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的第一次就職演講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成功的。至少在最後他還是勉強調動了所有人的情緒,這些人是誰?是這些年來跟隨李二打江山的百戰老兵,他們早就在李二的手下經過鍛鍊。受過李二強大的精神洗禮之後,李寬還能激發他們的鬥志與熱血,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好辦了,衆將士認識了他們的統帥,在心裡沒有再排斥李寬做他們的頂頭上司。這也是李寬之前打的那一架和那一番就職演講的作用了。所以在之後的一個月的時間裡,李寬打算原來怎樣現在還怎樣。對於練兵李寬是地地道道的外行,所以就不多嘴多舌的說什麼了。將一切都甩給劉威,而他自己則是在一邊觀看學習,幾日下來這什麼三角衝陣,什麼一字長蛇陣之類的倒是弄懂不少。古時打仗不像後來熱武器普及之後那樣,遠遠地挖着戰壕,然後趴在戰壕裡對着對面射擊。這個時候遠程打擊只有弓箭和弩箭。可是這弩箭太過沉重,一般都只用於攻城和守城之用,弓箭纔是兩軍對壘使用最多的遠程武器。
所以對付弓箭的戰法也是平日操練的比較多的一個項目。這一次的敵人是擅長騎射的突厥人,這躲避弓箭和防禦箭矢的操練更是加重不少。李寬現在就站在校場邊上,看着士兵們訓練盾陣,一排排的士兵手執大方盾牌,身着鐵甲,一步步的向前推進。腳步沉重的踏在大地上讓地面都微微震顫。這一身的裝備足足有五六十斤,這讓李寬心中一陣驚歎:這麼重的負重穿着訓練一整天。這古時候的人真的是體力過人,後世就算是特種兵也做不到吧!當然李寬也做得到。而且很輕鬆。可是李寬是因爲練習內家拳術,外壯筋骨,內壯臟腑。比起普通人他的肉身佔了太大的便宜,根本不具備可比性。
李寬這些時日就一直跟在劉威的身邊,學着如何訓練古代士兵,要說現代士兵的訓練方式照搬過來恐怕沒啥效果,什麼站軍姿,什麼齊步正步,這些東西看起來還好看。可是到了戰場上尤其是這種對付的是遊牧民族的戰場上,那簡直就是笑話。
站軍姿還好些,能鍛鍊韌性與耐性,可是這東西古人絕不缺少。就像他們一天能練習刺槍幾千次。這樣持之以恆下來才能在戰場上保命。這樣的操練之下,還會缺少韌勁嗎?或許傳說中的個特種兵訓練會有一定的效果,可是李寬對這東西並不懂啊!只是知道個大概,什麼鐵絲網下匍匐前行,什麼攀爬高強之類的。總之踏着半吊子決計不比古人高明到哪裡去。還不如就之沿襲古人的練兵方法呢,至少這樣士兵還不會出現不習慣。
李寬其實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去想他的姑父柴紹請教,或者直接去找李靖大元帥,讓他們指點自己一二絕技比他這樣自己摸索來的快。可是他卻不願意去求人,這是要欠下人情債的。中國人就是這樣,人情往來錯綜複雜。李寬不願因爲這一點小事就將自己搭進去。於是就只能自己摸索了,好在劉威原來在玄甲衛也是練兵的老手。雖然比不得那些名將名帥,但也算得上不錯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李寬每天清晨在嘹亮的號角聲中起牀洗漱,然後再點兵臺上練習拳術。劉威則是帶着三百將士還有那魁梧的‘文官’五蠡司馬童戰在這營地裡出操。跑步聲。刺殺聲,角力,實戰對抗。總之李寬見識了古人練兵的全過程,完全就是靠無窮無盡的練習換來的,也使得他看清了自己,一直以來他認爲自己已經是非常勤奮的了,參照對象是李承乾,李麗質等李二的子女。可是現在和這些軍中漢子比起來,李寬才覺得自己做的也就是一般般。於是練習的更加起勁了,這一點讓一直擔心李寬會有什麼王爺脾氣的劉威放下了心。
就這樣過了接近半個月,李寬和這隻三百人的隊伍有了一些粗淺的感情,至少他現在能叫出大多數士兵的名字,能在每天早上帶着這些士兵跑上幾圈,刺上幾百槍在一起去那遠在整個駐地中心靠北的食堂吃飯。這右武衛三萬多人只有三個食堂,說是食堂其實也就是一大片空地,搭建上無數的大竈而已。士兵們操練完畢就到這裡領取飯食,分批分次的前往,不然一窩蜂的涌過來這地方絕對容納不了。
李寬和劉威一路漫步而過,他們的營地立着這裡還是比較遠的,小灰灰這傢伙只從來到這裡之後,就被李寬放野了,不知道這些天跑到哪裡去了。但是這周圍都沒多少人煙,也不怕它會傷到人。至於說小灰灰受傷,李寬就沒想過,這條大狗可是超越生理極限的變異物種,強悍的很,要它受傷至少也得是山林之王老虎這樣的猛獸才行。
一路行來,到了飯堂,一人領取兩個窩窩頭,不知道是糜子面還是什麼總之粗糙難嚥。還好有着熱湯,雖然也沒啥油水,但是卻可以讓那窩頭軟化。李寬才能吃得下去。這半個月讓他切實感覺到什麼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了。在上一輩子,他這樣的飯食要是還喝水才能吃得下,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直接一口一個都不帶打嗝的,現在居然吃不下了,這幾年的貴族生活將他的胃口養的刁了。到了着艱苦的環境里居然半個月了還沒徹底適應下來,看來這日子不能過的太好了。
就在李寬皺着眉頭將手中的最後半個窩窩頭艱難嚥下的時候,在離着他們不遠的地方突然一陣喧譁,然後傳來打鬥聲,和呵斥聲。兩人連忙站起生來轉頭看去,並且還將手中的食物塞進嘴裡。
立着他們不遠,一大羣人圍在一起,看着那些人的穿着,李寬眉頭一皺,因爲其中大約一半的人穿的是玄黑色的鎧甲,鎧甲上一些不顯眼的位置有着一些像是隨手刻畫的痕跡,那是他手下的兵。也只有在玄甲衛帶過的士兵纔會有這樣的痕跡,那是玄甲衛裡邊獨特的一種傳達信息的方法,是長孫無忌還有房玄齡,杜如晦這些人集思廣益而創出來的。一般的士兵是不會的,所以李寬面色一下子陰沉了。
在軍中,私下鬥毆可是嚴重違反軍紀,這是明明白白寫進軍紀裡的。這些人身爲大唐最精銳的士兵,不會不清楚,但是現在這樣聚在一起,明顯是明知故犯。當然向李寬剛來時和童戰打的那一場卻又不算數,因爲當時兩人一個未表明身份,另一個還未辦理職務交接,所以當時兩人都還不算是真正的軍人,並未受軍法處罰。
兩人用力地擠開當在中間的人羣,向着那一大圈圍起來的士兵的方向而去。周圍的人被擠開很是憤怒的轉過頭,可是見到兩人那一身和普通士兵不同的鎧甲,立即知曉這是兩名軍官,於是到了嘴邊的問候語,被嚥了下去。
兩人費了一番力氣,總算擠了進去,來到近前,李寬個劉威直接抓住一個認識的士兵:“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圍在這裡的有半數都是我們營的?裡邊打架的難道也是?”李寬問道。
“校尉大人,那龍驤營的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所以才……”這士兵一件事李寬,立馬有點閃爍的回答道。
這一句話讓李寬徹底明白了,這打架的還真的有他手下的兵,只是還不知道是誰。不過不管是誰,這事兒他是逃不了了:“帶我進去,我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直接在軍營裡就開打,這完全就拿軍法當兒戲,到時候元帥怪罪下來,誰也別想好過!”說着就往裡邊擠了進去。
裡邊這一圈人比起外圍就要圍得緊實的多了,李寬擠了半天也沒走多遠。就在他猜測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的時候,一聲斷喝讓他知道是誰在裡邊揍人了。
“真是個軟腳蝦,還有誰出來和童某一戰?”這一聲大喝傳得很遠,雖說這飯堂人聲鼎沸,但是李寬卻也聽得真真切切。聽得這聲斷喝李寬心裡就知道不妙,沒想到最擔心的傢伙出事了。
打架的人居然是新任五蠡司馬童戰,李寬早就在剛認識這傢伙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做‘文官’的料,言語粗俗,行事魯莽,完全就是一個草莽土匪。哪怕已經有了官方承認的身份,還是擺脫不了那股出身草莽的匪氣。三天不打架就渾身不舒服,每天和那幫士兵對練,最開始是一對一,之後就是這傢伙一挑二,一挑三。現在他一個人能面對五六名玄甲軍的圍毆而從容應對,當然有了這樣的免費陪練,玄甲軍的戰鬥力也有提升。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李寬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這傢伙不僅是和士兵對練,還和他們打出交情來了,一些性格粗獷的士兵和他混在一起,讓李寬覺得有些頭疼。而這些人的帶動下,童戰這個原本遊離在集體之外的五蠡司馬漸漸的融進這個隊伍了。不然也不出現這種情況,五蠡司馬被人打了,在別的部隊恐怕不拍手叫好就是好的了,而這些玄甲衛居然紛紛圍了上來想要助拳。
李寬知曉了是童戰之後,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因爲這傢伙出手挺重的,要是講他的對手打翻在地還好,要是打死打殘了的話,就不好辦了!李靖是個倔脾氣,纔不管你是誰的兒子,只要犯了軍法,那麼沒得商量。所以李寬一定要在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制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