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水寨中已經吵翻了天,所有水匪的臉上都帶着暢笑,好像這新羅已經是他們當家作主了一樣。
“六哥,您說這次樸將軍大概能用多長時間拿下金城?”偏堂中,幾個身着黑色水鬼服的漢子,圍在一個長得猴精猴精的瘦子身邊,連聲問道。
這些人口中的六哥大概五尺來高,留着兩綹八字鬍,看起來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道:
“現如今,金德曼悄悄出了金城,只留下了金聖泰一個糟老頭子固守城池。那金聖泰是三朝元老沒錯,在朝中很有威望,不過他手頭上卻並沒有多少兵權,兵權大部分都掌握在樸將軍的手裡,所以說要拿下金城的話,對於樸將軍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那六哥,您和樸將軍是遠房親戚,又一起共過事,樸將軍成了咱們新羅的王,您是不是也水漲船高地入朝爲官啊?”
一羣水匪聽到這六哥的話後,全都兩眼放光,馬匹如潮。
“那是自然!”六哥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只需要踏踏實實地跟着六哥幹,六哥保證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妻妾成羣,金銀無數!”
“哎呦,那我們可要先謝謝六哥了!”
一羣水匪笑開了花,全都奉承了起來。
倒黴的傢伙們,不知道一會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
在距離那處小村落三裡之外,有着一片片廣袤的水丘,水丘之間彼此相連,在一片片茂盛的水草掩映間,隱約可以看到有狹窄的彷彿獨木舟一樣的小船在其間露出了頭尾。
那應該是水匪的船隻,之所以選用這樣的細船應該也是爲了攻擊還有逃跑的時候更加靈活便捷。
“嘩嘩譁!”
密集的划水聲響了起來,便見數條漆黑無比地沙船,就像是暗夜精靈一樣,藉着夜色正沿着水道迅速滑行而來
那些高大,身上一律穿着勁裝。背上揹着長銃的神武衛兵士們,一個個雙眸冰冷,彷彿是從死人堆中走出來的一樣。
這一條漆黑的洪流奔騰着的水路正前方深處,有着一片水丘中面積最廣的一座。
在那座水丘邊上負責看守的新羅水匪在不斷地打着瞌睡。畢竟他們安逸的時間實在是太久太久了,以他們‘天雲水寨’的實力,新羅朝廷圍剿了不止一次都沒能夠將這裡給攻下來。
連朝廷都打不下他們來,要是喚作別人的話,誰還敢來犯?
“嗯?”
密集的水流波動傳遞過來。使得一名躲藏在水草之間的水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細地朝遠處看了過去。
藉着皎潔的月光,水匪隱隱能夠看到遠處有着一條條的黑影在穿行。
“不好!”
這名水匪大驚,又仔細辨別了一下,粗略能夠看到那是五艘小型的沙船,猜出每一艘穿上至少有一百多人,頓時嚇得他臉色發白,急匆匆地從腰間拿出了一隻廣角號,鼓起腮幫子就狠狠地吹了起來。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瞬間就傳遍了整片水丘,驚醒了水寨中正在昏睡的水匪們。
整個水丘都活了過來,水草之間立即出現了一大片騷動,大批大批的身着各色鎧甲的水匪從水丘中衝了出來,個個神情肅穆,且臉上還帶着些許的殺氣,看得出來,這些傢伙們也全都是見過血的。
“什麼情況?竟然動用了警戒號?我們這邊可是好久好久都沒動用過警戒號了。”
一名穿着簡易皮質鎧甲,下巴上續着山羊鬍的中年人,在一衆水匪們的簇擁下。來到了一片極爲隱蔽的水丘之外
水寨關於危險的警戒,其實是分三個級別,最低級別的就是水鳥呼叫,其次便是人爲通知。吹響號角則是最高級別的警戒!
“敢惹我天雲水寨,哼。”一名臉上帶着傷疤的魁梧漢子冷笑了一聲,道:“老子倒要好好瞧瞧,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來這裡。”
“走,大哥。咱們一起去瞧瞧。”
一衆水匪們簇擁着那名續着山羊鬍的中年漢子來到了最前面的,也就是被他們佈置好強弩防護武器的外圍水丘上。
返回他們都遙遙朝外看去,這一看不要緊,一個個臉色登時就變了。
此刻,遠處正急速滑行的沙船已經近了許多,甚至奔騰在最前面的那艘沙船已經開始停下,就離他們的水丘防護之外大概五六十丈距離罷了,他們能夠清晰看的那些沙船上神武衛兵士們的模樣。
“這些人是跟哪來的?怎麼一個個穿得這麼怪異?還有他們後背上的武器,怎麼看怎麼像是鐵棍子?”
刀疤臉漢子眯着眼睛,聲音中充滿了疑惑,“難不成是倭國的人?可是樸將軍不是已經和倭國人達成協議了嗎?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
“不對,不對!”
刀疤臉旁邊的的一個漢子搖搖頭,道:“三哥,您忘了之前咱們曾經逮過的那些倭國貴族了?他們普遍身材矮小,一個個就像是軟.蛋一樣,見到咱們抽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頭,恨不得跪在地上叫咱們爹!”
說到這裡的時候,那漢子指着河道中沙船上的人,繼續說道:“他們一個個長得如此高大,那魁梧的架勢都帶着煞氣!之前金城不是傳來消息,說金德曼前往大唐搬救兵了嗎?我看他們八成是唐人,而且還是唐人的精銳部隊!”
“對啊!我想起來了!”那刀疤臉的漢子猛的一拍手掌,隨後整張臉黑地跟焦炭一樣,“一襲黑衣勁裝,揹着好像長管子一樣的兵器,他們是神武衛,隸屬於武王李元霸的神武衛大軍!”
“神武衛!”
刀疤臉漢子的話,可謂是在平靜的湖水裡頭砸進了一塊百十來斤的大石頭,讓這湖水瞬間嘈雜了起來。
“神武衛?”續着山羊鬍的中年漢子眼睛眯了起來,低聲自語了起來:“神武衛怎麼會來裡?”
“是神武衛。”
“據說神武衛統共有萬人,這次來這的就差不多有五六百人了。至少是一名中郎將才有資格帶這麼多神武衛出來。”
“大哥,這下咱們應該怎麼辦?”
周圍一衆五大三粗的新羅水匪全都看着山羊鬍漢子,這漢子便是這天雲水寨的寨主樸倡宇。
樸倡宇皺着眉頭低聲說道:“這十里天雲水寨雖說易守難攻,熟悉的人進來都有可能迷失在裡面。這些神武衛可以來到這裡,肯定是有咱們內部的人給他們帶路……”
“大哥,您的意思是?”刀疤臉看着樸倡宇說道。
“如果咱們能夠成功渡過這一關,必須清查寨子!”
樸倡宇陰着一張臉,繼續說道:“不過,以咱們寨子中的實力,盡全力或許也能擊潰這批神武衛,可是肯定會死傷慘重無比,並且還惹怒那位創建神武衛的存在……”
“大哥,那我們……”
“我們總不能就這麼放任他們進來吧?”
“就是,他們進來我們就得死……”
這些水匪們全都瘋了,一個個臉上或是帶着驚懼的神色,或是帶着明顯的怯懦。
“我試試,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們主動退去。”
樸倡宇沉默了半晌,最終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
“嘩嘩譁……”
五艘沙船迅速地在這一片水丘十丈前前開始匯聚。
很快,所有的沙船盡皆停下,爲首的正是穿着一襲勁裝的李恪,在他身前擺着一個擴音器,他看着前面的水丘大喊道:“水匪們,你們的死期到了。”
“死期?”
水丘之上的天雲水寨的衆人臉色都難看了起來,對方一開口,顯然這次的事情沒那麼好了結了。
“這位大唐的將軍,不知道我天雲水寨哪裡得罪了將軍你,竟然讓你們神武衛大軍勞師動衆地前來我們新羅,尋我們的晦氣?”
山羊鬍漢子樸倡宇哈哈笑了起來,聲音迴盪在天地間,聽起來中氣十足:
“這位將軍,我水寨背後的人可是我新羅國兵權第一人樸新宇,若是你對我們水寨動武的話,怕是你們這一千人就此難以離開我們新羅地界了,畢竟這裡是新羅並非是你們大唐!依我看,你們還是退去的好,壞了你們大唐和我們新羅的關係,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樸新宇?你以爲我們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們動兵嗎?”李恪冷然道:“實話告訴你說吧,如果不是樸新宇的話,我們大唐興許會放你們一馬,可是現在嘛……”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恪的臉上出現了嗜血的殺機:“你們,準備死吧!”
“你們,果然是衝着樸將軍來的!”
原本將樸新宇擡出來,心中就已經鬆了一口氣的樸倡宇臉色頓時就變了,神武衛共有十名中郎將,每一名中郎將領千名兵卒……
可實際上呢,這一萬名神武衛兵卒嚴格來說,都是武王的門徒,這些人隨便挑出一個來都是以一檔十的高手,更何況這裡是千名兵卒,對付他們三百多名水匪,簡直就是老鷹抓小雞。
樸倡宇明白這個道理,臉色當時就變得難看無比,連說道:“我水寨和樸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