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拜見皇上!”長孫無忌跪在李二的面前,整個人直挺得像是在路旁的白楊,身上一身紫袍,此時全然不顧的在地面上摩擦塵埃。他頭上帶着一頂烏紗冠,花白的頭髮被帽子束縛着,只是在帽檐邊上顯露出那麼一截來。這一次他的來意是那麼的明確,那就是再一次提及李麗質和長孫衝之間的婚事。
“輔機,這是爲何?”再不是正式場合,甚至不是在祭天或者春闈之類的注重禮儀的場合之下,長孫無忌見到李二的時候多半都是躬身而已,現在居然下跪,這樣的禮節可謂是不得不說重視
“陛下,這一次,老臣有一個不情之請,那就是犬子與長樂公主之間的婚事,希望陛下下旨玉成!”長孫無忌直言不諱,他太瞭解李二了,知道在這個時候不管是婉言相諫還是別的方式都不如單刀直入的直言不諱。因爲這些時日大唐最爲重要的事情就是科舉,而這第一次科舉的頭名狀元現在就是李二心中佔據了一個特別的地位,恰巧這個狀元是自己的兒子,那麼直接提出來的成功機率是最大的。
“長孫愛卿,朕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重提此事,不錯長樂和衝兒之間的事情是應該有一個了斷了,可是長孫愛卿你可曾想過如何面對朕那次子?”裡而對於長孫無忌的要求倒是沒有】絲毫的驚訝,因爲長孫無忌這些年來一直在謀劃這一件事情,可謂是投入了無數的心力,能放下才怪。但是李二還是對李寬的態度有些擔憂。這個小子實在是一個倔脾氣,要是到了極端的時候。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現在這個喜慶的時候跳出來一個鬧事的,實在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情。
“陛下。此事老臣已經有了主意,只是需要一些配合。”長孫無忌老謀深算,他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方法,只是這有些卑劣,但是相比起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這些事情只能算是細微末節,而且這樣做對於大唐也有着足夠的好處,李二定然會同意的。
“什麼配合?朕先聽聽!”李二沒想到長孫無忌居然會想出了對策,他不禁來了興趣。但是在聽聞到長孫無忌說出來的方法之後,李二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沒想到長孫無忌想出來的發放居然是如此的……
“此事朕不能答應,長孫愛卿,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你有沒有想過長樂的感受?這樣做要是最後被楚王得知了真相,到時候你和他就真的成了不死不休的敵對關係了,這事情沒得談!”李二搖頭否認道。從未想過長孫無忌居然會用那種方式達成目的,當然這個事情也是兩人站立的角度不同纔會有這樣的分歧。
“陛下。這事情又不會動搖大唐的根本,只要這件事情不被楚王殿下知曉便是,而且這事情我們並不需要做太多的準備,一切其實只要長樂公主願意就行。而且這件事情是雙贏的關係,陛下要是達成了這件事情預期的目的了,那麼大唐將會變得更加的穩固。而且通過這一件事情,楚王殿下也將會變得更加成熟。將來大唐三軍能真的有人繼承,現在老一輩的將領都已經差不多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要是在年輕一輩紙中再無突出的將領出現。大唐三軍即將面臨青黃不接的狀況。這樣的話恐怕……”長孫無忌分析道。
“罷罷罷……容朕想想!”李二此時腦海中已經是一片混沌的漿糊,許多的事情需要權衡,很多的東西需要思量,這也是作爲一個帝王需要熟練掌握的技巧,因爲整個帝國每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多得像是天上的星辰,一個處理不當牽一髮而動全身都將是整個帝國的絕大損失。可是有些事情卻又不是那麼好權衡的,就像現在確實要是長樂公主李麗質願意,那麼楚王李寬那邊就好辦得多了,畢竟他還是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這一切雖然有着一些話語權,但是卻也不是決定性的力量,而且立場也不是最爲合適的,畢竟長樂還有父母,他這個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兄長實在是算不得最爲緊要的親屬。
“長孫愛卿,你下去吧!朕先想想!”李二思慮良久還是未能下定決心,所以先讓長孫無忌先離開,他要和長孫皇后商量一番,甚至還需要去問問李麗質的意見。
“老臣告退!”長孫無忌也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這麼多了,剩下的都要李二和長孫皇后去下決定了,畢竟君臣還是有別,這一點長孫無忌是恪守的非常到位的。沒有人能在這方面挑出他的不是來,哪怕這麼多年他已經從最開始的只有爵位而沒有職權的閒散勳貴成爲了當朝宰輔——尚書左樸射,可謂是真真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地位,可是還是謹守着這最爲重要的底線,這也是他能得到李二毫無保留的信任的原因,長孫無忌緩緩地起身,這段時間他一直是跪在李二的面前,哪怕李二剛纔思索用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他還是那樣直挺挺的跪在那裡。
“好身手,但是想要這樣離開,本王卻是不答應!”東宮一牆之隔的楚王府邸之中,李寬手持長槍正在追殺着暗一,長槍揮舞嗚嗚的聲響不斷地傳出,手掌震動着槍桿,一道道雪亮的槍花像是朵朵寒梅不斷地刺向前方。整個人身隨槍走,在後面像是一輛強大的推土機一般,將周圍的一切全都破壞殆盡。
“沒想到楚王身手如此了得,那麼別怪本座用絕招了!”前方的暗一此時被李寬追殺的很是鬱悶,見到李寬如此強橫,甚至沒有絲毫想要問明他的來意的意思,簡直就是要直接性命相搏,他心中也是怒從心起。頓時不再保留,只見一縷銀芒在他的手心中一閃而沒,然後袖子一樣,大袖飄飄像是一片烏雲蓋頂一般,向着身後掩蓋而下,在這一片烏雲之中,一支奪命的熒光是那麼的耀眼。
“來得好!”李寬長槍一抖,直接的向着前方這樣直刺而出,槍尖之上寒光閃耀,沒有絲毫的花哨,就這樣直直的一刺,一點寒芒迎上了那一道毫光。
“叮……”一聲刺耳的響聲傳來,李寬感到手中的長槍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這是……”李寬非常的驚訝,沒想到小小的一根鋼針居然會蘊含這樣強大的力道,比起五石強弓射出來的勁矢都相差恍惚了,這真的是憑着一雙手掌能夠做到的?要是使用的不是鋼針,而是一柄飛刀,那麼前方這個人發揮出來的力量是不是能比得上攻城的利器八牛弩了?
強大的力道使得李寬向前追擊的勢頭爲之一緩,前方的那個人在這一瞬間就像是一道黑色的流光在樹梢間幾個閃身就已經奔出老遠,此時已經是追之不及。
“看來,我離這些所謂的宗師還是有些差距!”李寬搖頭,他自然是認識前面的那個人,只是裝作不識,然後好直接試探自身的實力到底達到了哪個層次而已。只是李寬卻沒有想到暗一在最後揮出的那一下子,是他最終的保命的絕招,甚至之前的突厥一役,突厥的那個宗師高手就在這一招之下吃了大虧才被他和另一人打敗擊殺。
秋雨潺潺,下了一夜的雨。降了最後的暑氣,也讓秋天的腳步更加的逼近,樹上的葉子開始出現枯黃,紅楓也開始變換其顏色,天空中也出現了向着南方遷徙的候鳥的蹤影。這個秋天大唐變化甚多,長孫衝在前些天騎着高頭大馬在長安城遊街,好多人都去想看猴戲一樣的看,百姓們不知道什麼是狀元,但是知道這些騎着馬在街上轉的傢伙將來就是當官的老爺了。所以很多的人對他們是敬畏有加。長孫衝也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他覺得與現在相比之前那紈絝的生活實在是有些讓人嗤笑。
東宮之外,豪華的府邸顯得冷冷清清,院子中的人工湖旁邊,兩棵紅楓在風中招展着。樹上蟬兒在這最後的時候肆無忌憚的叫喚着,這是它們最後的時節,馬上寒露將至,這些壽命只有那麼半個月的蟲兒就將要徹底的絕技了,大地將要迎來白雪紛飛的季節,在那個時候大地被無盡的冰雪覆蓋,凍得堅硬無比的地面以及那滴水成冰的溫度都將是這些在黃泉之下潛伏了數年換的半月展翅高飛的蟲兒的嚴重製約。李寬此時正在提着一個小小的竹籃在湖邊上的那兩顆楓樹下挖掘着。
身穿一襲短衫,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鏟子,整個人蹲在地上,輕輕地挖開地表的浮土,然後細細的搜尋着那小小的洞窟。此時在這地表之下,正有着最後的一波蟬蟲的幼蟲要破土而出,金秋時節這些秋蟬即將朝吸白露,暮飲黃泉,完成生命的最後一程。但是在這個小小的湖邊,這些性情高潔的蟲兒是等不到那一天的到來了,因爲一大波的饞蟲即將對付它們這些蟬蟲。
昨夜下了小雨,整片地表都已經被打溼了,正適合這些蟬蟲爬出地面退殼。這也給了李寬一個好機會,那就是尋找地面上凸起的浮土,在這下面多半都有蟬蟲的幼蟲,這是一道非常美味的吃食。
這段時間閒着沒事,李寬差不多身子骨都要生鏽了,但是這段時間他的內心卻是顯得平靜了不少,甚至可以說是波瀾不興,全身心都在參悟如何真的晉升到宗師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