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三載近在眼前,涼州城內熱鬧非凡,百姓都從四面八方趕來購置過年的物品,在喧鬧的中心街,有一處商鋪掛着鮮亮的牌匾,“琴中仙”三個字,讓過往的行人頻頻駐足觀望,因爲大多數人都聽說過琴中仙這個名號是御賜的,與副節度使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正在喧鬧間,突然瞧見一位淡妝素羣的女子從店內走出來,引來無數人的驚詫,紛紛側目,只見她四處探望,好像在等待着什麼人,終於,過了片刻,兩個男人騎着馬進入人們的視野,兩匹高大威猛的坐騎,引人遐思這兩人的身份。
李躍與馬遂有說有笑,慢悠悠地驅馬走向琴中仙,而店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躍的義妹馬襄,此時,馬襄絲毫不在意大街上四面八方驚訝的帶着色眯眯的眼光的男人,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不遠處的兩個男人身上,她那專注的神色,更是讓其他人趕到瘋狂。
一段時間不見,馬襄已經完全發育成熟,加上她一直負責琴中仙的生意,無形中養成一種養尊處優的高傲感,正是令男人瘋狂的氣質。馬遂看到妹妹的身影,嘴角露出親切的笑容,馬襄踏着小碎步走上前,溫馨的氣氛在盪漾,三人一齊走了進去。早有下人出來將馬匹遷走。
過了片刻,店外忽然傳出一聲驚叫。
“那位不正是最近滅掉吐谷渾,斬獲吐蕃大將軍的副節度使李躍嗎?”
“真的是大將軍李躍。”
一下子炸開了鍋,很多百姓都聞聲而來,聚集在琴中仙外,人頭涌動,都期望可以一覽真容。李躍只是與馬遂一起微服看望馬遂,卻沒想到被百姓認了出來,聽到下人來報外面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百姓,李躍只好走出琴中仙。
看到心目中的大英雄李躍出來了,這下子好似炸開了鍋,就像後世的娛樂明星被追捧一般,李躍只能讓馬襄提了一些財物出來,當做慶祝過年節日,發了一些錢物,這纔將大家的熱情給平息,李躍可不希望引起太大的轟動。
雖然成功地平息掉這場鬧劇,但是仍然有人絡繹不絕地聞名趕來。
吐谷渾的徵兵任務已經完成,李躍精益求精,招收了四千隴右的精壯,涼州之地,民風彪悍,尚武之風盛行,歷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四千新兵正在不斷地交給手下三位大將用特殊的方式鍛鍊,天下萬法,唯快不破,這是李躍的練兵信條,逐漸地應用到實際之中。
而且自從擁有了澆水牧馬場,李躍無需再爲戰馬短缺的問題煩惱,另外從內地遷民往吐谷渾的事情也逐漸進入正軌,這得益於李躍消滅吐谷渾的戰爭中,將吐谷渾的男丁屠殺殆盡,只剩下一對女人孩子,很多中原牧民遷過去之後,這些女人孩子還有原有的水草土地,都稱爲遷民的財富,這一現象及大地鼓動着中原牧民內遷,可以預見,數十年之內,吐谷渾的
土地上,中原人將佔據巨大多數,無形之中將吐谷渾同化掉,可謂釜底抽薪,到時候吐谷渾將完全成爲大唐的疆土。
一切事務在一番波折之後進入正軌,李躍這纔有心思與馬遂孤身前來涼州,客廳內,馬襄打趣道:“清風哥哥,你的名氣好大呢,恐怕我們琴中仙的門檻以後要被踏平了,你這一現身,我們的生意想不好都難呢?”
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馬襄,女大十八變,馬襄這是一年一變,眨眼間,李躍想到自己穿越到大唐已經接近六年了,時間過的好快,答道:“眨眼間,我們的襄兒都成了大家閨秀了,當日初見之時,還是一個只能到我肩頭的小姑娘呢。”
馬遂聞言,思及當時的處境,感嘆的說道:“若非將軍當日貴人相助,我跟襄兒此時還不知身在何處,還過着顛簸流離的日子,公子的恩德,我與襄兒都銘記於心。”
李躍連忙苦笑,說道:“志遠莫說這種見外話,你爲我出生入死,襄兒爲了琴中仙付出這麼多,我應該感謝你們纔對。”
馬襄看着兩位兄長的交談,聽着他們對過去的回憶,心裡暖暖的,三人就這樣平淡聊天,而這次返回涼州的另一件事情便是祭墓,西北的習俗,每年除夕之時家人都要一起前往墓地祭奠,第二日,三個人帶着一些祭奠用的物品,前往馬遂父母的墓地。
三騎一馬車,原本默默無聞,平淡無奇的小鎮子熱鬧起來,因爲方圓百里的百姓都聽說了馬遂要回鄉祭墓的消息,鄉里鄉親,聞風而來,真是很大,還沒有進城,就看到一大羣人在遠處迎接,馬遂好像看到一些不尋常的人影,眉角微微皺起。
大約二三十人的樣子,等到馬遂臨近,親熱地上前,其中一個老頭手拄柺杖,帶着一羣后輩迎了上去,馬遂一言不發,也不下馬,場面一下子有些尷尬,李躍偏過頭看了看身邊的馬襄,只見她也是一臉冷漠,李躍似乎記得馬遂告訴過他,父親是被家族驅逐出去的,也正是這個原因,一家人才會背井離鄉,而父親死後也被拒絕埋入祖墳。
“志遠,當年你父親犯了家規,才被驅逐出家族,家有家法,國有國規,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二叔也是沒有辦法,二十年過去了,老夫與族人商議之後,決定將你父親的屍骨遷,如此他在酒泉之下也能安心了。”老頭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馬遂罕見地冷漠,譏諷地說道:“多謝二叔的好意,父親生前告誡我,生不爲西涼馬家之人,死後也不入祖墳,這是他最後的遺言,他在九泉之下很安寧,不需要你操心。”說完,馬遂理也不理面前大眼瞪小眼的馬家之人,徑直穿過去。
自稱爲馬遂二叔的人窘迫不已,在這麼多人面前被馬遂回絕,老臉都不知往哪兒放,馬襄緊緊地跟在哥哥身邊,而馬家的十來個青壯一臉怒氣,雖然馬遂的二叔
沒有阻攔,他們年輕氣盛,哪能讓這個被驅逐的“棄子”這樣侮辱家族。
十來個人橫擋在李躍的馬前,手中雖然沒有武器,只是看他們兇殺的模樣,平日裡明顯也是有練過的,李躍眼睛慢慢地眯起,跟馬遂齊頭並進,面對十幾人,氣勢毫不遜色,看着馬襄沉重的表情,當年兄妹倆的父母被家族驅逐,他們兩人的年紀一定還很小,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軟的不行還想來硬的嗎?”那個二叔沒有要阻止的打算,李躍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不禁冷笑。
馬家在這個小鎮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勢力,自然拉不下臉來,“馬遂,給你臉不要臉,別以爲現在當了軍官就多了不起,家族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祖墳也不是你不答應就可以不答應的,今天如果你不是馬家的人,就別想進這個城門一步。”一個比馬遂年長一些的中年漢子大喊道。
“如果我們非要進呢?”馬遂沒有說話,挑釁的聲音從他身邊傳出。
正在這時,只見幾個人從城門內趕來,手中擡着棍棒,那個中年漢子冷笑着答道:“那就只能用棍子將你們像當年驅逐你父親一樣,掃地出門!”
這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那個二叔聽到這句話都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反駁。
馬遂緊緊地用拳頭握住繮繩,手臂上的青筋凸顯,而馬襄已經忍不住有兩行眼淚沁出,赤裸裸的屈辱,原來當年父母就是這樣被驅逐出族的,怪不得父親一直絕口不提當年的事情。
就連李躍這個局外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的屈辱,欺人太甚,馬遂礙於心裡的負擔,李躍不消分說,必須爲他出頭。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那個中年漢子還沒有看清楚人影,就被李躍一腳踢中胸口,軍中之人,出手重在凌厲迅捷,戰場之上,慢一步就會死。招招中要害,赤手空拳,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李躍就像沙漠中的風暴,將原本氣焰囂張的幾人擊倒在地,痛苦。
“你。。。”
還剩下七八個人拿着棒子,眼神忌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嚇得不敢上前,他們不動手,不代表李躍就會放過他們,一個跳步上前,仿若猛虎下山,這些人都是野路子,平日欺負普通人威風凜凜,在李躍的手下彷彿砍瓜切菜一般,紛紛被撂倒。
使用雷霆手段解決掉這羣攔路漢,李躍徑直走到那個出口侮辱馬遂父親的漢子面前,對準他的右腹,狠狠地一腳踩過去。
“啊。”一聲慘烈的叫喊。
“無用之人,習武何用。”這一腳大有講究,不至於廢掉他,卻也差不多,這種內傷會讓他以後氣力不足。
做完這些,李躍大搖大擺地翻身上馬,帶着馬遂馬襄愜意地進城,沿途所過,紛紛讓道,似李躍這般果斷對出手,有膽有識的人,比之一般豪俠,果然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