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背上是一個皮製的馬鞍,不對是狗鞍。非常的精緻,牛皮經過特別的工序鞣製,非常的軟和,而狗鞍的主體框架是上好的花梨木製作而成,大唐工部麾下的匠作營的能工巧匠將這小巧的東西打造的跟那藝術品似的。
小灰灰在地上撲騰着,想把背上的那讓它不舒服的東西弄掉,可是卻因爲李麗質繫上的那巧妙的繩結,一次次嘗試都無功而返。小豫章站在一邊,正在姐姐的幫助下,穿着自己的那一身裝備。皮質的衣服,褲子,還有腰間的小木劍,掛在狗鞍上的小馬槊,這一身東西早就準備好了的,只等着小灰灰長大到可以騎乘的地步了,這一等就是差不多半年,現在小灰灰長大了,終於小豫章可以實現她狗狗騎士的願望了。
李寬看着跟個小肉蟲似的往身上套皮甲的小豫章,有點同情的看着小灰灰,這可是個兇殘的小傢伙,被她這樣折騰一天,恐怕小灰灰要休養半個月才能緩過來。不過既然答應了小豫章,那麼小灰灰這一次是在劫難逃,死道友不死貧道,要是李寬敢吱聲不讓的話,倒黴的就會是他了。
好不容易,小傢伙穿上了自己的皮甲,裡邊穿的厚厚的再套上這一身皮甲,小豫章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球。不對是像一隻胖企鵝,連路都走不穩了,搖搖擺擺的,李寬真擔心她騎在小灰灰身上會不會摔下來。
終於啓程了,這一次他們要去的地方,李寬還是第一次去,那裡是李寬的姑姑李秀寧的地盤——娘子軍的軍營。李寬對於這位姑姑是敬而遠之的。可是這一次不去不行,因爲李二登基之後,原本全住在洛陽的李二的一幫手下的家眷,還有李秀寧一家也都搬到長安了,那些武將家的小子也時常在長安城的街面上晃盪,李寬並不常出宮,所以暫時還和他們沒什麼交集,但是隨着年齡的增長,這些武將家的小子是一定要打交道的了。
李寬這一次立下了這一生的志向,而這個看似荒繆的夢想要實現,定然那少不了軍方的支持,所以這些小子將是李寬接下來一段時間打交道的主力。畢竟他們的老爹,李寬還不忙着接觸,他沒把握說服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將。可小的還是可以忽悠忽悠的嘛,只要將這幫小傢伙們綁上自己的戰車,那麼他們的老子還會不表示表示?
李寬帶着李麗質,小豫章上了馬車,小灰灰在車外跟着,在護衛的保護下,想着城外原來十六衛中的一支的駐地駛去,十六衛在李二上位之後,進行了一番清洗,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反正現在還是十六衛,只是駐地換了,而李秀寧的娘子軍在進駐長安之時,恰巧這裡有一個完整的地方駐紮,就直接使用了。
馬車骨碌碌的在宮城的甬道里慢慢地行駛,一路上又和別的馬車匯合,漸漸的聲勢浩大起來,一行足足有接近十輛馬車,裡邊全是李二的皇子公主,因爲馬上要過年了,這些小傢伙全都要去給自己姑姑拜年,也只有平陽公主李秀寧才值得這些皇子公主們這樣隆重的去拜見,其餘的只要帶上三兩個下人端着一些禮物就可以了,畢竟李淵這些年給李寬他們造出來的叔叔姑姑還是非常多的,至少李寬的二十二叔纔出世不久,而姑姑就更多了。
這些馬車,一輛輛非常有序的向着城外駛去,第一輛上面不用說做的定然是李承乾這個太子殿下,之後第二輛馬車就是李恪乘坐的這一輛,看來李泰又和自己哥哥擠一輛車了,不然他這位嫡出的王爺恐怕纔會排在第二,雖然李寬這輛車上還有李麗質和小豫章兩位公主,公主畢竟比不上皇子,這一點是中華民族的傳統。
出了城,地上開始出現積雪,馬車速度放慢,一行人無聊的在車裡閒話,就這樣到了軍營。
遠遠的就聽見一聲聲嬌喝,比起男子軍營的那種陽剛的吶喊,娘子軍的操練口號喊起來沒有那麼大氣磅礴,但是卻也別有一番滋味,這個時代當兵的女子可不是像後世那些文藝兵之類的嬌滴滴的像要滴出水來一樣的大美妞,而是一個個比起春哥還要爺們兒的女漢子,一個個一身皮甲,手指着改造過的馬槊,比起男子的要短小一些,但是雖然少了一番勢大力沉,卻多出不少變化多端。
李寬掀起車簾,看着正在操練的娘子軍將士,一個個都非常的粗壯,而且妝容比起男子要好得多,至少李寬曾在玄甲軍中見到的那些髒亂差的營房,在這裡看不到了。而且李寬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好笑的事兒,頓時指給在馬車裡的兩個小丫頭看,讓兩個小丫頭樂呵的不行。
進了轅門,下了馬車。李秀寧已經等在那裡了,一行十幾個小蘿莉,小正太給她行禮,她一個個的拍着腦袋像是挑西瓜一樣的拍了過來,一個都沒逃過,李寬躲了一下,結果被逮着拍了兩下:“你這個小滑頭,偷奸耍滑要受懲罰,多拍你一下!”
見到小豫章那一身皮甲,還有那小木劍小馬槊,頓時李秀寧眼睛亮了,沒想到這小傢伙喜歡這些東西,於是抱起小豫章哈哈笑着去給自己那幫手下顯擺去了,這是她侄女,以後就是娘子軍的繼承人。
李寬則是乘着這個機會,趕緊的跑遠一點,只要李秀寧沒叫他,那麼他就躲得遠遠的,這位姑姑身手不是一般的好,比起李二都不差,李寬現在雖然身體康健,而且明勁穩固,但是還差那麼一點點,打不過,只能躲。
李寬牽着小灰灰,這可憐的小傢伙嘴上還被戴上了嚼頭,這東西也不知道是誰給戴上的,小灰灰居然沒咬他,真是奇蹟。
其實李寬想錯了,爲了給小灰灰帶上這玩意兒,小豫章派出來的兩個小黃門一個被咬了一口,現在還躺在宮裡呢。所以小灰灰不是沒反抗,而是被暴力鎮壓了。
“你怎麼在這兒,怎麼,我孃親沒有招呼你?”一個小屁孩兒來到了李寬身邊,身上穿着一身皮甲,手裡拿着短小的馬槊,腦袋上扎着兩個包包頭的童子髻,讓李寬一陣忍俊不禁。
這傢伙是李秀寧的兒子,也就是李寬的表哥——柴令武,今年十歲。他這一身一看就是出自李寬那姑姑李秀寧的手筆,先不說那一身和娘子軍一般的裝束,就那頭上的髮髻就顯得很搞笑,李寬他們這些皇子都只挽了一個髮髻,在腦袋正中央,用簪子別住,並且還加冠,一般是紫金冠,雖然他們都還沒到及冠的年紀,可是太子王爺的身份卻讓他們先享受了這種待遇,而柴令武就沒這樣的好運了,童子髻看起來就像是丫鬟的包包頭。讓李寬想起了那個被自己趕走的侍女,天香一個就足夠伺候他了。
“表哥啊!沒什麼,姑姑帶着豫章去顯擺去了,我就是隨便逛逛!”李寬回答。
“逛什麼?有什麼好看的,我還想去長安城逛逛呢,聽說前兩天程處默那小子帶着李鵬程,劉鵬舉這幫子傢伙去了萬花樓,結果碰到了程咬金伯伯,李孝恭叔父,還有劉弘基大將軍在那裡喝酒,結果這幫小子全被揍了,哈哈……想起來都高興,只不過比我大兩歲,居然就不帶我,活該!”柴令武神神秘秘的告訴李寬。
“暈,沒想到李秀寧救回來了,結果柴令武還是紈絝了,而我救回來了一個喜歡玩弄自己的姑姑,這算啥事兒啊!”李寬在心裡腹誹着,柴令武的話讓他想起了歷史上的那個紈絝子。歷史上,長安城裡這柴令武堪稱一霸,飛鷹走狗,是初唐最典型的紈絝子弟,仗着舅舅李二的寵愛,可謂是做了不少的荒唐事兒。柴紹因爲李秀寧的死,一直對這個兒子放任不管,這就讓他長歪了。可是現在李秀寧在啊,怎麼這個表哥還是變成這副德行?
李寬少有和這些人往來,並不清楚這幫子將門子弟平日裡的作風,像他們這些武將家的孩子,不做一些混賬事兒,那就沒法在圈子裡混,因爲這是他們老爹留下來的傳統了。代表人物很多,程咬金,尉遲恭,劉弘基,屈突通等等都是一個個的混帳,他們混賬,兒子豈能例外?
像長孫無忌這樣的堅持着自己的立場的,就一直和這些武將不對付,所以長孫無忌就轉成文職了,他的兒子長孫衝也不能和這些傢伙玩到一起去,湊上來只會捱揍,被揍了還不敢向老爹告狀,這是約定俗稱的規則,兒子打兒子的,老子揍老子的,誰要是敢想打人告狀,那麼會被圈子裡所有人排斥,最終只能負分,滾出碗裡。
當然文臣的兒女中也有例外,房玄齡的次子,房俊就是個例外,這傢伙長的一點都不像他那清瘦的老爹,滿身的橫肉,力氣大得驚人,才五歲的年紀,身高已經和柴令武差不多了,每次他哥哥還有杜如晦家的長子被程處默這幫人揍了之後,他就會在程處亮,程處弼,這些小一點的孩子身上給哥哥們報仇,程處默這些十二三歲的也不好和一個五歲的孩子較量,所以一般來說長安城現在是武將家的大孩子欺負文臣家的大兒子,小的就反過來了,還有就是不大不小的那一批,遊離在這連個個圈子之外,因爲他們打不過程處默,尉遲大傻,尉遲二傻,同樣的也打不過房俊這個小牛犢子,只能中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