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堂中,身着一襲月白色齊胸襦裙,嬌顏不施絲毫粉黛的武順,有些侷促不安地坐在高椅之上,那雙白皙的小手相互交叉在一起,糾結地來回扭動着,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武順聽聞此聲站了起來,小臉上出現了緊張的神色。
李元霸並沒有問白福前來拜訪的客人是誰,反正這一天接待了沒有八十也得有一百的客人了,每一位都是非富即貴,而至於那些只派下面人來的,甚至連管家白福都沒有資格見。
“武家小娘子?”
進了春華堂,李元霸一眼就看到了盈盈立在那高椅旁的白裙少女,不由得有些驚訝地說道。
武順對李元霸行了一禮,道:“奴家武順,見過王爺!”
“嗯,免禮吧!”李元霸擺擺手,上前兩步將其託扶起來,道:“武小娘子,你父親的病可好些了嗎?”
武順微點螓首,道:“還要多謝王爺請來宮中的太醫,否則的話,家父恐怕熬不過這一關!”
李元霸瞭然地點點頭,道:“未知武小娘子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武順遲疑了一下,說道:“昨日下午,越王府法曹賀蘭越石,與越王府長史葉雲聯5→袂而至,送上了黃金、銀錢各萬兩,珠寶一箱,絲綢、布帛各兩百匹。”
“這是聘禮?”李元霸眉頭一挑,道:“你父親沒有教訓那武元慶兄弟倆嗎?”
武順那粉嫩的的小臉變得蒼白了起來,幽幽地說道:“父親因爲之前被奴家的兩位兄長氣病,雖說已然清醒過來,但卻一直臥牀不起。眼下府中大小事務皆由奴家大兄元慶做主,父親,父親並不知此事!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李元霸追問。
武順皓齒輕咬朱脣。眼中隱隱有晶瑩閃現:“而且這一次前來求親的並非是法曹賀蘭越石,而是越王殿下!”
“什麼?”李元霸有些驚訝地拍了一下桌子,道:“這事怎麼又扯到李泰身上去了?”
李元霸心裡頭泛起了驚濤駭浪,歷史改變了,歷史終究還是改變了!
按照史料記載,這武順應該是嫁給了賀蘭越石,並且在武順爲賀蘭越石生下了一子一女之後,賀蘭越石就死掉了,跟李泰根本就沾不上邊啊?
可是眼下,這尼瑪怎麼就和李泰扯上關係了。而且那小胖子才十三歲吧?雖說這麼小的年紀成親,在大唐來說已經算是普遍了,可是他不是已經娶了王妃了嗎?
小胖身子骨一個都應付不過來呢,竟然還想着娶二房,真是少年不知那啥貴啊!
強壓下心頭的震驚,李元霸問道:“武元慶同意了?”
武順微點螓首,聲音中還帶着抽噎之聲,她說道:“是!奴家大兄元慶說,能夠攀上越王殿下的關係。是我們武家的福分,她不僅長史葉雲送來的聘禮收下了,並且還承諾待上元節一過,便娶奴家過門!”
“……”
李元霸沒有說話。而是上下打量了武順兩眼,腦子裡想着那個小胖子,在這樣一個大美人的身上嘿咻嘿咻,李元霸心中頓時斯巴達了!
尼瑪。那畫面太美,簡直不忍直視啊!
而且,這丫頭長得極其標緻。儘管因爲年齡的原因,不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都還沒有長開,這要是等再大幾歲,絕對是個標準的美人。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她的妹妹武昭,那可是武則天啊,如果不把這個隱患帶在身邊,牢牢給看住的話,保不齊真地會步歷史的後塵!
孃的,反正歷史已經出現了偏差,或者說李元霸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歷史偏差了,所以他決定玩個大的!
你李泰不是想娶武順嗎?那就不要怪叔叔先下手爲強了!
心中發着狠,李元霸的臉上卻帶起了一絲笑容,他說道:“你是什麼意思?願不願意嫁給李泰?”
武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開始搖頭,緊抿着嘴脣,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實在是令人心生愛憐。
“那好,本王現在倒是有幾個方法可以讓你不嫁給李泰,你先別急着道謝,等本王把這幾個方法都說與你聽,你再下決定!”
李元霸可是精明地很啊,他可從來沒想過,這隻見過一次面的小姑娘會喜歡上他,所以需要試探一下!
“王爺請講!”武順乖巧地點點頭,那如一汪清泉一般的眸中,晶瑩水漬已經漸漸淡去。
“好!”
李元霸坐在主位上,輕押了一口茶水,道:“第一種方法比較簡單,便是你從此離開武家,改頭換面地生活!你要想清楚了,這種方法過於極端,你若是選擇這種方法,或許一輩子都不能看到你的孃親還有兩個妹妹了!”
“不……王爺請說第二個辦法!”武順毫不猶豫地搖頭,表示不同意。
“這第二個辦法嘛,便是由本王出面,直接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只是這其中若是發生什麼,希望你不要介意!不過你放心,即便是叫我那侄子在府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他也絕對不敢遷怒到你們母女四人身上的!”
李元霸這個方法說的有些陰損,也有些模糊。
什麼叫若是發生什麼?什麼叫讓李泰在府上躺個十天半月的?
你是王爺,那越王是你的親侄子,他即便心中憋火也不敢衝你發啊?那麼後果很明顯,不能衝你發,那就只能把火撒到武家人的身上了。
越王高高在上,武士彠不過是個過了氣的國公,到最後,武家指不定會被整成個什麼樣子呢!
所以,即便你武王保證越王不會傷害她們母女四人,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武家完了,她們母女四人會不受到牽連?
真是太陰損了!
不過武順還是比較單純的,很明顯她想不到這一層,在猶豫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武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道:“王爺,還有第三個方法嗎?”
“有!”李元霸眼中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笑意,道:“那便是明日我去宮中走一遭,向聖人討一張賜婚的旨意,言明爲你我賜婚!”
好不要臉的人,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啊!
武順也明顯呆楞了一下,她沒想到面前這位武王殿下竟然會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來!
不過這或許是目前最合適的辦法了,由皇帝賜婚,誰敢說半個不字?還有一點,那就是武順的確對這位武王殿下充滿了好感,若是嫁給他,武順心中並不曾牴觸,甚至憑空生出了一絲歡喜的情緒。
李元霸那臉皮,估計找遍整個大唐都找不出能與他相比的人來。
所以他纔不管小姑娘羞澀不羞澀的,見武順呆愣愣的可愛模樣,不覺有些好笑,追問道:“武家娘子,對這第三個辦法,你怎麼看?”
小臉漸漸變得通紅無比地武順,有些嬌羞地看了李元霸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哈?”
這回輪到李元霸犯傻了,這尼瑪什麼情況?說好地百般勸說,說好地討價還價呢?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武,武家小娘子,你剛剛說啥,本王沒聽清楚?”
這無恥的傢伙,竟然逼迫人家小姑娘親口表白!
武順甚至都不敢擡頭看李元霸,只是低聲道:“王爺,妾身,妾身同意第三個辦法!”
連稱呼都改了,要不要這麼直白啊?
其實李元霸哪裡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有關王李元霸的相關故事,在長安城的街頭巷尾,那已經是傳瘋了,‘惡懲欺行霸市的宋家人’、‘君子六藝之鬥’……可以說是家喻戶曉!
雖說武順居於高門大院之內,但是哪個女子不懷春,像李元霸這種典型的高富帥,外加滿腹經綸的才子,擱在古代簡直比大熊貓還要稀有,所以武順的傾心並不罕見。
“這……這……好吧,明日本王便會去宮中向聖人求下一道旨意!你今日若是不想回‘武府’,本王便讓人爲你安排一棟房子休息,你看如何?”
心中想着是一回事,這付諸行動並且成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元霸忽然感到心裡慌慌地,上輩子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練了三四年的左右互搏術,守了二十多年的童子之身,這就要在大唐交代了?
“全憑王爺安排!”武順極其乖巧地點點頭,螓首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
元月初二,太極宮立政殿中。
李元霸身穿一襲淡藍色常服,大馬金刀地坐在命工匠特意打製的高椅上,慢吞吞地喝着茶水。
在他的對面,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像是看猴子一樣地盯着李元霸一陣猛看。
“二哥、二嫂,你們爲何這般看着我?”李元霸有些納悶,心說不就是告訴你們,我想要成親了,至於這麼驚訝嗎?
“元霸啊,你方纔說你要成親了?是跟哪家的娘子?”李世民滿臉驚訝地看着李元霸,說道。
這事由不得李世民不關心啊,王爺娶親,尤其是正妃,就算不是國公的女兒,也必須配得上李元霸親王的身份,若是你堂堂的親王殿下,去娶一個普通的民女做正妃,到那時候,御史彈劾的奏章,鐵定都是成箱成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