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距大唐長安城數千上萬裡之外的吐蕃之地,一座修建地明顯帶着藏式風格的宮殿羣中。
一名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坐在一方柔軟的獸皮之上,在他的面前還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着幾樣精緻的點心和果脯,以及一碗濃濃的看起來有些黃油油的液體。
這少年郎個子應該不是很高,估計最多就在五尺左右,但是身材卻長得十分地敦實,瘦長的臉龐,頜下留着一點初生的胡茬,一副典型的高原人長相。
他端起面前的那碗液體喝了一口,這個時候一名穿着大紅色吐蕃袍服的中年人,有些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在他的手臂上,還停留着一隻三十公分左右的鳥兒。
這隻鳥兒,在外形長得很像是鷹,只是體形要小上很多,而且身上無髭紋,頭頂及上體呈現藍灰,略帶黑色縱紋;尾巴也是藍灰色的,只是具備着黑色的次端斑,端白;至於下體則是黃褐色,並且還有着複雜的黑色縱紋,頸背棕色;眉紋白。
這鳥兒名叫隼,而且還是隼中最容易被馴化的灰隼。
這隼與海東青不同,最適合用來送信,就見那∠→隼的右腿上就綁着一隻傳信用的綠色小竹筒,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信息。
中年人神色匆匆地進了宮殿,先是對面前的少年郎深深行了一禮,隨後便說道:“啓稟國主,長安城來信了!”
國主?
吐蕃的國主,那不就是松贊干布嗎?
松贊干布今年才十七歲,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吐蕃貴族式教育。
而且在他十三歲那年的時候,他的父親也就是老國主,朗日鬆贊被人給毒死,吐蕃各部落從此也是四分五裂,正是他以小小年紀繼承父位,組織部族中的軍隊東征西討。這才平定了內部叛亂,並且一統吐蕃全境,可以說無論是文才武功,都是一代人雄。
“是大相的信兒嗎?”松贊干布放下了手中的大碗,擡頭說道。
中年人聞言渾身顫抖了一下,繼續說道:“回國主的話,是,也不是!”
“嗯?”松贊干布的眉頭陡然間擰了起來,繼續說道:“什麼意思?”
中年人偷眼瞄了松贊干布一眼,待看到他皺眉的樣子之後。頓時嚇得身體打起了哆嗦。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從立在自己手臂上的灰隼放下來,隨後將其腿上的那隻比小拇指還要細的小竹筒解下來,恭敬地送到了松贊干布面前的桌子上。
松贊干布眉頭皺地更緊了,他擰開了手中的小竹筒,取出了一張羊皮卷,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神奇的圖案。
而松贊干布的臉色,也是隨着羊皮捲上內容的閱讀而開始變幻莫測起來。
半晌之後,他猛地將那張羊皮卷拍在了桌子上。大聲的怒罵道:“該死的,爲何要與大唐的那幾家廢物們聯合?該死,該死啊!”
“啪!”
桌子上的東西,一下子被松贊干布掃到了一邊。低矮的桌子也被掀翻了開來。
很明顯,看到這份藏匿在竹筒中的的信息,松贊干布心情很不好,他需要發泄。需要好好地發泄一番。
看到陷入瘋狂狀態中的松贊干布,中年人變得噤若寒蟬,甚至都不敢動一絲一毫了。生怕惹得松贊干布把這些個火氣轉移到他的身上,一根筋不對,就把他給砍了!
足足過了有盞茶的時間,當松贊干布重新平靜下來的時候,整個宮殿中,但凡是觸手可及的東西,已經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了。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突然出聲問道:“巴圖,這件事情確認過沒有,是不是真地如此?”
名叫巴圖的中年人聞言趕緊搖頭,道:“回國主的話,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就安排傳訊隼飛往了長安城的方向!就在方纔,信息已經反饋,我吐蕃大相祿東贊因與大唐五姓七望家族勾結,密謀刺殺堂皇,連同我吐蕃使團在內的所有人,已經被大唐軍隊盡數斬殺!到現在……”
說到這裡,巴圖欲言又止,在偷偷看了松贊干布一眼之後說道:“到現在爲止,大相的頭顱仍被懸掛在長安城門之上示衆!”
“什麼?”松贊干布拍案而起,來回踱着步子說道:“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這大倫,也就是吐蕃的大相祿東贊,乃是松贊干布最親近的幕僚,有什麼事情他都會去詢問祿東贊。
可以說,祿東贊在他松贊干布的心中那是亦師亦友,可是現在,自家的使團被大唐軍隊斬滅了不成,還搭上了他老師的性命,最可氣的是,他老師的人頭被懸掛在了城門之上示衆,這是讓他最受不了的。
心中怒氣狂涌的松贊干布,陰沉着一張臉,道:“巴圖,你去叫族中管事的官員都到這裡來,我有事情要宣佈!”
“是,國主!”巴圖應了一聲,急匆匆地向着宮殿之外退了出去。
過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巴圖回來了,這次與他隨行的還有七八個同樣身穿大紅色長袍,以及七八個身着盔甲的吐蕃漢子。
“拜見國主!”
十多個人齊齊向松贊干布行禮。
松贊干布陰着一張臉,沉聲道:“怎麼樣,都知道那個消息了吧?”
“哪個?”
“還能是那個,祿東贊在大唐被殺了!”
“不對,我還聽說我吐蕃使團全軍覆沒了呢……”
松贊干布話音方落,宮殿中十來個吐蕃的最高層就開始小聲地議論了起來,同時他們還不斷地偷眼去瞄松贊干布。
“行了,有什麼話全都給我大點聲,又不是什麼偷雞摸狗的齷.齪事!”松贊干布的臉色越來越黑,他繼續說道:“你們都是我吐蕃各部落中的主事人,都說說看吧,這事如何解決?”
“國主,反正我們的鐵騎已經在鬆州之外的數十里外紮營,大不了就藉着這個機會,直接給他來個大軍壓境,不怕他唐皇不低頭!”
松贊干布話音放落,頓時就有一個生地極其高大、壯碩的青年站了出來,帶着滿臉的高原紅,大大咧咧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