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除了建築在正中軸線上的太極殿、兩儀殿、甘露殿這三大宮殿之外,兩側也是殿宇衆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國之母,長孫皇后居住的立政殿了。
因爲長孫皇后近幾年來身體狀態是每況愈下,所以李世民曾親自下令,那就是無論誰來立政殿都不允許大聲地宣號,只能遣人入殿通報,若有人違反此令,甭管你是誰,定斬不饒。
由此,就也可以看出李世民對長孫皇后的深情以及重視了。
“臣妾參見皇上!”
李世民纔剛剛踏入立政殿的大門,一名容貌絕美,身材欣長苗條,身着淺粉色羅衣長裙的美婦人,遠遠地便開始向李世民行禮,這聲音也是柔柔糯糯,十分好聽。
這一位,自然便是那大唐朝的一國之母,長孫皇后了,只是此刻,長孫皇后的臉上卻帶着一股子病態的蒼白,看起來平添了幾分纖弱。
“觀音婢,這裡又無外人,何須如此多禮?快起來坐下歇息!”
李世民一見長孫皇后,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然後上前幾步,輕輕扶起長孫皇后,拉着她的手,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上。
其實這次李世民親自前來,主要是擔心長孫皇后驟然看到已經‘死亡’十九年之久的李元霸,會因爲過度的高興而加重病情,所以他就提前過來打打預防針。
“陛下是帝王之軀,見帝王怎有不行禮的道理?”長孫皇后笑了起來,絲毫沒有半點恃寵而驕地意思,“陛下,您今天過來是想見稚奴嗎?那小傢伙剛剛在偏殿睡下,臣妾這就去把他給叫醒!”
中午時分,李世民下達了懲戒晉王李治的旨意之後,小傢伙就在一羣黑衣禁軍們的護衛之下,一路來到了立政殿。
這李治看起來是挺老實的,可是來到這立政殿之後,他就先是哭哭啼啼地告了李貞小胖紙一狀,隨後又纏着立政殿中的一衆宮女們玩起了捉迷藏,搞的整個立政殿是雞飛狗跳的,足足折騰了一下午的時間,這才總算是睡着了。
李世民連忙攔住長孫皇后,說道:“觀音婢,朕此番前來就是專門來看你的!至於稚奴那臭小子,待會再去叫醒他也不遲!”
“也好!”長孫皇后眨了眨清水之眸,看着李世民說道:“陛下,現在時辰已晚,臣妾方纔叫小碧兒去準備晚膳了,不如陛下就留在臣妾這裡用膳如何?”
“哈哈哈,看來皇后和朕想的還真是一樣啊!朕這麼晚過來就是想和皇后共進晚膳,不過不是在你這立政殿裡,而是在神龍殿。”對於長孫皇后的提議,李世民自然是同意的,不過卻是直接把地點給換了。
“哦,敢問陛下,這是爲何?”
長孫皇后聞言楞了一下,要知道自從這入冬以來,長孫皇后就很少出立政殿了,就算是冬至舉行大慶典的時候,皇上都是顧忌她的身體狀況,並沒有讓她參加,今日這是想起什麼來了?怎麼突然提出去神龍殿共進晚膳呢?
“呵呵,喜事,大喜事啊!”李世民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欣喜地笑容。
“哦,陛下有何喜事,可否與說來與臣妾聽聽,也好讓臣妾爲陛下高興高興啊?”長孫皇后一聽,立馬就變得興致勃**來。
長孫皇后十三歲就嫁給了李世民,共同進退十多年,即使武德末年生死攸關之際都互不離棄,故此夫妻兩人濃情深,始終不渝。所以李世民也很願意把很多事情說與長孫皇后聽,甚至連家國大事都與長孫皇后商量,沒有任何的顧忌。
“恩,觀音婢,你應該已經從稚奴口中知曉了上午在西內苑發生的事情了吧?這件事情原本只不過是兄弟之間打架的小事,可是卻牽扯到……”
對於長孫皇后知道這件事情,李世民一點都不會感覺到奇怪,畢竟他的第九子稚奴就睡在偏殿,那小子又一向和長孫皇后最親,如果皇后說不知道,李世民反倒覺得奇怪了。
……
“陛下,稚奴在西內苑碰到的少年郎……真的是四弟?”聽完李世民的敘述,長孫皇后病態的面容上多了一分驚色。
早前李治在和她說起西內苑發生的事情的時候,長孫皇后這心中還是疑惑萬分。可是,當李世民來解釋的時候,讓長孫皇后心中震驚無比。
李元霸她自然是見過的,而且正像李元霸所說的那樣,這位二嫂對待他簡直就像是親弟弟一樣。
小的時候,李元霸因爲天生神力無雙,再加上腦子有點癡傻,所以總是有人嘲笑他,就連李淵的那些子女們,也就是和李元霸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姐姐,以及弟弟妹妹們,都瞧不起這個傻二愣子一般的四哥(四弟)。
整個唐國公府也就只有李世民夫婦始終是誠心對待李元霸,稱得上是兄義嫂慈。
當年聽聞李元霸遭天妒,不幸被雷給劈死的消息的時候,長孫皇后連續一週的時間進食無味,身形也漸漸消瘦下來。後來更是靠着剩下李承乾,這纔算是忘了李元霸。
現在,李世民告訴她,當年的那個四弟竟然死而復生了,長孫皇后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懵了。
“不錯!那少年郎就是四弟,整整十九年的時間,朕都變老了,四弟卻依舊保持着原本的容貌。而且,據他自己說,他的腦海中突然無緣無故地多出了很多的東西,就說中午的時候,他竟然答應要爲高陽那丫頭做一桌飯菜……也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說着說着,李世民欣喜的面容消失了,苦笑了起來。
“陛下,不管怎麼說,四弟醒過來了,這終究是一件足以讓我們高興的事情!”長孫皇后遠比李世民要想得開,只要知道這個親人還活着,就足夠了。
“對,不管元霸想什麼、做什麼,他總歸是朕的四弟!”李世民點點頭,和長孫皇后相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現在立政殿偏殿的大門處,隨後就是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兒臣見過父,父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