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動靜太大,杜荷在搗鼓浩紙的消息都傳到了杜世洲猜中了。這天放飯桌上就聊起了此事。
“二郎,聽說你最近老往作坊跑,在搗鼓什麼玩意來着?”杜如晦吃得飽飽的,坐在個子上用着刺蝟身上的刺剔着牙,橫了杜荷一眼。
這老爺子發話,杜荷哪敢隱瞞,將事情的經過那麼詳細一說,然後將這造紙有多麼多麼遠大的前景,多麼多麼的利國利民通通的告訴了杜如晦。
杜如晦嘴巴“吧唧”了一下,在杜荷說的口乾舌燥以後,問道:“成了嗎?”
“呃”果然不愧是殿堂級的人物,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沮喪着底下了頭,但卻事事旦旦的道:“暫時沒有,不過今日的失敗就是明日的成功。一點小問題。不值得一提”。杜荷這是在自我打氣,心底也沒啥底,因爲這發明一事玄之又玄,就這一點點的毛病,也許能難住他人一輩子,讓人一輩子都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發現不了個關鍵。有的時候無意中的靈機一動。卻成了破解問題的全部關鍵。
蓬亦良恰恰就處在這關鍵之處,不論他做什麼努力都沒有成果。
似乎進入了某種誤區,需要真正的靈感。但很顯然,他的靈感遲遲未來。
很可能明日就想通這關鍵所在,也有可能這輩子都停留在這個進度上。突破不了這個關卡。
這未來之事,誰又預料的到呢!
杜荷能做的只能是儘量配合了。給他全力的支持,用自己腦中的那一點點存貨助他一臂之力乙
“有點意思!”鬆口晦很意外的點了點頭,“改明兒,我也去瞧瞧。看你耗費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整出了什麼玩意。”
杜荷有些傻眼了,蓬亦良儘管很努力了,但造出來的紙,還是那樣,顏色不一,有些難以入眼,讓杜如晦看到不知會不會說他敗家。
不過老爺子定下的事情,想改也改不了。只能希望蓬亦良能夠突然開竅。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也許是老天聽到了他的祈禱,翌日一早,杜荷還在吃飯,蓬亦良就派人來找了,似乎有了全新的進展。
杜荷聽得音訊,飯也顧不得吃,匆匆滑了兩口,往造紙作坊趕去。
由於造紙作坊排出的污水對於環境危害太大,落座在極度偏遠無人的下游山區,無巧不巧,在長安附近就是有那麼一塊有山有水且人跡罕至的闊地,長安多家作坊都聚集此處,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工業區。
杜荷縱馬飛奔,來到了荒郊外的工業區。各家作坊都在烽火連天的生產着,進入造紙作坊,卻見蓬亦良雙眼睛通紅,頭髮蓬亂。焦急在在院內走來走去。
“有什麼新的進展!”杜荷走了上去。
蓬亦良滿臉紅光,興奮叫道:“成了,成了,公子,我找到爲何色澤不一的原因了。那是因爲草木缺少粘性,漂白的時候,固然成功,但一製漿時,問題就會出現,所以造出來的紙不但色澤難看,而且顏色不一。只要增加粘性,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他哈哈大笑。事有湊巧。他們的作坊隔壁是一家制糖作坊,專門以甘蔗製糖的。主人家很會做人,每次製糖成功後都會有一些賣不出去的雜糖。主人家將這些雜糖分給員工後,餘下的都送給四鄰的工人。昨夜他們就收到一份,看着雜糖,蓬亦良靈機一動,想出了問題的關鍵,從隔壁買了一些糖漿回來。摻入其中,增加粘性。
聽蓬亦良說完,杜荷皺了皺眉頭,暫時沒有說話。
如今一切工序,完成只等溼紙烘乾了。
見時辰差不多,蓬亦良進入了作坊,作坊裡發出了一陣驚呼,隨即杜荷就見他興高采烈的捧着一疊的白紙,大步走了出來。
“成了,成了!”蓬亦良興奮的紅光滿面,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杜荷拿過紙張,果然一張張的,毫無瑕疵,潔白的如玉一般,摸了摸紙面光滑,扯了扯,還行,摺疊一下,沒有問題,稍遜於宣紙,但比起硬黃紙、竹紙那是好上不少。
便在這時!
“什麼東西成了?”杜如晦的聲音傳了來,他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了門口!
“爹!”
杜荷略感疑惑,杜如晦雖說今日來,但想不到來的如此早,當先迎了上去。
蓬亦良見來人竟是當朝宰相。忙上前行禮,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老爺!”
杜如晦知杜荷想法,笑道:“今日朝中。無啥事情。轉來作坊走走。先前成了,可是說造紙成,咦他已經看到蓬亦良手上捧着的白紙。發出了驚疑聲,伸手接過,測試了一下紙的屬性,雙目突地圓瞪。一臉的不可置信,臉部就如抽了筋一樣,抖動了起來。
;一讀紙即可媲美富紙,當真是用竹片,草木所邊?是杜如晦在這一刻也動容了起來。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蓬亦良大笑:“回老爺,正是如此!”
見蓬亦良有喜無悲,杜荷卻是搖頭道:“別高興的太早,不夠。這還遠遠的不夠。”
杜如晦、蓬亦良愕然。
杜荷道:“別忘記了我們的初衷,造這紙爲的不是利益,而是爲了造福天下百姓,讓天下人都能夠用上紙,讀上書。可是,你卻在過程中加了糖漿。糖漿是由甘蔗精心熬製而成,價格不一般。如此也大大的增加了造紙的成本,與我們當初的理念不符。”
蓬亦良笑意全無,低頭沉吟了起來。
杜如晦道:“二郎,你這想法是好,但是不是太過苛刻了。固然加了糖漿,但這類紙的造價以遠遠小於硬黃紙了,一定能夠在大唐風靡的。”
“爹爹也說,將會取代硬黃紙,那有什麼用?硬黃紙本就只流行於大唐上層貴胄,民間百姓根本買他不起。孩兒不認爲這是刁難苛刻,只是一開始這就是目的,現今紙雖成功,但目的卻還差很遠。”杜荷固然也爲蓬亦良克服困難而高興。但這不如人意的地方也不能忽視。
“所以,必需要找出能夠替代糖漿的東西,不然,即便是以成本價賣,也難以流傳於天下。”杜荷深知紙的推廣是利於天下百姓的大事。是促進文化傳播科技進步最重要的關鍵,絕對容不得有半點的馬虎。
蓬亦良道:“少爺說的不錯,這並算不得成功,讓我再想想!”當即顧不得他人,坐在地上,沉思起來。
杜荷、杜如晦見蓬亦良已經進入自我狀態,也不打擾,當即打算離去。
出了作坊,卻見三人推着手推車,裝載着一大堆的白白的碎渣,從他們面前走過。
看着那白白的碎渣,一個念頭從腦子裡閃過,有點模糊,不知道是什麼,但心底覺得特別重要,見他們走遠。杜荷忙叫道:“幾位朋友。你們運的是什麼東西?”
三人聽到叫喚,見杜荷衣着就知不是非富即貴,忙道:“回公子話,是甘蔗渣!”
杜荷巨震,神色以然明悟。想起來了,是甘蔗渣,是造紙!在他的印象中。後世的造紙流程中有這麼一個環節:種甘蔗榨糖,以甘蔗渣造紙。甘蔗渣雖然經過榨取糖分,但還是剩餘一些榨不出來的,以甘蔗渣作爲造紙的原料之一,裡面剩餘的糖分自然能夠彌補,粘性的不足。
當即狂喜道:“這甘蔗渣可不可以賣我,我買下了!”
三人聽了好笑,互望一眼。其中一人道:“這本來就是打算運到僻遠處燒燬的,公子既然想要,拿去就是,省得我們麻煩了。”
杜如晦驚疑道:“這草能造紙,這甘蔗渣也能造不成?”
杜荷早已肯定,但也說不出道理,於是道:“若不試試,怎麼知道。”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蓬亦良。
蓬亦良深知杜荷很有想法。以往他說的一些新奇的東西讓人匪夷所思,但最後無不成功,讓他們受益匪淺,此刻他打算用甘蔗渣作爲原料來。必定有他的道理。
於是,也不拒絕,滿心希望的將甘蔗渣倒入了製漿池中,讓它發酵,製成漿水。
這製漿的過程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後,杜荷特地早早的來到了造紙作坊。
工匠們正在將漚爛的竹子、腐朽的甘蔗渣、發臭的紙漿水攪拌着,操作間刺鼻刺眼的空氣讓人難以承受。他們一個個裸露上身用毛巾包着臉部只露出眼睛在燒開的臭漿汁旁攪拌,讓人看的心酸,想不到這造紙過程竟如此艱苦。有多少讀書人知道他們天天使用的紙張是在這種嚴酷的情況下製造出來的?
蓬亦良指揮着工匠幹這幹那,一步步的由脫水,再經壓縮、成紙、抄撈、晾乾等等繁雜的步驟。
杜荷有些焦急的等待着,依照原理,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但只要未成,一切都有可能。
終於在下午時分。紙成!
在紙成的那一剎那,“噢!啊!”作坊裡幾聲怪叫傳來,淒厲駭人。就如見鬼了一樣。
“成了!”蓬亦良嚎了一嗓子,淚水不住涌了下來,半輩子造紙付出,現在終於有了回報,將白花花的紙送到杜荷的面前,叫道:“公子。你的辦法比我用糖漿的辦法好上不少。這紙,幾乎是無本造就啊!”
比:抱歉。本來這一更是晚上的,找資料登入了掛木馬網站站不斷的跳出來,二代對電腦不是很精通,只能重新安裝機子,等一切搞定後都已經3點了,天又冷,實在想睡,只能抱歉。
這章是補昨天的,今天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