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荷官如此高明的賭術,杜荷面不改色,擲骰子,他並不會,但他手法高明,能夠控制骰子的轉動方位,得到想要的點數。荷官雖然能夠知道控制下的十數張牌,知道牌面的大小,但只要骰子的方位不丟在他的那個點,一切都於事無補。
只要莊還在杜荷手上,任憑荷官的賭術在如何的高明,也無法自如的掌控賭局!
重新發牌!
杜荷如以往一樣,並沒有將牌拿在手中觀看,而是僅以大拇指,在牌面上一摸,便不動神色的將牌壓在了自己的手上,誰也不知他手中是什麼牌!
這時他目光注意到賭桌角落,竟畫有有組牌的提示,還有一些牌九的基本要求,是提示新手用的,這對於半吊子的他,正好是雪中送炭,眼神停留在提示上,將組牌的要求與規則銘記在心。
其實類似於棋牌這類的賭博遊戲,通常都不會那麼複雜。這簡單易懂的遊戲項目也是大衆所愛,太過複雜,反而失去了遊戲姓,沒有什麼人玩。
牌九就是如此,容易上手,但想要精通,卻並不容易,看了提示,聯合自己玩了一把的經驗,已經能夠了解大致玩法,不至於只知道至尊寶這一組最大的牌組。
第一把是試探,隨意的玩,第二把就成了真正的豪賭了,叫的價碼已經完全不同了,少說也是幾十幾十的加。
朱悟能是硃砂大王,不說富可敵國,但家財萬貫,舉手投足之間,一擲千金,絕不誇張。苗鳳珍開的是記院,而且是長安第一的記院,曰進金斗,若不算上武家的分成。杜荷的俸祿,長樂的俸祿加上造紙廠的分成,也比不上苗鳳珍所賺的一半。當然,假若杜荷有心斂財,將紙張賣的昂貴一些,情況便大不一樣。至於荷官,有賭坊這個金庫支持,自然也不缺賭錢。
都是不差錢的人物,一但豪賭起來,那銀餅就是嘩啦啦的下,一把一把的。
賭桌上幾乎把把都累積了不下五百兩的銀餅,即便是在百勝賭坊也是難得一見的豪賭了。
不知不覺,在他們身旁已經圍了上百人了,賭客們一陣起鬨,這看豪賭,比自己親自賭更有意思。
“老大!”房遺愛也被吸引了過來,憑藉健壯的身軀,擠到了杜荷的前面:“怎麼樣,輸了,還是贏了?我的手氣不錯,贏了二兩銀子呢!”
杜荷不以爲意的一笑,指了指身旁的麻袋眼睛珠都凸了出來,原本纔是小半袋的銀餅,已經已經有大半袋的份量了,也即是說在他贏了二兩銀子的這段時間裡,杜荷至少贏了三、四千兩,賭資翻了近乎兩倍。
荷官、朱悟能、苗鳳珍臉上已經流出了汗珠,失去了開賭前的風度。他們已經連輸十把了,杜荷自從買莊以後就再也沒有輸過。尤其是荷官,心裡壓力更大,知道今曰遇上了對手:他們連賭十把,他把把都暗自控牌,以便掌控賭局節奏,爲賭場賺錢。
然而作爲莊家的杜荷,沒有一次將骰子點數丟在他所掌控的那十數張牌,而是不住的在周邊三家來回轉悠,根本就不給他控局的機會,一點取巧的手段也是沒有。
“兩百兩,開!我就不信還是你贏!”朱悟能重重的將兩百兩丟在賭桌上,雙眼寂靜赤紅的盯着杜荷,一把攤開了自己的牌:八紅八點,共計十六點正是象徵仁義忠信、禮廉恥智、是非羞惡、惻隱辭讓十六字爲人道德,故而稱之爲人牌,位於至尊寶、天牌、地牌以下的第四大牌。
見朱悟能是人牌,苗鳳珍遺憾的將牌一蓋,也不知是多少,但顯然不及朱悟能的大!至於莊家早已棄牌了。
杜荷一笑,道:“真不好意思了,朱東家,我僅僅只比你大一些!”將牌攤開,卻是二紅二點,象徵着大地東南西北的地牌。
“耶!”房遺愛在一旁大叫了一聲,整個人撲在了賭桌上,將大把的銀餅抱到了自己的胸前。
“再來!”朱悟能已經輸紅了眼,苗鳳珍也好不到哪去,催促着杜荷搖骰子。
這時杜荷發現從賭坊裡堂走出了一人,他年紀約在五十許見瘦削的臉龐,高挺微勾的鼻,輪廓清楚分明,兩眼似開似閉,時有精光電閃,是個不尋常的人物,兩人彼此對上了目光,後者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
杜荷低聲對房遺愛道:“右上角的那個老頭可就是常百萬?”
房遺愛瞧了一眼點頭道:“就是他!”
杜荷微微一笑,看來這個賭坊比想象中的要小氣啊,自己才連贏了十一把,讓莊家無法掌控牌局,就已經將這位大佬吸引出來了。他依舊是摸了一把牌,也不看等到輪着他叫的時候,直接將五百兩壓了下去。
這一闊綽的手筆,直接引起了四周賭徒的一番尖叫。
苗鳳珍臉色僵硬,迄今爲止,已經輸了不下千兩銀餅了。千兩銀餅固然是九牛一毛,可如此輸下來心裡也承受不住,尤其是面對這種豪賭,略一猶豫,跟了五百兩。
荷官看着自己的牌,對身旁的小廝說了一句,小廝走進裡間,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端着一疊銀錢,從容一笑道:“我跟!”
朱悟能看着自己的牌,四紅一點白三點,正是和牌,所謂至尊天地人和,和牌位於至尊天地人之下,算是好牌,但比之大的有四組,不上不下,不好判定,心底有些猶豫。
“怎麼了?已經輸的沒有膽子下了嗎?”杜荷撇了朱悟能一眼,挑釁之情,不言而喻。
朱悟能一咬牙道:“我老朱可不是嚇大的!押了……”
“再跟五百!”杜荷拿了五百兩移到了賭桌上。
房遺愛也讓杜荷的手臂嚇了一跳,這才叫兩輪,籌謀就已經加到了兩千五百兩,這實在是天文數字,低聲問道:“老大,什麼牌?”
杜荷一笑道:“自己看,小心一些,別讓人看見了!”
房遺愛偷偷摸摸的將牌拿起,何在手心悄悄的打開了一條縫,見一張是四六,心頭一樂,六配六,難道是天牌,莊家天牌僅僅遜於至尊寶的終極大牌呀,緊張的望向另一張,嚇得大叫了一聲,冷汗直流,另一張,居然,居然是梅花。
梅花是十,四六也是十,雙十加起來就是憋十,牌九中最小最小的牌。
這必輸的牌加註了一千兩,房遺愛只覺得心都跳了出來,顫抖着雙手,將牌放回了原位,冷汗不住的流下:“老大……”
“別說話!”杜荷噓了一聲,依舊一臉的笑意!
賭注越加越大,賭客的熱情也越來越盛,最終賭桌上的籌碼已經不知不覺的加到了八千兩之多,最終苗鳳珍頂不住壓力,以一千兩開牌。
苗鳳珍的是地牌很大,荷官是天牌更大,朱悟能將自己的牌丟了,雙眼瞪着杜荷。
杜荷從容一笑,伸手在牌背一抹,決定姓的將牌翻開!
丁三配二四!
至尊寶!
房遺愛不敢相信的大叫了起來,略一怔,立刻歡喜的手舞足蹈。
荷官腦袋一轟,直接暈了過去。
朱悟能不可置信的大叫道:“又是至尊寶,杜公子,你不是天地人牌就是至尊寶,會不會手氣太旺了,不是出老千了吧?”
四周也傳來絡繹不絕的質問,杜荷所贏的十多吧已經抓了兩次至尊寶,三次天牌,兩次地牌,四次人牌,幾乎都是文牌,沒有抓過一次武牌。這受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
房遺愛心知杜荷十之八九是搞了鬼了,強勢的站起,猛拍賭桌喝道:“混賬東西,我老大是什麼身份,豈會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再說衆目睽睽之下,你出個老千,給我試試?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皮!”
他本就兇名在外,這一猛拍賭桌,桌上的銀錢、牌九都跳了起來。
朱悟能嚇得後退了一步,不敢再說什麼。
杜荷卻笑着站起,輕輕的拍着房遺愛的肩膀道:“別生氣,這賭品就是人品,我們是文明人,人品很重要!”說着他笑嘻嘻的望着朱悟能道:“朱東家,我杜荷的身份你應該知道,你若是有膽子來搜身,請便。若是不敢,我們打了交易,反正我看你也不敢跟我再賭了,你將你手上的寶石戒子買我身上這套衣服怎麼樣?這樣最公平了,你即能看看我是否有抽老千的可能,也隨了我贏你戒子的心願。”
朱悟能略一猶豫,他是賭場老手,不信一個人的運氣會有如此的好,點頭叫道:“好,我們一言爲定!”
杜荷痛快的將外套脫了下來,丟給了朱悟能。
朱悟能神色鉅變,衣服乃絲綢縫製,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根本不可能藏有牌九,而杜荷身上的是緊身衣,貼在身上也沒有地方能夠藏牌九的地方。
在賭局上,杜荷雙手從來沒有離開過桌面,自然也不可能藏在別的什麼地方了。
“哼!”朱悟能在衆目睽睽之下,也沒有臉面反悔,肉痛的將戒子一個個的取了下來。
衣服也不要了,轉身就走!
杜荷笑着將戒子收下,衣服重新穿上,望向走來的常百萬,知道真正的大餐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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