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強大的似乎有些過頭了,雖然遠在萬里之外,唐玄奘依舊時時刻刻關注着祖國的消息,從“天可汗”到泰山封禪,從徵薛延陀到伐高昌,自己的祖國在外國人面前時時刻刻都在展現着自己強大無敵的形象,讓四方蠻夷心懷崇敬和畏懼。
唐玄奘雖然是一位僧人,號稱無根清淨,可是僧人也是有國籍的,他唐國人的身份,被天竺許多的國王和高官看中,也是因爲他唐國人的身份,天竺貴族們才把他當做座上賓來款待。
玄奘曾經不明白,爲什麼原本對自己毫無熱情的人,一聽到自己是從唐國來的便會變的禮貌有加,爲什麼原本不願和自己論佛的人,一聽到自己是從唐國來的便會變的禮貌熱情。
直到現在,辯論大會的會場中全是對大唐的誇讚之詞,玄奘纔有些恍然大悟。
“身後的祖國強大,到國外去纔不會被人瞧不起。”這是徐陽偶然間向自己說過的話,直到現在,玄奘在徹底的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
“辯論大會”的臺下議論紛紛,可是大家討論的不是玄奘《制惡見論》中所寫的東西,而是在討論着唐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國家。
參與此次辯論大會的人很多,有全印度的十八位國王、各國大小乘義學僧侶三千餘人、婆羅門及尼乾外道二千餘人、那爛陀寺僧衆千餘人,各個博學多才,能言善辯。
戒日王在大會一開始便與玄奘大師等諸師共同供養、禮拜會場上安置好的釋迦佛像。然後傳令各國王及一千多名聲譽頗高、學識淵博的高僧以及五百餘名聲望學識非同尋常的婆羅門及外道,並二百多名各國大臣依次進入辯論會場。其餘僧俗大衆場外就坐。玄奘大師被推爲論主,坐在一張寶牀上,稱頌大乘,闡揚《制惡見論》要旨。
玄奘對自己所寫的《制惡見論》很有自信,早在幾年前,自己就讀完了著名高僧南印正量部般若逑多所著的《破大乘論》全文。發現了衆多謬誤之處,全面總結,寫出了一千六百頌的《制惡見論》,以大乘宗旨全面反駁了《破大乘論》中攻擊大乘的所有論點。
把《制惡見論》拿給自己的師傅看,得到了他老人家驚歎的稱讚,那個時候,玄奘就已經滿是自信的開始確立屬於自己的一套佛法理論體系。並且不斷地完善修正,最終得到了佛法的真諦。
可是玄奘漸漸發現,自己在天竺所學的東西已經差不多了,能學習到的都已經學習完了,他的內心其實還有這麼一個打算,就是如果這一次“佛法辯論大會”結束後。沒有人能駁斥自己的佛法,那麼自己在天竺的學業也就算是完全結束,自己也會踏上回國的路途。
他還記得自己從長安長安出發的那天,滿城的歡呼送別,他還記得鬼谷子對自己的囑託,他還記得陛下親手賜予自己的那杯鄉土茶。
在外面漂泊的太久,自己也該回去了。。。
。。。。。。。
《制惡見論》的中心論點——真唯識量。真故極成色,非定離眼識。自許初三攝,眼所不攝故。如眼識,短短二十三個字,彷彿是一座大山壓在了天竺那些僧人的背上,無論他們究竟怎樣思考,都會發現臺上坐着的那名論主提出的論點簡直就是無懈可擊,其中一個字都無法被更改。
會場門外懸掛的論文下。雖然經常萬頭攢動,水泄不通,卻也沒有什麼人公開出來表示異議,明賢法師站在高臺上一字一句地朗讀着玄奘的《制惡見論》,全場凝神灌注,只見鴉雀無聲,半晌沒有一點動靜。沒有人能反對這名來自大唐僧人的理論,他的理論可以說是無懈可擊,讓人看之折服,所以第一天的辯論大會就這樣平安的結束了。。。
嗣後戒日王按日期鑄金佛像一尊。用第一天一樣的盛大而莊嚴的行列,從行宮送到會場內去。天天都由明賢法師宣讀論文,在凝神傾注全場的時候,卻也天天都是鴉雀無聲,沒有看見什麼半點響動。在第五天的時候,戒日王忽然接得密報,說有人企圖暗害論主。他馬上公佈了一道通告:“如有傷害論主法師的,砍頭;誣衊謾罵,割截他的舌頭;至於申救己宗,據理難破的,不在此限!”這時候,全印度精究菩薩乘、聲聞乘的佛教學者,已來了三千多人;名宗教的著名學者,來了兩千多人;就是那爛陀寺內也來了一千多人。大家天天面對着論主新著的《制惡見論》反覆推敲,都覺得無懈可擊,羣衆對於論主,更加激起了尊敬和愛護的心情。
十八天的“佛法辯論大會”就這樣一天一天地平安過去了,當會期圓滿,戒日王以無比的激動心情,來宣佈論主勝利的時候,這十八天沉默期待,陡然爆炸,轉變而成爲不可抑制的狂熱欣躍。馥郁的鮮花,爭向玄奘法師飛灑;輝煌的燈蠟,爭向玄奘燃照;優美的音樂,爭向支那法師吹奏;響亮的歌唱,爭向玄奘讚頌;無邊人海的眼睛,都被玄奘所吸引住了;無邊人海的心,都爲玄奘師所吸住了。
戒日王供施金幣一萬,銀幣三萬,上等氈衣一百領,鳩摩羅王和預會的十八個國王,也各發心供施上妙珍寶,爛然如雲,作爲對於玄奘法師的勝利祝賀。
菩薩乘的佛教學者,共同贈與“大乘天”的光榮稱號,聲聞乘的佛教學者,共同贈與‘解脫天’的光榮稱號。玄奘的名號一時間學貫三乘,聲震五印。
。。。。
而此刻的玄奘並沒有其他人的那種興奮,而是在佛法大會辯論結束之時,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的師傅正法藏戒賢論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師傅,我在天竺已經將佛法學習的透徹,現在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到哪裡?”
“唐國,那裡是我的故鄉,我曾經發誓要將佛法取回,現在佛法已經在我心中,我必須回去將這些佛學理論帶回大唐,以讓大唐的佛學者能得到真正的佛法,同時我還答應過一個人,要寫一部《大唐西域記》送還給他,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正法藏戒賢論師聽完,沒有繼續出言阻攔,只是輕嘆一聲道:“如果你執意要走,爲師也不阻攔你,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回來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