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壯的戰鼓聲,響徹長安城的夏日晴空。在這一座當世最大的城市的上空鼓聲恍若雷霆,戰號暮然吹響,蒼涼恍若大荒之中傳來的呼喚。讓人爲之心顫,似乎是一個百戰歸來的老兵在訴說着一段蕩氣迴腸的故事,又像是臨別時的年輕男女,在互訴着衷腸。在這蒼涼的牛角號聲與熱血噴張的戰鼓的襯托之下,長安城的城門轟然洞開,一騎從中走了出來。
身高近丈的戰馬,渾身烏黑油亮恍若是最頂級的綢緞,戰馬四肢修長有力,一塊塊的肌肉鼓脹着,蘊藏着強大的力量。四隻馬蹄上面一圈雪白的毛髮,恍若天邊潔白的雲朵,踏在這四朵雲才上,這一匹戰馬恍若是天宮之上纔有的天馬一樣,神駿的不似凡塵之物。戰馬長長的鬃毛披散而下,油亮烏黑,似乎比起絕大多數女子的秀髮都要柔順。馬鞍簡譜,沒有絲毫的裝飾,只有一張長弓和一壺箭矢斜跨在馬鞍之上。戰馬得得的馬蹄聲,只傳進最近的人的耳中,馬蹄和地面青石板間碰撞發出的聲響卻恍若是刀劍碰撞一般清脆。
在馬背上,一個少年端坐其上,身上一聲烏黑的鎧甲,顯出一種如若山嶽一樣的厚重,鎧甲顯得古樸,有一種莫名的氣勢,就像是一道堅實的城牆,讓人只覺得這一身鎧甲的防禦力絕對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而且在這鎧甲的各個關節部位,一根根猙獰的尖刺隨着少年在馬背上起伏忽隱忽現,這些尖刺並不鋒銳,只是像是一個個裝飾用的飾品,可是卻讓這一件鎧甲似乎成爲了一件絕世兇器。因爲穿着這一鎧甲的人,是一位絕世高手,他的力量已經超乎人們的想象,這些小小的尖刺看起來毫不起眼,可是卻在他的手中發揮出令人震撼的強悍攻擊力。因爲他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是無匹強悍的力量爆發。
走出城門,李寬徹底的看清楚了在這長安城外集結在一起的軍隊,這是一支強悍的擁有嚴明的紀律的隊伍。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因爲他這個視角看過去,望不到邊際。但是想來絕對不少,因爲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就足足有數千人。這些人站在一起,雖然就這麼默不作聲的靜靜地站着,可是卻渾然一體的像是一座大山一樣。這樣的軍隊在大唐絕對是超級的強兵,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與之相比,哪怕是李寬自己訓練出來的戰狼騎。或者在海外訓練的那一支洗掠過倭奴國和高麗的部隊,都難以與之抗衡,這不是裝備或者士兵的強壯與否,而是一種士氣,一種有我無敵的強悍的精神意志。
這一支軍隊李寬不知道他們經歷過些什麼事情,也不清楚這些年李二是如何訓練的,但是從他們全都策馬靜立,渾然一體的情況看來,這些人在這數年之間全都是集結在一起訓練的,因爲沒有長時間的磨合。不可能做到這般的整齊劃一,這是羣體的力量,這是戰場上最讓領軍將領歡喜的一種能力,因爲士兵之間的默契一旦培養起來,那麼這一支軍隊就徹徹底底的被擰成了一股,這樣的大軍纔是正正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常勝之軍,這樣的軍隊纔是在戰鬥失利的時候絕對不會發生譁變的鐵血戰士。
所以李寬聽聞到李二讓他統領這一支軍隊的時候,有些意外,因爲這一支軍隊可以說是李二手中真正的底牌,是絕對不會輕易假手他人的東西。這一股力量只有掌控在他的手中才是最放心的。可是李二偏偏就這樣將這麼強大的軍隊交給了他,甚至在這滿城文武的面前,那麼這就說明李二有了更深遠的打算,或者在他的手中掌控着的力量遠遠超過了這一支軍隊的力量。且不管是哪一種。但是這一切都顯示着李二的不凡,他不管是有自己的打算,還是這一支軍隊力量在他的眼中不值一提,總而言之,李二的底牌藏得更深了。
李寬不明白這些東西,也不願去明白。他只知道現在自己是這一隻大唐最強大的軍隊的統領,面前這些紀律嚴明的軍人以後就是他的手下,聽從他的指揮,即將代表着大唐帝國向這個世界發出自己的聲音。
“本王乃是大唐楚王李寬,爾等今後的統領,那麼從今往後,本王就將帶領諸位,征戰沙場,揚我大唐國威,諸位可否敢於本王一道會會這世間諸雄?”李寬騎着馬來到了這一支軍隊圍成的一個扇形的圈子之中,身後是長安城的城牆,在這裡,他感到了一種強大的氣場,這種氣勢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只有在這種氣勢的包圍之下,才能感到它那種厚重恍若泰山壓頂的壓迫感,這讓他都感到有一種與全部對面的人交鋒的感覺。
於是在這種強大的壓迫之下,李寬朗聲高呼道,他的聲音清朗,恍若是一聲驚雷,但是卻又不顯得震耳欲聾,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傳了出去,似乎就是在這樣輕聲說話,卻又完全覆蓋眼前這一個將他包圍的陣營。單單是這一手,就足以讓所有體會過萬軍陣前的將領感到非常的欣慰,因爲只有親身對立過這樣的一支軍隊的時候纔會體會到那種無言的壓力。這是無數士兵在聚集在一起之後,彼此的氣機相連凝結成的一種‘勢’,看不見摸不着,卻又壓的人喘不過氣。而李寬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這種壓迫最爲強大的一點,因爲所有的士兵全都面朝着這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這裡,站在這裡的人承受的是所有士兵聯合在一起的強大的壓迫。所以李寬現在這樣輕聲細語,卻又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換成是程咬金和尉遲恭這兩人,他們會用他們的強大的嗓子,直接將聲音吼出來,像是炸雷一樣炸進所有人的耳中。而不是這般輕描淡寫的完成同樣的事情,這就是李寬和他們兩人之間風格的不同。
作爲一個將領,都要有自己的風格,因爲不管是粗獷的直接攻城拔寨,還是使用計謀不戰而屈人之兵,都是可取之道,因爲戰爭只有勝負,沒有什麼是不可行的,可是作爲一個將領卻是必須要有自己的獨特的一面,因爲只有形成自己的風格,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名將,只有形成了這種風格,才能讓麾下的士兵在自己的統領下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以少敵多,才能以弱勝強,這樣纔算得上真正的將軍。否則只會參照前人的經驗而行的將軍,往往都會死在這些前人的經驗之下,因爲那是前輩先賢自己的路,而不是你作爲一名將軍的路。你可以從中學習借鑑,但是切忌照搬硬套,這一點所有的軍中將領都是心知肚明。
“楚王李寬,沒聽說過,不知道有什麼本事,竟然直接出任吾等將軍?”作爲大唐最精銳的一支軍隊,作爲這些年一直在爲大唐默默奉獻的一羣人,這些人全都是驕傲的,他們足以自豪的向全天下人說自己這一生全然是爲了大唐,因爲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這些年他們付出的是怎樣的代價,而這一切給大唐帶來了多大的利益,在暗中化解了多少次危機大唐的敵國行動。這些年的這些事情現在全都在他們的腦海之中盤旋着,他們無法忘記那些和他們一起摸爬滾打的戰友袍澤,他們無法忘卻這些年經歷的風雨歷程,這是他們爲了大唐付出的,這是他們的驕傲。可是現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大唐,回到了這一片生養他們的熱土,居然直接出來一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說是他們的統領這讓這些一心爲國的漢子心中有些不情願,可是嚴明的紀律卻讓他們沒有說半個不字,全都大聲應諾。
“諸君,或許各位心中還有很多的疑惑,可是朕向諸君保證,這是朕最優秀的兒子,有他帶領着你們,那麼將是大唐最大的福氣,希望諸君能夠爲大唐打下碩大的疆域,讓我大唐國威徹底的響徹寰宇!”李二站在城門樓上,此時在他的身邊各個貞觀名臣全都出現了,除了已經故去的定杜如晦之外,像是房玄齡,長孫無忌,程咬金,尉遲恭,秦瓊等人全都已經上了城門,在李二宣佈李寬是這一支軍隊的統領的時候,他們就直接下馬,向城門樓上行去,因爲他們知道這一次這麼多大軍集結在長安城外,是李二刻意的安排,因爲這是李二做出平衡的最好的選擇。
當着所有朝中重臣的面,將這樣的一支軍隊交託在李寬手中,說明這是在力挺李寬,可是卻又將朝堂之上的事務交接給了李承乾,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了麼?這是在鍛鍊兩個皇子,一個從政,一個從軍。李二現在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爲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一點沒有人知道,但是現在擺明了是軍政分離,要實行的到底是什麼,所有人都不敢妄自猜測,只有李二心中才最清楚了。這一切似乎都有着帝王的平衡之道在其中蘊藏。作爲一個朝廷,不能有一家獨大的情形,因爲一言堂往往就是最大的禍患的根源。所以不管是哪朝哪代,在朝堂之上皇帝至少都會存留兩個派系,因爲平衡,只是有的皇帝玩得很轉,像是李二,這樣的君主就是千古傳誦的明君;有的玩的很爛,讓大好的河山直接在短短時間之中葬送,比如隋煬帝楊廣。這樣的君主,就是亡國的昏君。
此時李二就是在玩平衡,平衡太子的勢力,因爲現在朝中的大臣,很多都已經暗暗的站在了太子身後,這原本是無可厚非的,畢竟太子李承乾是儲君,將來帝國的皇帝,可是壞就壞在李二現在還年輕,不過剛到壯年,而太子身邊的人又實在是太多了,不僅僅是朝中的文官,還有手握重兵的武將,這樣下去朝堂之上的平衡就會被打破,這不是李二願意見到的,故而做出了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