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趁着阿史那杜爾被突厥人自己的殘暴獸行震懾心神的時候趁機催眠了他,然後開始套起話來。說起來這也是因爲阿史那杜爾這個突厥王子並未像其餘突厥人那樣殘暴,纔會被這種事情打破心防,他雖曾聽聞這些靠近大唐邊境的突厥人做下的這些事,但是卻從未親自見到過,甚至草原大軍到大唐劫掠他之前也沒參與過,別看他已經二十來歲了,卻從未遠離過草原上突厥王帳周邊地區。這一次隨着頡利出征是他第一次離開那神山聖水這麼遠。
“你叫什麼名字?”李寬開始問了,從最簡單的問題來是問起,以免一下子就觸動這突厥人內心的禁忌,讓他清醒過來。所以這樣層層深入會讓他越陷越深,到最後能將所有他知道的機密都套出來。
“阿史那杜爾!”突厥人機械得像是喃喃自語的回答李寬的提問。
“你和頡利是什麼關係?”李寬接着問道,這些問題都很簡單,但是卻是將阿史那杜爾更深層次催眠的不可或缺的部分。
“頡利是我堂叔!”阿史那杜爾的雙眼漸漸的變的沉寂,不在靈動,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
“這一次,你們一共來了多少軍隊?”李寬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現在就算是問什麼問題都能得到答案了,因爲眼前之人已經被深層催眠,對旁人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一共來了八萬大軍,都是突厥最善戰的勇士!”
“現在這些人在哪裡?他們接下來會向哪裡行進?”李寬接着問。
“目的地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唐邊境,我們準備化整爲零,滲透過大唐邊境在集結起來!”阿史那杜爾機械的聲音道出了一條重要的消息。
“那麼集結地點在哪裡?”李寬急切得問。
“這……集結地點……”阿史那杜爾開始掙扎。似乎要開始醒悟過來了。
“大軍滲透的地段是在哪一部分?”李寬見到之前的那個問題讓這位突厥王子開始掙扎,立馬知道自己太過心急了,這集結地點是最最核心的機密了,阿史那杜爾對這個地點的防備意識很強。頓時換了一個沒那麼機密的問題,果然阿史那杜爾不再掙扎。
“我們突厥大軍準備先到力大唐邊境不遠的定襄城。然後再分成無數的小股騎兵沿着那段邊境線滲透。”
李寬見到這個問題有了結果,頓時鬆了口氣,有了突厥人的滲透地段的消息,那就好辦多了,比起防衛那漫長的邊境線,定向城周邊的這一段算得上什麼?這樣也好防備的多了。
“除了大軍動向。草原上部落分佈大體在那些地方?”李寬接着問道,這樣的消息不是機密,所以阿史那杜爾很痛快的告訴了李寬,甚至突厥王帳的方位也說了出來,如此避免了李寬他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草原上亂竄,碰運氣。有了具體目標。就可以直搗黃龍了。
“來人,將他拉下去捆好了,嘴巴也堵上,還有派人去給李靖大總管送一封奏報,立刻馬上!”李寬走進附近的一個氈篷,開始寫奏報。將從阿史那杜爾的嘴裡套出來的信息只會李靖一聲。雖然李寬也隱約記得李靖是派兵奇襲定襄才一舉擊潰了突厥人,而且其中似乎還有一個名叫唐儉的大臣在裡邊立下大功。記得不大清楚了。但是派人通知一聲總是非常有必要的,雖然自己等人之前決定回去休整,可是在攻破這個小聚落之後,李寬改變了主意,他見識到突厥人的暴行,心中更加堅定了讓這些野獸一樣的民族從歷史上消失的決心。
所以,在李寬進氈篷寫奏報之前,他悄悄的將一大堆的糧食放到了路過的一個氈篷裡,那個氈篷似乎還沒人進去過,因爲那裡沒有突厥人出來反抗。所以大唐士兵也就還沒衝進去查看,先去鎮壓那些有反抗的地方了。
奏報寫好,等墨跡晾乾就可以送出去了,而前來接受送信的任務的士兵已經等在帳外了。
“報……校尉大人,在那邊的一個氈篷裡發現了許多的糧食!”一個玄甲衛士兵大聲的喊着向着李寬這邊狂奔而來。身上的沉重的鎧甲現在就像是沒有一點重量一樣,絲毫不能減緩他的速度。
“哦!這突厥人的營地裡居然會有糧食?”李寬故作驚訝的問道。
“因該是這幫突厥人去我大唐邊境的鄉村洗劫來的!那些女子也是如此!”劉威不知何時出現在賬外,聲音低沉的解釋道。
“你那邊怎樣了?處理好了沒?”李寬讓劉威去處理那些女子的事情,現在劉威來這裡了,那邊怎麼辦?
“那些女子,除了一小部分願意接受我們送給的財物準備返回大唐,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之外,絕大多數的女子都已經自盡了!”劉威語氣沉重,帶着化不開的憤怒,當見到那些赤身裸體的女子在他眼前一個個決然赴死的情景,這位百戰不殆練就了一顆冰冷堅硬的心臟的玄甲衛校尉也動容了。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劉威不甚唏噓。
李寬聽到絕大多數的女子都選擇了自盡,很是詫異,難道這些人都不愛惜生命的嗎?之前怎麼不自盡,在得救了反而有了自殺的勇氣?這是什麼邏輯?之前將被凌辱時爲何沒有這樣的勇氣?還是爲了那所謂的貞潔的名聲?這些李寬不得而知,或許皆有吧。畢竟在這個時代女子的貞潔是非常看重的,名聲壞了,那麼除了孤獨終老之外,想要再找一個依靠終身的夫君實在是太難了。哪裡像後世,多少男兒的腦袋上是沒有菜色的?不是說婚後,而是婚前!
不管怎樣,這些女子也算是有了一個結果,李寬不再思考這些,而是決定之後的行動將怎樣進行了:“劉司馬,本校尉決定將這些女子送入大唐邊境之後就再次回返。這一次草原上的部落分佈已經明瞭,我們可以策劃一番!你去將薛萬徹將軍叫來,我們先合計一番!”
是夜,在這充滿羊騷味突厥人的氈篷裡,大唐楚王率領的玄甲新兵營召開了第一次戰略會議,商議了關於針對突厥的各項決議,就出徵突厥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磋商,定下了之後的戰略目標和戰鬥部署。
之後,李寬帶着傷兵和那些苦命的女子開始往回趕,去往大唐邊境,尋找一個地方將那些女子放下,然後將從突厥人的聚落裡獲得的財物和糧食分發了一部分給這些女人,就又開始了他們的草原之行。那些女子跪在地上給這些大唐士兵送行,一個個淚流滿面,或許這些士兵最開始的目的不是爲了救她們,只是爲了消滅那些突厥人,但是卻也是切切實實的救了她們的性命,所以這一跪這些女子是發自肺腑。
李寬端坐馬上,身邊的另一匹戰馬馱着糧食,身後的士兵也是如此,這些糧食足夠他們在草原上半個月不爲糧食擔憂,至於說馬匹,地上積雪掩埋的草根,還有從突厥人的部落裡搜出的那些儲存的他們爲自己的牛羊準備的越冬的草料足夠了。
沒了糧草的後顧之憂,在家愛上有了確切的座標參照,這一次比起上一次胡亂的跑動,要來的有目的的多了。
李寬他們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爲他們送那些女子回邊境線的事兒,讓他們撤離了突厥人的警戒範圍,而這兩天因爲阿史那杜爾的失蹤讓頡利很是惱火,阿史那杜爾是他堂兄的兒子,而這位堂兄則是突厥太上身邊的侍衛,在整個突厥或許名聲不顯但是在突厥大部族中,最高層都知曉這位的地位。身份崇高,甚至凌駕於諸多大部族的首領之上,僅次於頡利和突利這兩個突厥人公認的可汗。誰讓他身後站着的那位是整個突厥裡離狼神最近的人呢?
所以他的失蹤讓頡利很是火大,派出了足足五千人的搜索部隊前往那片地與查看,結果當然是發現了無數的殘存的屍身,只是因爲狼羣的破壞認不出誰是誰了,只是其中那些鐵甲可以看出在哪裡死去的不僅僅只有突厥人。
“一定是那些大唐軍隊乾的,他們和阿史那杜爾的隊伍遭遇了,雙方發生了戰鬥,只是爲何那裡只有兩百多具屍體?數量不對啊!難道其餘人被活捉了?”頡利在他的王帳裡踱步思索着。他走到哪裡他的王帳就跟到哪裡,當然這是行軍王帳,而不是正式的。在草原深處還有一個規模更大的王帳,那裡突厥的最高層貴族都在那裡,就像頡利的妻兒,還有那神秘的突厥太上。
“應該就是這樣,這些大唐人將阿史那杜爾活捉了!定然會逼問我們的戰略部署,看來要加緊行動了!再等下一場大雪,那些大唐軍隊凍得不行的時候我們就開始進行滲透計劃!”頡利思索出眉目之後,就召集了大軍中旳各個統兵將領,下達了他的決定。
於是突厥人開始加緊行軍,準備快速的趕往定襄,而李寬等人恰巧避過了突厥人的大肆搜索,在他們離去之後又在一次的進入了草原,世間的事情居然如此巧合,實在是不知說什麼好。
而在另一邊,李靖率領着大唐中軍的大部隊已經接到了李寬的奏報,得悉了突厥人的打算,恰好此時李二派了鴻臚寺的侍郎唐儉前來,原本是準備麻痹頡利纔出使突厥的,可是到了這裡卻被李靖阻止了。但是在此時,唐儉卻提出仍舊要出使突厥,爲李靖大軍爭取時間,加緊定襄地區的佈防。李靖揮淚送別唐儉,不知此去之後還能否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