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的到來,讓這一場武將之間的交流變得有些微妙,好多話這些大老爺們兒不好說了,於是沒過多久這些人就紛紛的請辭離去了。只有李寬被李秀寧拉着胳膊不準走,讓他的那張俊臉挎着可憐兮兮的向着最後離去的程咬金和秦瓊,李世績三人投去求援的目光,只是這三人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相互之間吹牛打屁的離去了,連回頭都沒有一個。李寬不得不認命的跟着李秀寧到了娘子軍的駐地,進入了這個全是女人的特殊兵營。
娘子軍,這個本該退出歷史舞臺的軍隊,因爲李秀寧被救回來,從而在貞觀年間仍舊保持着建制。整個軍隊的規模大約是五千多人,這些女子多數都是出生平寒的莊戶人家,也只有常年操持着重型農活的莊戶家女子才能承受得住軍隊中的訓練,並且能夠積極地服從領導,那些官家小姐,世家小姐是不可能適應得了這樣的操練的。
走在軍營裡,看着來來往往巡邏穿着布甲的娘子軍士兵,李寬有些眼暈,因爲這些女子的彪悍出乎他的意料,就拿那在中央校場打鬥的兩個粗壯的女兵來說吧,兩人真刀真槍的打鬥着,比起好多男兵都要彪悍,這還是那種一直以來都以相夫教子爲綱領的華夏女子麼?看到這些女兵表現,李寬就有一種悲哀的感覺,不過不是爲自己,而是爲了柴紹姑父,因爲他知道這些女兵其實就是一個個的姑姑的翻版,而且還是不及姑姑一半的翻版,那麼柴紹姑父的生活將是如何讓一種景象?李寬不寒而慄。
“小傢伙。在幹啥呢?走姑姑帶你回家去了!”身爲主帥,其實是不能隨意的離開自己的兵營的。但是李秀寧是什麼人,而且娘子軍也不是一般的軍隊。所以李秀寧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一點李二都不會追究,誰叫情況特殊呢。所以李秀寧在將李寬拉到軍營晃了一圈之後,就又拉着她向長安城而去。
“姑姑,你說小侄也練一支精兵,如何?”李寬在回去的路上問李秀寧道。
“怎麼,你也想連一支精兵玩玩?”李秀寧看向李寬,在馬背上轉過臻首,有些詫異的問道。在她看來大唐的軍隊其實已經足夠了。十六衛拱衛長安,還有無數的大軍戍守邊疆,這小子還練啥兵啊,想帶兵就去向皇兄討張聖旨,直接接手一隊不就完了。
“算了,不說了!”什麼叫玩兒啊,李寬有些鬱悶,他是真的想要練一支軍隊,不僅僅是用現成的。畢竟現在這些軍隊已經成編制了,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改變實在是有些費時費力,所以想自己組建一支隊伍,那樣想怎麼搞就怎麼搞。練出一直特種部隊來,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龍。這樣就能上擊吐蕃。東擊高麗,還能震懾倭國。
這是李寬心中最深的野望。沒想到還沒有說出口具體的目標,就引來了李秀寧的非議。實在是讓他不想再多說。
回到長安城,在明德門外,李秀寧出示了自己的腰牌,然後騎着馬大搖大擺的進城了,這樣的事情只有這位大大咧咧但是卻軍功甚高的平陽公主做得出來,李寬跟在她身後也享受了一次騎馬進長安的待遇,這明德門外是要下馬才准許進城的,那怕是長安城那些最不成器的紈絝子弟也沒人敢挑釁這個規矩,長安城所有的城門都是要下馬纔可以進去的,這是李二在登基之後貞觀二年的時候頒佈的,當然八百里加急的紅翎急報不在此列。
之所以會定下這麼一個規矩,是因爲那一年一個小小的紈絝子弟策馬從城門洞中衝出,結果撞上了一個莊戶家的農婦,恰巧的事這個農婦身懷六甲,結果在這城門前流產了,這件事情因爲看到的人太多,所以根本瞞不住,於是就有了長安城各大城門就多了這麼一條規矩。
總的來說這一條規矩還是非常得百姓愛戴的,因爲這是聖上爲了他們這些百姓專門制定的一條律例,所以長安城周邊的百姓對李二的統治更加擁護了。
李秀寧這種破壞規矩的行徑當然是瞞不過李二的,可是卻從未被批評過,再加上李秀寧在金城門的時候都會刻意的放慢速度,從未發生過事故,這才相安無事。
進了長安城,李秀寧一馬當先,領着自己侄子向着譙國公府而去,也是長安城公主下嫁的唯一的一個國公府,至於別的駙馬則是和公主一起住在公主府裡。在大門口,就有家丁前來迎接,將兩人的戰馬牽去馬廝餵食,洗刷去了。而李秀寧則是拉住了李寬,扯着他就進了大門。
“夫人回來了,老奴這就去通知少爺!”一個老門房見到李秀寧,連忙上前行禮,然後就說着去通知柴令武,準備向院內而去。至於李寬這位老僕卻是沒有人出來,但是李秀寧沒有介紹,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招呼,糾結的想出了這麼一個金蟬脫殼的計策來。
“去將令武叫出來,說是他表弟來了!”李秀寧也吩咐道,她這一句話就讓那老僕反應過來了,這是一位王爺:“草民見過王爺殿下!”少爺的表弟,不就是夫人的侄子,那麼就一定是一位王爺了,雖然不知道是哪一位王爺但是這禮節是一定要做到的。
“老人家免禮,不知令武表哥在哪裡,小王自己去尋他便是!”李寬見到老者行禮,連忙說道。
“少爺在後花園呢!”老僕沒說可不可以,因爲夫人並未發話,主人家在哪裡有他做決定的份兒。於是偷偷的向着李秀寧求援,一臉爲難之色的看着李秀寧。
“寬兒,你自己去尋你表哥就是!至於阿福,你就去吩咐廚房,中午多準備幾個菜!”李秀寧說道。讓老僕阿福很是鬆了一口氣。
“老奴這就去辦!”阿福逃也似的離去了,李寬則是向李秀寧告罪一聲。向着後院而去,留下李秀寧在原地看着兩人的背影有點發愣:難道和自己待在一起很難受?一個個跑得跟兔崽子似的。想着這些。她也想着後院而來,抓住了正想偷偷溜走的李寬:“算了還是姑姑帶你去找吧!你對這裡又不熟,迷路了怎麼辦?”
李寬一陣無語望蒼天,這個藉口真的好強大,但是卻又反抗不得,於是只能任由自己這個姑姑拉着走了。
穿過幾扇月亮門,就聽到一陣陣的讀書聲:“子曰…………子還曰…………子又曰…………”拖着長長的尾音,一個少年的公鴨嗓子正在津津有味的讀着論語,但是李寬卻從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怨氣。看來自己這個表哥日子過得很不舒服啊。
“臭小子,有沒有偷懶啊?”李秀寧還沒走近就嬌聲高喝道,聲音震得園中的兩棵已經枯葉片片的大樹颯颯的落了一地的枯黃葉子。與此同時,裡邊的讀書聲也頓時偃旗息鼓,然後一個少年郎從院中的一個涼亭裡走了出來:“孩兒見過母親,不知母親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這還是那個混世魔王的表哥麼?”李寬聽到這一段酸溜溜的話,讓他牙根一陣疼痛。這好好的一個柴令武怎麼就變成一個書呆子了?難道……李寬不由得轉身看看身邊彪悍的李秀寧,有點不寒而立,當初這個姑姑支持表哥習武,結果教導出了一個混世魔王。成天在長安城裡惹事生非,她給自己兒子擦屁股擦煩了,就要自己兒子習文。然後這個名滿長安的紈絝子弟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長安城的大街上。看來自己一直還是低估了這個瘋姑姑的威力。以後的離她遠點:珍愛生命,遠離姑姑。
“行了。今天准許你不讀書,先陪你表弟玩玩。別給讀書讀傻了!”李秀寧說着就將李寬推了上前,然後她自己則是去換衣服去了,一身鎧甲在家中穿着也不是一個事情,但是她卻忘記了自己侄子李寬也是一身戎裝,雖然是穿着上朝的禮儀鎧甲,但是卻也是不輕,足足有真正的鎧甲的一半重,少說也有二十來斤了。穿着這東西陪柴令武玩耍?你別逗了好不?
“原來是寬表弟啊,怎麼捨得回來啦?一走就是大半年!”柴令武看到一身鎧甲的李寬,上前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在他肩上的獸頭吞口上,然後帶着微笑說道。
“令武表哥,沒想到你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李寬燦燦說道,對於柴令武這個傢伙,李寬不親近也不疏遠,和李二其餘的幾個兒子關係差不多。
“沒辦法,你也知道我娘那個人是……所以一言難盡啊!真羨慕你能夠到處跑,我就在長安城廝混都要被抓起來關禁閉讀書!”柴令武也是唏噓不已。
“怎麼讀書很難嗎?我看你剛纔讀的挺好的啊!”李寬半是玩笑辦事認真的說道。
“你不知道,我這是做給我娘看的,我爲了這個還專門設計了一個東西!你看……”柴令武說着就伸出手指向了那涼亭。
李寬順着他的指點看了過去,只看到在那涼亭裡什麼都沒有啊,只有一張案几,還有擺在那案几上的一本書:“什麼都沒有,你要我看什麼?”
“你看那涼亭的柱子上!”柴令武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帶着三分顯擺的心思向自己表弟炫耀。
“哦!”李寬得到了他的指點,在一次有目的的看了過去,只見那涼亭的柱子上面有着一個特別的東西,似乎是一個小小的鈴鐺:“鈴鐺?”
“不錯,你瞧這鈴鐺掛在這裡的柱子上,而繫着鈴鐺的繩索卻是從這裡拉過來,經過這裡,穿過那幾個月亮門的頂上,直到門房!”柴令武這麼一說,李寬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原來是一個報警裝置,只要前面門房一拉繩索,那個鈴鐺就會響起來,那樣柴令武就知道自己母親回來了,趕緊得做做樣子。
“你這是做樣子?騙姑姑的?”李寬小聲問道。
“額……!”柴令武答不上來了,本來還想炫耀一番,結果卻被說得滿臉通紅。
“這怎麼能叫騙呢?這只不過是……不過是……”柴令武有些理屈詞窮,只是還想強詞多理。
“行了我都知道,其實我也討厭讀這些玩意兒,什麼子曰,詩云,那都是騙鬼的玩意兒,孔老二被稱爲聖人,結果也沒比別人多或兩歲不是?”李寬理解的在柴令武肩上拍了拍說道。
“嗯嗯嗯……”柴令武頓生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