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李林甫大力在吏部安插自己的親信的舉動遭到了李適之的公開質疑,雖然李林甫的附庸官員衆多,可是隨着韋堅等人的大力支持,李適之漸漸站穩了腳跟,縱然百官已經大多都是以李林甫馬首是瞻,然而李適之遇事都要自己的主張,隨着進一步撕破臉皮,李適之與李林甫的政治集團矛盾越發尖銳,百官都看在眼裡。
而天寶二年在朝廷最火熱的是三個人,他們都是斂財的高手,在如過江之鯽的謀利人才中,脫穎而出,他們各展身手,在宇文融之後,爲李隆基的私生活開出了滾滾財源。
楊慎矜,身爲皇室直系,父親楊崇禮在開元初年官拜太府卿,他主政二十年間,精心管理,每年省錢數百萬,九十多歲,以戶部尚書結束官場生涯。
楊崇禮生有楊慎餘、楊慎矜、楊慎名兄弟三人,被輿論認爲得乃父清白公正之風,並且善於理財。當李隆基想要從他們兄弟三人中選擇可以繼承父業者時,李林甫將民間輿論告知於他,李隆基大喜,全部加以重用,提升楊慎矜爲監察御史,知太府出納,另外兩人也在太府出任要職,太府就是御府,掌管皇宮的錢財出入,與三省六部並沒有直接聯繫,所以他們三兄弟也算是擁有一部分權勢。
三人中,楊慎矜最爲出色,沉毅任氣,健壯有才,在早期擔任汝陽令間,就獲得了善治的聲譽,擔任監察御史不久,便升遷爲侍御史,仍然知太府出納,他從各地上繳中央的租庸入手,規定上交的布帛若有污損,一律由地方政府轉折本錢或者輕貨,再上交中央。僅此一項,就爲皇帝攬進了大筆的財源。
中央增加了收入,然損耗轉嫁給了地方。如此一來,被迫接受損耗的地方政府,又把損耗攤到了民間,最後受害的還是底層農民。不過皇帝不聞民間疾苦,只是欣賞楊慎矜的才幹,所以楊慎矜成了皇帝眼前的紅人。
王珙,爲名將王方翼之孫,父親王珣,官拜兵部侍郎,秘書監。
他從縣尉起步,再任京兆尹稻田判官
,尤其熟悉經濟事務。在升任監察御史後,因爲辦案運用跳律出色,得到了皇帝的賞識。他在繼續法律研究的同時,又致力於經濟研究,先後出任戶部員外郎,和市、長春宮、戶口色役三使,拜御史中丞與京城關內採訪使,再任戶部郎中。
他在所任的職任中,也爲皇帝聚積了大批的財富。
韋堅,姐姐是皇帝之弟李隆業的王妃,妻子是功臣楚國公姜姣的女兒,妹妹是皇太子李亨的王妃,這張關係網絡,不僅讓他享有朝野的榮盛,且順利地進入了官場,稱爲所有縣令中最有地位的長安令。
他不止有背景,而且有能耐,有做事的能耐,還有政治運營的能耐,他與高級宦官打得火熱,通過這些宦官,及時瞭解到皇帝的心思。
韋堅見宇文融、楊慎矜父子以經營財物獲得皇帝的恩顧,他就亦步亦趨,利用長安令職務之使,大力轉運江淮租賦,每關置吏督察,在他的經營下,長安國庫的積累以驚人的速度增長,每年可達鉅萬。這一系列舉動落在皇帝眼中,韋堅成了能人,也就在開元末年的時候韋堅被一舉提拔爲陝郡太守、水陸轉運使。
三人在經濟的跳板上,跳成了當紅的政治明星,不只是得了皇帝的賞識,並且都得了李林甫的提攜。
然而這三個人卻與李林甫之間的關係另有蹊蹺。
戶部侍郎王拱投桃報李,一直堅定不移地抱着李林甫的大腿,投在李林甫的門下,不斷得到提拔,成爲李林甫的心腹之一。
而韋堅則不然,因爲韋堅是東宮太子的小舅子,這層裙帶關係,致使李林甫順手提攜過韋堅,並且極力討好過韋堅,其關係甚至到了親密無間的地步,李林甫希望藉此通過韋堅來改善他與太子之間的矛盾,可惜兩人終於還是分道揚鑣,因爲根據天寶二年初的種種跡象,韋堅還是選擇站在李適之一邊,尤其是在朝堂上,也向皇帝公開讚揚李適之,這無疑是打李林甫的臉。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
再加上韋堅在經濟事務上取
得了皇帝的歡心,再過一個月,從江南到長安皇宮廣運譚之間的運河費時即將竣工,屆時將會是一件轟動性的盛事,韋堅已經完全有拜相之勢,這觸犯了李林甫的逆鱗,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可能威脅到他宰相地位的官員。
表面上,李林甫依然對韋堅保持着良好和善的關係,不過他真正的想法,就不知怎樣了。
楊慎矜歷來以打着明哲保身的態度處理朝堂中的關係,他不願意參與到兩位宰相之間的鬥爭,一方面盡其所能爲皇帝減少開支,聚攏財富,另一方謹小慎微地處理關係,態度兩可,既不表示加入到哪個陣營,在公開場合也從不貿然多說話,言多必失,這是他父親臨終前告誡他們三兄弟的爲官戒條。
隨着矛盾的激化,韋堅靠到了李適之一邊,王珙是李林甫的絕對心腹,楊慎矜三兄弟選擇坐壁上觀,模棱兩可。所以三大當紅財臣雙方各佔其一,誰先爭取到楊慎矜,朝堂上的政治格局就會發生變化,因爲楊慎矜三兄弟在太府中已形成以楊慎矜爲代表的勢力。
朝堂之上風起雲涌,至少兩個宰相政治集團已經在明面上已經開始刀光劍影,這些都沒用干擾到李躍悠閒的興致,自從將御林軍的事情搞定之後,他完全是一副享受生活,輕鬆愜意的態度來享受生活,帶着妻子崔語凝,還有將琴中仙事務強行擱置一旁的馬襄,雪舞雲鶯楚蓮香一個都沒落下,再呼朋喚友,三個兄弟,捎帶着將南霽雲帶着,一羣人來到城東的莊園,打獵野炊,美酒佳人,而且韋彥等人還帶着自己的家眷,莊園內許久都沒有這般熱鬧了。
李躍這種姿態,讓一個徹底放下心來,那就是御林軍的果毅將軍李明鋒,自從上次事情敗露,殺雞不成蝕把米,他原本還擔心李躍會對此事起疑心,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李躍的確相信了自己的解釋,被李林甫教訓了一通,好歹沒有再留下後患,那十人當天就被他秘密地送出長安,永遠地消失在御林軍的視野中,至少李躍就算回想起來,也拿不到證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