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世民如此發問。杜荷也不由得一怔,這種問題最難回答,回答重了那就是貪婪,回答輕了卻有看不起他的意思,沉‘吟’了片刻,心思卻是一動,道:“岳父大人,不知侯尚書的事情怎麼樣了?”
提及侯君集,李世民那張滿是笑容的臉也爲之一變,沉聲道:“你不是還想爲他求情吧?”
杜荷見李世民的表情,也知侯君集的結果,心底也是直樂。其實寫那封奏章,他那裡安了什麼好心,爲侯君集說話那是扯淡。
杜荷從不認爲自己的心‘胸’是多麼多麼的曠闊,更加不覺得自己是多麼多麼偉大的人物!
侯君集不但先打算讓他出醜,還在高昌爲所‘玉’爲。打了房遺愛不說,還暗中怒罵杜如晦又在暗中設計害他,如此多的恩怨,杜荷自問做不到一笑而泯,所以打定了注意要讓侯君集爲他的言行,付出代價。
只是杜荷並非魯莽之人。更是知道分寸,心知侯君集爲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想要讓李世民嚴懲他真的不容易,歷史上的侯君集也是如此。他禍‘亂’高昌,讓李世民下了大獄,但讓岑文本一勸,也就得到寬恕,而且並未受到重則,反而官復原職。足見李世民很念舊情,對於功臣有些放縱,不忍大罰。
故知若自己一再要求重罰侯君集,這不但與李世民心底深處的意見相左,還會落得成爲落井下石的小人之嫌,吃力不討好。這思前想後,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以退爲進。
這侯君集想要告自己,那自己就表現出大度。讓他告,不但讓他告,而且還要極力爲他求情,讓侯君集有做小人之嫌,讓他引火燒身,縱火自殘。
李世民向來親賢臣而遠小人,只要讓他察覺侯君集不僅恃功自傲,還是一個惡意中傷他人,顛倒是非黑白的小人。這懲罰自然少不了了。故而,杜荷佈置的這是雙贏之局。
若侯君集不誣告他,他這一勸。李世民會說他寬宏大量,氣量非凡;若侯君集誣告他,則不但表現出自己的雅量高致,而且等於是火上澆油,判了侯君集的重罪。
是以寫一封爲侯君集求饒奏章是最划得來的,這其中的區別就在於侯君集告不告他。所以他只希望侯君集能夠囂囂張張的告他一狀,令他自己給自己判刑。
事實也是如此,李世民前往大牢就是有意放了侯君集,只是想在放之前,勸他改過,故而還特地帶上了杜荷的兩封奏章,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氣度恢弘,什麼叫做雅量高致。
但他自己的一番話,卻正中了杜荷的算計。
至於侯君集所告之事,杜荷卻不擔憂,這件事的主動權在李世民的手上,在此事上他問心無愧,若李世民相信他,任憑侯君集怎麼告也告不倒,若李世民不相信他,即便沒有侯君集的出現。也將會有李君集,甚至王君集。
此刻再提此事用意也是一樣,杜荷爲官時間不長,但處事也漸漸圓滑了起來。這要在官場上站穩腳跟,沒有三分三,還真的不行。
聽李世民的這一聲質問,杜荷言不由衷的道:“其實小婿覺得侯君集是個人才,罰不如用!”
李世民“哼哼”了兩聲,將那對眼睛一瞪道:“若人人都是如侯君集一個樣,錯而不罰,朕這個國還要不要治了?此事無需再提了……”
“是!”杜荷裝作委屈的因了一聲。
李世民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重了,改了語氣,和顏悅‘色’道:“朕明白你的心思,但侯君集恃功自傲,不知悔改,是罪有應得。是應該敲敲他的警鐘,讓他知道知道厲害了。”
杜荷不做回答。
李世民卻笑道:“此事不提,先給朕說說你如何用六千兵破西突厥,定高昌,‘逼’降阿史那步真奪取可汗浮圖城的?一直以來,聽的都不太詳細,所以有些地方朕還不是很瞭解。想知道一下,你打出這漂亮一戰的經過。”他拉着杜荷來到了右側房的空地上,那裡是一座大型發的沙盤,幾乎將當時的地形情況一一做了出來。
杜荷心知李世民不但是個明君而且還是一個軍事‘迷’,在行軍作戰上很有一套,在大唐真正能與他相比的只有李靖,便是李績也未必比得上他。
杜荷看那沙盤也知問題出在了哪裡,笑着憑藉記憶另外做了三座高山。那是他們奇襲行軍的地方。
杜荷一一的將當時自己的想法用意,以及當時的情況一一說明。
在他描繪赤亭谷地形的時候。
李世民連連驚歎:“想不到這微不足道的赤亭谷竟會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也想不到小小的赤亭谷居然險要至此!”
杜荷苦笑:“我們對西域的瞭解太少,有一些情況遠遠不如我們想的那般如意。不過若不是這赤亭谷的地勢奇特,小婿也無法取得如此戰果了。”他接着說下去。
再說到無路開路的時候,李世民也爲杜荷的想法而感到震撼,“朕最大的疑問就在這裡,以戰馬踏營,正是妙中之妙。但朕卻一直覺得能夠讓熟知地形的他們察覺不到你們的蹤跡,這纔是真正是神來之筆。哈哈……果然如此,能夠大膽的有勇氣開闢一條無人知曉的道路來破敵,這一招比當年鄧艾奇襲‘陰’平破蜀更要高明,更要有膽略。朕決定了,那條你們開闢的道路就叫做定昌道,並且讓閻家兄弟親自刻碑,立於入口,記載下你們的壯舉,以供後世人景仰。”
李世民的提議,讓杜荷有些臉紅,這閻家兄弟就是大唐最出‘色’的國手閻立德、閻立本,他們隨手畫的話都能夠流芳千古,更別說是雕刻的豐碑了,想起自己的大名能如豐碑一樣。流出千年也樂的呵呵直笑,隨後道:“這開路之事,房遺愛居功至偉,若不是他力勝千人,以一人之力,開闢出一條道路來,小婿也不會勝的如此容易,當然軍中將士個個都功勞不小。”
李世民笑道:“這點賢婿大可放心,朕明日定當論功行賞!”
杜荷接着說了如何利用張雄說服高昌一事說了出來,也表明了阿史那步真的投降與獻可汗浮圖城是意外之喜,順道連如何治理高昌一事告訴給了李世民。
對於此事他早已從喬師望的口中瞭解。知他所言完全屬實。當初就是他有意讓喬師望在暗處觀察他的表現,看一看他是否擁有治世之能,能否將高昌治理好,事實情況已經是毋庸置疑了,滿意的點着頭道:“朕也得到了師望的來信,想不到賢婿在政務上也能有如此建樹。”
杜荷如實的謙虛道:“岳父這是擡舉我了,其實這一切劉長史、張刺史出力最多,我只不過是將他們的提議安排下去而已。”
李世民更是笑道:“這纔是真正的本事,賢婿記得,人無完人,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長處自己的短處,但只要能夠用他人的長處來彌補自己的短處,你就是一個完人。”
杜荷點頭表示明白。
李世民見天‘色’不早,笑道:“你還沒有回家吧?你先回去,別讓長樂等急了。明日一早,你領着麾下將士在大殿‘門’口等候。此次西征,你們飛騎,居功至偉,朕定然合理的安排賞罰。”
見杜荷‘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李世民卻揮了揮手,將他趕了出去,一副什麼也不說的模樣。
杜荷翻了翻白眼,悻悻而退,暗自嘀咕:“胃口都讓調出來了,有這麼玩人的嗎?”但轉念想起家中的妻子以及父母雙親,也將這念頭拋在了一旁,歸心似箭,李世民的貼身護衛李國洪這時與他擦肩而過。
杜荷注意到他一臉的風塵,似乎經過了長時間的長途跋涉,有些疲累,也多看了他兩眼暗自起疑,李世民安居宮中,這貼身護衛卻風塵僕僕,受了什麼任務?
在杜荷走後,李世民將手中功績表合了起來,‘露’出了似有似無的笑容,突然得到李國洪求見的消息。
李國洪大步走進了甘‘露’殿。
李世民見他走了進來。眼中閃過絲絲利芒道:“一切屬實吧?”
李國洪沉聲道:“正如杜將軍所料,南方地處偏遠,遠離長安,確實有些異常了。那裡很可能就是息王餘孽的巢‘穴’。陛下,不如我們動手,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急!”李世民從容一笑:“他們就如野草,若不將他們連根拔起,來年的‘春’天將會長得更加的旺盛!而你勇則勇矣,但缺少杜荷的那份機警,想要將這羣野草連根拔去,還非杜荷不可。慢慢來,這野草越茁壯,拔起來也越是輕鬆。沒有了資金的來源,他們比朕更加着急千萬倍。朕有的是時間,等候他們這羣跳樑小醜冒出頭來。你跑了探南方,應該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此事朕……自有打算!”僅僅只是四個字,卻顯示出了他運籌帷幄的氣度。
杜荷馬不停蹄的回到了駙馬府,這剛叫開‘門’卻得知長樂已經在蔡國公府等候了。他會心一笑,明白長樂定是知他回家後,立刻會拜會雙親,所以先一步在蔡國公等候。
來到蔡國公府意外的瞧見府外竟有兩架轎子,一架是長樂的,另一架卻是……武媚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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