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眼前的大街方纔是兩軍交戰之地,以阿羅那順的脾性,斷然不會在這條大街上。那麼設身處地,側方一處偏僻的小巷直通居民區,必然是個逃跑的畢竟之路了。
“木吉,帶二百軍士,仔細搜這條巷子,挨家挨戶搜,眼睛都睜大點,一個都不能漏過。”劉楓安排道。
“是!”木吉答應一聲,帶人開始一家一家叫門。
劉楓也不想閒着,他帶着瘋道士和塔利亞三人,親自搜捕。他倒想看看,在此絕境之下,阿羅那順還能有什麼高招。
幾人來到一戶人家門口,這家裡冷冷清清,看起來似是沒什麼人氣,一位衣着還算整潔的婦人打開門。劉楓看這婦人,倒也有幾分紫色,脣紅齒白,畫着淡妝,前凸後翹,倒也婀娜。
“你家有幾口人?”劉楓問道。
婦人指了指嘴巴,搖了搖手,示意是啞巴,不會說話。然後再伸出一個手指頭,表示家裡就一人。
“哎呀,這大嫂也太可憐了呀,偌大個房子,冷冷清清一個人。”艾西拉嘆息道。
劉楓也覺得有些可惜了,這婦人還算年輕貌美,怎就沒家沒口了呢?不過,這婦人不會說話,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也不知道,或許丈夫兒子都戰死沙場了?
“可不是麼,到處都是黴味,這房子好久沒透氣了吧?”塔利亞皺着眉頭。
“嗯,我也覺得有些難受。”庫藍依掩着鼻子,有些堅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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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站在門旁邊,看起來想要送幾人趕緊離開。就在此時,瘋道士說道,“哎呀,這屋子裡有臭味兒,這位婦人啊,你這屋裡可能有死耗子啊,趕緊清理一下吧。”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這婦人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看起來倒也有幾分教養。劉楓再仔細觀察之後,頓覺異樣。
婦人穿得雖不說華貴,但十分乾淨整潔,而且妝容也還算精緻。如此精緻的人,又怎麼會居住在如此髒亂的環境?不對勁。再想起阿羅那順的眉眼特徵,劉楓心中有了幾分計較。
他佯裝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忽而一轉身,一把摸在婦人下巴上,口中說道:
“嘿,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啊!”
塔利亞幾人都走出門外了,忽見劉楓有此一手,很是意外。瘋道士更是忍不住脫口而出,“無量天尊,瘋子,這婦人孤身一人,還有殘疾,如此可憐之人,你怎麼就下得去手呢?”
“瘋道士,左右你也單着,把這婦人與你結個善緣如何?”劉楓早已觸碰到婦人凸起的喉結,心中已然確認,這傢伙就是阿羅那順無疑了。
“胡說八道,我是出家人,怎可妄議婚娶?”這瘋道士忽然正經起來。
劉楓背過身說道,“怎得不能婚娶,你一個正一派道士,哪兒有那麼多清規戒律?”說着,劉楓努嘴連連使眼色。瘋道士也是個極爲伶俐的人,忽然明白了。他忽而興致大變,繞着婦人走了一圈,眼冒精光,上下打量那婦人,口中猥瑣道:
“嘿嘿嘿,不過頻道也確實有些孤單了,能在此結個善緣也還算不錯。這婦人我喜歡,要不,定個良辰吉日?”
塔利亞和庫藍依三人面面相覷,這畫風轉變也太快了吧。這兩人到底還有譜沒譜了?正是至關重要的時刻,怎麼就談婚論嫁起來了?塔利亞正要出口勸說,只聽劉楓厲聲喝道:
“阿羅那順,真要和我們這瘋道士結爲連理?”
聽到這名字,塔利亞身形一頓,她回身仔細觀察一番,這婦人不是阿羅那順卻是誰?日思夜想的仇人,好歹也算一代梟雄,爲了逃命,竟然假裝成一個婦人,真是太可笑了。見面的方式她想象了很多次,萬萬想不到,竟然是這般光景。
塔利亞怒極而笑,冷喝道,“果然是你,阿羅那順,爲了活命,真的可以卑賤至此?”
本來一臉安詳的婦人,此時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面前這幾人,對自己恨入骨髓,落在他們手裡,還能有個好?她忽然扭身,奪路就跑。瘋道士眼疾手快,一把薅住。
阿羅那順此時再也顧不上許多,大聲叫道,“塔利亞公主,我也不想殺你父親,都是普拉克逼的。戎日國都是你的了,你放了我吧!”
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拼死掙扎。瘋道士雖然瘦小,不過一雙又黑又瘦的手如同鐵鉗一般,怎麼掙都掙不脫。
劉楓噔噔兩步上前,照着阿羅那順的臉,“啪啪”兩個耳光,想起王玄策等兄弟的慘死,劉楓怒從心生,這兩個耳光,劉楓用了全力。很快,阿羅那順面頰腫起,殷紅的血順着嘴角流下。
“我大唐使團呢?也不是你殺得,對不?”劉楓掄圓了膀子,只要聽到一個“不”字,立刻就準備來一番暴風驟雨。他麼的,好不容易報了仇,一定要痛快一番纔好。
外面,搜捕的軍士得到消息,也不再繼續搜捕了。裡三層外三層,將這院落團團圍住,他們看着阿羅那順的慘象,議論紛紛。當年如此輝煌的一個人,也沒幾個月,竟然變得如此不堪。
人生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阿羅那順正要狡辯,看到劉楓亂起來的巴掌,象蒲扇一樣,再也不敢狡辯,點頭承認,“是,是我派人殺得。”
“戎日王呢?塔利亞的母親和其他家人呢?”像他這種極度愛惜性命的人,必然是軟骨頭,劉楓心道,果然是吃硬不吃軟的賤骨頭。
“是,都是我乾的。不過,背後確實有普拉克的支持。”眼看沒什麼希望了,只能先保證不吃眼前虧再說了。
這一點劉楓倒是相信,就他這膽識和魄力,諒他也沒這麼大膽子。而且,即使殺了戎日王,沒有普拉克鎮住其他國王,他也萬不可能在曲女城呆得安穩。
“塔利亞,現在如何處置?”劉楓看向塔利亞,這是她最大的仇人,必須徵詢她的意見。
“他不是我一個人的仇人,還有維卡斯一家。”塔利亞冷冷說道,“不過我想,維卡斯同樣也不希望他再多活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