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四起,滾滾的黃塵籠罩着天際的殘陽,一隻只受驚的鳥雀在天際盤旋着不肯歸巢。濃厚的血腥味在大地上瀰漫,引來一隻只的野狗在戰場周圍遊走。一支支折斷的兵刃,一塊塊斑駁的血跡,還有尚未散去的硝煙,這是一個荒涼的戰場。只有一隻只的烏鴉在戰場上空嘎嘎的叫着,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尋找着自己的主人,聲聲的嘶鳴傳出老遠,但是卻無人迴應。
一頭野狗從戰場上拉出來一支殘肢斷臂,然後在戰場邊上的草叢之中啃咬起來,其餘的野狗也就一擁而上,和它爭搶。頓時在戰場的一角,一場野獸之間的戰鬥打響了,新鮮的血肉吸引着它們,在它們的那張着一顆顆獠牙的嘴裡,一滴滴的誕水留下,相互之間的撕咬更加的激烈了。
‘隆隆’的馬蹄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直雄壯的部隊向着這一片荒涼的戰場開拔了過來,他們身上穿着輕便的藤甲,手中持着閃着寒光的長矛,在這一片戰場上進行最後的掃蕩,不允許一個敵人生還。在這段時日之中,他們練就了一顆鐵石一般的心腸,面對倒在地上的人,不管是老者或是孩童,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一刀斬下去,←因爲只有死人在他們的眼中才是沒有絲毫威脅的存在。倭奴國烽煙遍佈,無數的百姓被強徵入伍,青壯幾乎全都戰死邊疆,只剩下老者還有垂髫的孩童,這些人現在也成了統治者徵兵的對象。只要能夠揮舞動武器的,就是合格的士兵。
“殿下。這倭奴國現在差不多全然落入我們的手中了,接下來怎麼做?”薛萬徹早已經到了倭奴國。帶着新月島上訓練的差不多的新兵投入了這個戰場,這纔是他們真正的本錢。那些倭奴國人不過是炮灰一樣的存在,李寬這個人是標準的皇漢,絕對不會真的帶着這些倭奴國人打天下的。所以這些漢家兵士需要及時的成長起來。
“將這北海——道拿下之後,整個倭奴國就只剩下我們這一支勢力了,這裡交給陳摶打理就好,宗教有時候確實是一種不錯的掌控國家的手段。”李寬淡然的說道,對於這個時候的倭奴國,他是提不起絲毫的統治,巍巍大唐都讓他沒有興趣。更何況這個這個在他的記憶之中深惡痛絕的國度,他要的只是這個國家的這些還可堪一戰的軍隊幫他將那個一直都蠢蠢欲動的高麗拼殺一場而已。
“那麼殿下接下來要做的是?”薛萬徹自從跟隨了李寬以來,雖然也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可是他還是看不透這個年少的王爺,很多時候李寬做出的決定都像是隨遇而安,想到什麼是什麼,想到一出是一出,沒有絲毫的計劃。很多在他看來絕妙的機會,偏偏李寬就是不伸手抓住。很多看來不必要的犧牲,這個王爺就是孤注一擲的做了決定。但是這個傢伙不論到哪裡,不管搞出些什麼事情,全都會有一個比較讓人接受的結果。這也是薛萬徹一直感到神奇的地方,讓他一路跟隨着李寬走到現在,哪怕在數月以前孤注一擲的拋卻了大唐的一切跑到這海外。他也是義無反顧的跟來了。
“接下來,就是整頓倭奴國了。這事兒交給陳摶,還有那些商會的人好了。他們這些人對這些事兒都有兩把刷子。”李寬說道,他不會去管這個國度在這些隱世學派的治理之下會是什麼樣子,他要的只是一股臨時的僱傭兵而已。只要倭奴國和高麗打上一場兩敗俱傷的戰爭,他跟在後邊見上一個便宜就好,至於之後的事情,他從未考慮過。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說他胸無大志也好,或者不顧大局也罷,總之他是不準備改變什麼。
長安城,一場繁華的火樹銀花落下了帷幕,這一年的中秋節,讓無數的長安百姓難以忘卻,那一場在半空之中閃耀的視覺盛宴,那一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都是天上的仙子。只有少許人才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一個早已經離開了大唐的人做出來的,他們無不在心中感嘆,原來這傢伙一直在長安城之中有着莫大的隱藏實力,這讓有些人深感不安起來。
“來人……查到了那些爆竹到底是誰燃放的沒有?”一件華麗的府邸,長孫無忌正在惱火,沒想到原本以爲已經沒有絲毫威脅的傢伙居然還在長安城有這樣的勢力,這讓他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安,尤其是其中一個燃放點還在自己家的背後不遠的地方,在這四周都是高官府邸的區域,神不知鬼不覺的燃放了那麼顯眼的煙花,這是什麼狀況?要是不是點燃一枝煙花,而是一羣刺客突然來襲該怎麼辦?
“老爺,什麼都查不到,那附近全都已經掘地三尺的搜查過了,可是沒有留下絲毫的線索!要不要擴大搜查範圍?”一個管家模樣的下人對長孫無忌請示道。
“怎麼擴大?周圍住的那羣人是些什麼樣的傢伙?誰會讓你搜查?”長孫無忌頗爲無奈,在這一片區域居住的都是大唐最頂級的官員,沒有一個比他長孫無忌差多少,誰會給你面子讓你去搜查自家府邸?
“酒仙居呢?還是像以前那樣到死不活的?”自從李寬離開大唐之後,原本盛極一時的酒仙居就變得低調起來,雖然依舊是門庭若市,可是在朝堂之上的那羣人的眼中已經不過就是一家普通的酒樓而已了,沒有了後臺的酒仙居每個月都會想這些高官們表示表示,雖然沒有拿出真金白銀,可是送出來的陳年佳釀卻也是價值不菲。再加上李寬雖然離去可是還是保持着固定的王爵在身,這些人沒有誰會咄咄逼人。
“酒仙居這段時間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正常的做生意意外,沒有絲毫的異動,我們的人全然掌控了酒樓的一切,哪怕有多少人吃飯,吃了些什麼菜這些都能調查的一清二楚!”管家回答道。
“那麼最近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入?”長孫無忌覺得最大可能就在這酒仙居。
“這個沒有……往來的都是長安城的百姓,還有一些客商,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一切似乎都進了一條死衚衕,全然沒有絲毫的線索了。
同一時間,在長安城長樂公主府,雖然李麗質嫁與長孫衝之後,是居住在趙國公府,可是公主府還是建了起來,畢竟這是皇室的威儀。李麗質斜倚着一扇窗戶,看着天上漸漸西墜的那一輪烈日,微微的發呆。她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爲了那個一直疼愛她的人,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與她的想象全然迥異。
“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放不下?到底你那麼固執的守護着的是什麼?二哥啊,妹妹也想讓你過的開心一點,不要將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扛着,可是爲什麼你還是一聲不吭的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放手吧!你已經夠傷痕累累了!”李麗質不知不覺間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她不懂,真的不懂爲何一旦沾染上權力之後,所有人都變了,爲了江山穩固,父皇母后可以同意舅舅的提婚,爲了家族的長盛不衰,從小就寵溺自己的舅舅和表哥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籌謀,甚至全然不顧自己的想法與感受。現在他們如願了,自己就像是一顆棋子,被他們安排着一步步的走下去,沒有絲毫的自己的想法。
只有那個人,他在乎自己,願意不顧一切的爲了自己付出,可是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被現實打垮,自己心疼啊!天家無親,只要有足夠的籌碼,沒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呢!這一切李麗質都已經看透,所以纔會如此神傷,但是不知不覺她也變了,在她現在的位置,她居然也學會了虛以委蛇,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想法。要是那個人見到了會不會不再理自己了呢?
淚已幹,在秋風之中只留下兩道淺淺的痕跡,這一切沒有人見到,就如同從未發生過一般。
站在浮屍山上,秋風將楓葉染紅,無數的倭奴國人站在這一片荒涼的大地上,他們身上都是衣衫襤褸,雙目無神,因爲他們戰敗了,現在他們的身份是俘虜,站在這裡等待的是未知的命運,倭奴國從四分五裂的狀態,統一了,只是勝利者似乎不是任何一個倭奴國人,最後的勝利者是一個從未聽聞過的奧姆真理教的勢力,在戰爭的最後時期才浮出水面,摘取了最後的勝利果實。這一切讓這些失敗者無法接受,可是現在他們卻是回天乏術了,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或許在他們心中還思慮着要是這一次能夠不死,還將捲土從來,可是誰也無法想到等待他們的是另外的一種結局。
“俘虜全在這裡了?”李寬問道,他看了一下,在這裡的人居然有着數萬之多。看來倭奴國其實人口還是不少,這些基本上都不是在戰場上抓獲的,因爲敢拿起兵器抵擋的,全都被李寬下令趕盡殺絕了,現在這些人都是投降的,所以纔有小命站在這裡。這些貪生怕死的傢伙,雖然人數衆多,卻也是最好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