“朕想讓你登上太子之位,不是爲了讓你父皇失去臂助,而是這李承乾,他並不是我大唐皇室之人……”
“什麼?”李泰聽到這裡,當時便是驚慌的叫出聲來。
“李承乾他不是……”李泰感覺自己的腦子出現了問題。
“青雀,此事涉及到我大唐皇室顏面,朕是想讓你安心,所以才與你說。”
“你切不可與第三人說出來。”李淵與李泰小聲交代道。
李泰木訥的點點頭。
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未曾方纔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李淵望着李泰的臉色,眼裡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李承乾最近的表現讓李泰有了退縮之心。
李淵明白,若是自己不給李泰一點希望,這小子怕是會安心做一個越王。
這可不是李淵心裡期待的。
沒有李泰在皇帝身邊給自己打探消息,李淵很多事情都會後知後覺。
“皇祖父,李承乾他真的不是……”李泰似乎回過神來,想再次與李淵確認。
“怎麼,皇祖父還會騙你不成?”李淵面色一冷,皺眉道。
李泰趕緊搖頭。
“今日的朝會無關緊要,百官們解決不了的問題,沒人能解出來。”
“三日後若是皇帝丟了面子,你好生與皇帝道個歉就是。”
“到時朕會幫你說話的。”李淵與李泰說着。
“謝皇祖父!”李泰點頭。
想着方纔李淵與自己說的那些話,李泰心裡又冒出了許多小火苗。
……
皇帝從甘露殿出來,便是直奔東宮而來。
李承乾去藍田縣,那也不會在哪裡住下。
自己在東宮等着,也能第一時間問他有沒有辦法解決。
可還沒等他到東宮,遠遠就看到魏徵站在東宮門口左右徘徊。
“玄成!”皇帝與魏徵喊了句。
聽到聲音,魏徵擡起頭,便見皇帝朝自己走來。
“陛下,您怎麼來了。”魏徵趕緊迎上去,與皇帝拱手行禮,又追問了一句。
皇帝搖頭:“還不是祿東贊出的那兩道題,朕思來想去都咩有法子。”
“三天時間,若是再想不出來,整個大唐的臉面都要丟盡。”
“太子那小子鬼主意很多,朕想來問問他,有沒有解決的法子。”
“太子殿下說是去藍田縣了,估計要等上好一陣。”魏徵點頭,又與皇帝說了句李承乾的去處。
“那便在此等。”皇帝沒說其他的,而是在東宮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身後東宮的侍從面色有些發白。
這皇帝坐在門口,他們是請皇帝進去,還是不請呢?
這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玄成,你覺着太子能不能想出辦法解決那兩個難題?”沉默好一陣子,皇帝突然把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魏徵。
魏徵遲疑一下,望向皇帝,搖了搖頭,道:“怕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