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這馬上就要到巳時二刻了,您還是快上車吧,我帶您去東市還有西市好好逛逛吧!”
看着已經駐足馬車前半柱香時間,臉上竟然露出猥.瑣笑容的李元霸,李承乾在心中掙扎了很久之後,終於還是決定把這位不靠譜的四叔,從無窮的世界中給拉出來。
“啊,哦!這麼晚了嗎?那走吧!”
任是李元霸臉皮磨練的堪比城牆那麼厚,此時此刻也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有些掩飾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是先去逛坊市還是先回王府?”
“下次打死我也不跟着四叔出來了,這態度,簡直太虐心了!”李承乾在心裡頭暗自腹誹了一句,臉上強行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澀聲道:
“四叔,咱們長安城內分東西兩市。因爲這東市周圍住着的都是王公貴族,所以東市經營金銀首飾等奢侈品的商家較多。而西市經營的多是普通百姓能夠買得起的民生物品,故此其商貿要比東市繁榮許多。對了,父皇賜您的‘武王府’離東市不遠,我看咱們不如先去西市逛逛,之後再回東市!”
李承乾這一番話,倒是把長安城商貿的大體情況講地很清楚,一目瞭然。
李元霸一時間也來了興致,拍着李承乾的肩膀說道:“那好,就聽你的吧!”
李元霸這一拍不要緊,讓李承乾腳下一軟,整個身子都酥了,他還以爲自己也要步了侯君集侯大將軍的後塵呢。
還好,還好只是輕輕地拍了那麼一下。
心中唏噓不已的大唐太子,悄悄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跟在李元霸身後上了馬車。
……
馬車很穩,車伕的趕車技術不錯,至少是山.東藍翔皮鞭趕馬車專業的畢業生。
李元霸故意讓車伕放緩了速度,他坐在馬車上打開一道車簾,透過四四方方的窗戶向外張望。
大路上車水馬龍,其中不乏那些穿着奇裝異服的外邦旅人以及商賈,甚至還有人牽着駱駝,載着貨物,操着不同的外語和方言在談論,讓李元霸感覺彷彿穿行在一個繁盛的國際交易市場一樣。
在這大路上行了約有十分鐘的時間,馬車就進了西市。
剛一進西市,李元霸頓時就是眼前一亮,因爲他感到有一股完全不輸於現代大都市的氣息撲面而來。
只見這西市街道兩邊店鋪林立,進進出出的客人絡繹不絕。
正中寬闊的青磚街道上,路人如鯽,穿着各異的胡商來往如織,不時地進入街道兩旁的商店,同老闆殺價談貨,而原本應該比較空的路邊,也擺滿了地攤,賣東西的吆喝聲更是此起彼伏。
李元霸瞧着有趣,乾脆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考慮到李承乾腿腳不方便,所以他也沒叫李承乾下車,就那麼自己走在馬車前頭,逛遊了起來。
他一會停下來,在脂粉攤前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一會又跑到了賣泥人的小販前,盯着人家老手藝師傅在那裡捏泥人……就這樣,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消失在了馬車前。
“少爺,少爺,不好了,不好!四老爺不見了!”
車伕一下子就傻眼了,尼瑪,這不是坑爹嗎?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眨眼的功夫就丟了,沒轍,還是趕緊着報告吧!
“哦,丟就丟……啊?你說什麼?四叔不見了?”
原本李承乾在馬車裡頭聽着馬車外的叫賣聲就有點心煩,再聽到車伕的話後,起初還沒怎麼在意,可是想到後面的時候,卻是猛然醒悟了過來。
“找,馬上給我去找!找不到,我扒了你的皮!”李承乾顧不得其他,跳下馬車就往人羣裡頭跑去,同時心裡頭還在大吼:“叔啊,能不能不這麼玩,你這是要坑死大侄子吶!”
廢話,能不坑嗎?
以他從父皇李世民那裡聽來的有關李元霸的光輝二愣子事蹟,李承乾能不着急嗎?這位惹禍精,時隔十九年,要是真整出什麼幺蛾子,那長安城還不得翻了天去?
……
那麼,此刻,我們的李大史學家在做甚呢?
原來這貨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得就來到了西市最熱鬧的正中位置。
這裡就好比是前世李元霸所熟悉的批發市場,東西都是成堆成堆地往外批,甚至在坊市的邊上還有一些個賣藝的人在那裡賣武藝,用以博得來往商客的喝彩和打賞。
李元霸現在就站在一個丟飛刀的賣藝攤的人羣裡頭,看着那個大鬍子壯漢,閉着眼睛把放在一個漂亮軟妹紙頭頂上的蘋果給射了個對穿。
其實這貨哪裡是在看藝術,分明是來看人的。
只見那個漂亮的軟妹紙穿着男裝,身高約有一米六,瓜子臉上眉眼清秀,雙手比臉上的皮膚還要白嫩,如果不是李元霸偶然注意到她纖細的脖子上竟然沒有喉結,胸部也有些微微隆起,恐怕還真的會錯過這麼一位漂亮的軟妹紙。
就衝着這軟妹紙的勇氣還有漂亮勁兒,李元霸正準備打賞一下呢,突然發現自己囊中羞澀。因爲他出皇宮的時候,他那個坑貨兄長根本就沒給他錢,所以這貨現在是典型的‘看客’。
此刻李元霸才想起李承乾這個大侄子來,可是他大侄子已經不見了!
完了,關鍵時刻感冒了!
就在李元霸心裡頭暗自懊惱的時候,一個囂張的聲音從人羣外面傳了過來:
“讓開,都給老子讓開,不知道我家二少爺是西市宋市令的兄弟嗎?給老子讓開!”
……
“看,是宋老二!”
“這欺善怕惡,欺軟怕硬的惡棍又來了!”
“唉,看來這賣藝的兩位小兄弟要倒黴了!”
隨着人羣中傳來的一陣陣嘈雜聲,李元霸暗暗皺起了眉頭,心道:“區區一個管理西市商貿的小官,敢縱容親屬,爲害鄉里?這特麼的什麼世道,怎麼啥破事都讓老子給碰上了?”
從戰國至唐朝,城中有特定的商業區,稱之爲‘市’(坊市),‘市’由朝廷直接派遣官員來管理,而其長官,便稱之爲‘市令’。
這人羣中傳來的那一把子囂張聲音,應該就是那什麼宋市令兄弟的狗腿子喊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