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總有一羣年輕狂妄的傢伙,他們雖然置身於事中,可是總喜歡做出一副跳出世外的模樣,然後大肆品頭論足,指點江山,侃侃而談似乎世上皆無難事一般。
國子監培養出的士子們,大多都是這樣的傢伙。
徐陽曾經說過’無知者無畏’。在回答李二的問題時,李綱也重複了這句話。
中國千年的科舉文化,演變到後世,已經愈發的完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培養出的是擁有自己獨立見解的自由人,而古代,國子監培養出的僅僅是會背四書五經的大道理先生,這讓徐陽能極爲透徹的看出唐朝時期的科舉有多麼的落後。
國子監教出來的學子,人品沒的說,一個個學習的都是上古先賢,對個人品德修養極爲重視,張口閉口’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他們在經過數年的國子監學習之後,最終會走上工作崗位,大多是一些縣衙的官員,有些關係的可能會進一步到更高級的國家工作機關工作。
但是他們數年學的東西,全都是些先賢著作,和他們工作的職位沒有半毛錢關係,所以往往他們這些人,在書院中會大肆評判朝廷的決議,但是一到自己當官任職,就把治下管理的亂七八糟,最後只能是順其自熱。
他們治下若是出現了賊寇,不召集百姓逃命,反而穿着官服在縣衙府邸等着賊寇前來,’仁義在身,賊來我死便是。’這就是他們的人生觀。不能說他們是錯的。可是大唐耗費這麼多心血培養出的一個士子。就這麼輕易的倒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往往太讓人心寒。
他們的治下若是出現了澇災旱災,他們不懂得及時組織百姓補救,反而不停的朝中央寫摺子,申請各種降稅、免稅之策。這也不能說他們是錯的,可是有良徑不走,反而南轅北轍,會讓政府機構陷入各種過剩的泥沼之中。
他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卻有着錚錚傲骨,經常將自己比作孤寒中的一朵梅花,對朝中的政策大肆批判,認爲該如何如何,這些都是徐陽在國子監呆了幾天的真實感受。
這裡培養出來的人才是畸形的,一個帝國的良好運轉,需要的是更爲高端的知識分子,雖然國子監培養出的士子們已經夠大唐這個時代使用了,可是對於徐陽心中的理想。他寧願不用人,也不想啓用這些士子。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貴。人才。這個段子在後世衆人皆知、耳熟能詳。相比之下,去過國子監的徐陽更加堅定了決心要創辦一個能真正培養出人才的學府,而不是培養出那些只讀四書五經的無知者。
所以,徐陽創辦了南山書院。
南山書院設立之初,就請來了李綱、顏之推、陸德明這樣的當世大儒,一時間吸引了不少長安附近的士子前來報名,那時的南山書院連考試選拔的地方都沒有,第一次錄取大考就是在書院的一處平草地上舉行的,當時正值寒風料峭,士子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考完了筆試。
時間一晃而過,如今的南山書院,學子已經超過了八百人,學科的分目多達十六科,小學部的人數也已經超過了一百人。
初夏的時節是美好的,今日無事,奏摺也都已經批完,所以李二今天才突發奇想的去大唐如今的兩大教育機構逛上一逛。
便服出行,這是李二最近出行最喜歡的行頭,腰間繫着一塊拇指粗的玉佩,身着一身素服,按照徐陽那小子說的,就是低調奢華有內涵,李二最近經常微服私訪時身着這樣一身。
果然國子監的學子和書院的學子有着天差萬別的模樣,李二不知道,短短兩年時間,書院居然能把人塑造成這種模樣。
李二這次給自己安排的身份是一名走南闖北的商人,他很喜歡這種換位的人生體驗,一方面是有趣,另一方面,他也能擺脫帝王的視角,用一名普通人的目光去打量自己治理的這個帝國,自從跟着徐陽微服私訪之後,自己就熱愛上了這種另類的體驗。
國子監的學子們對商人依舊抱有極大的歧視,從他們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們和傳統的勳貴一樣,對商人這一新進的階級抱有敵意。
商人在國子監是沒有地位的,士子們和勳貴們有着統一的戰線,李二在國子監碰了一鼻子的灰,不過他絲毫不覺的意外,商人就應該是這樣的待遇纔是。
而到了南山書院,李二站在日頭下,看着那些在足球場上爭搶的少年人,到處都是年輕的氣息,讓人精神爲之一振,李二不禁也有些唏噓,這裡和溫文爾雅的國子監不同,到處都有一股子破而後立的新意。
上前和那些學子搭訕,聽聞李二是名商人,書院的學子似乎絲毫不覺的什麼,紛紛的好奇向李二詢問他從事的是什麼買賣,生意好不好做等等這些問題,要不是李二年輕時走南闖北有些見識,還真回答不上來這些士子們的問題。
體驗完了兩座大唐最高的教育機構之後,李二的心中感慨萬千,這纔到了李綱的副院長辦公室,來和他聊聊今日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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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咱家這一次真要把水泥廠、玻璃廠的那些股份讓出去?妾身還是有些不捨得。”晚飯的時候,劉夢璃有些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這番話。
金聖曼也是擡起頭,盯着徐陽看個不停,顯然她也不想將這些工廠的股份賣出去。她們還不知道李二派人調查這些工廠的事情。
正朝嘴裡扒着米飯的徐陽聽了,整個人都頓了一下,隨即朝站在簾帳旁的下人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推下,直到廂房中沒有了其他人之後,徐陽這才緩緩道:”現在咱們家賺錢的營生太多,有些招人惹眼,夫君這一次把那些工廠的股份全都分出去一個是爲了避嫌,而來也是爲了團結長安的商賈,他們現在需要一個組織。”
半知半解的點這頭,劉夢璃雖然聽不懂徐陽仔說些什麼,可是相信夫君已經成了她骨子裡的信仰。
“夫君,妾身前些陣子一直聽說高麗又要攻打新羅,這是怎麼回事?”金聖曼突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憂心忡忡的問道。
徐陽被噎了一下,都吩咐下人千萬別把這事告訴金聖曼,她現在懷孕八個多月了,可以說是莊上最金貴的一位,怎麼千防萬防還是讓她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了。
“怎麼會呢,你忘了夫君率軍大破那高麗了?如今有我大唐撐腰,高麗怎麼可能還敢對新羅做小動作。”徐陽滿臉堆笑的解釋道。
“嗯。”金聖曼也是送了一口氣,又名想起了徐陽身披戎裝、幫助新羅奪回城池的場面,眼神也變的有幾分熾熱,馬上自己就會爲新羅的恩人誕下一個子嗣,這件事一想起來就讓她激動不已。
“夫君,既然咱家現在要把那幾個工廠的股份全都賣出去,那麼南山書院每月贊助的例銀還要繼續發嗎?”劉夢璃似乎已經開始考慮莊上收入減少的日子該如何過了。
“發,當然要繼續發,青龍坊現在全都是新建的別墅,你夫君我這一次是大唐最大的地產商人,到時候,你就知道嫁給一個地產商人是件多麼幸福的事了。”徐陽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笑容,被萬惡的地產商坑了這麼多年,終於輪到自己來賣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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