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不知雲卓得這份自信從哪而來,但並不認爲雲卓這是危言聳聽。
一個高明的騙子,他的謊話可以當成真的來說,但有些表情卻是無法靠虛假來掩飾的。雲卓在說到除去李世民的時候,那英俊的面孔上面露着兩種不同的情緒,一種是極度的自信,另一種是盡其能的藐視。
這兩種情緒完全將雲卓的說話的真實情緒表達了出來,那是對於李世民這位強力對手的不屑與對於自己想法策略的絕對肯定。
這種表情不是說裝就可以裝出來的,那是發自於他的心聲,心底最深處的話語。
他能夠說出這種話來,很有可能已經掌握了某種不爲人知的辦法能夠加害到李世民,而且成功率極大。
“不行!絕對不能讓此事發生!”如今的杜荷與以往早已判若兩人,尤其是在遠見上更是無法同日而語。李世民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意外,那將會引發很恐怖的事情。
因爲太子之位並不穩固,對於這個萬萬人之上的至尊寶座,虎視眈眈的皇子不下於五個,在實力相對均衡的情況下,分裂是必然的結果。事情如果到了那個地步,一切都麻煩了,嚴重一點將會真如雲卓說的那樣,天下大亂。
杜荷警惕在心,但卻是啞然失笑道:“雲兄,你這是糊弄我吧!當今聖人深居皇宮,想見上一面都難入登天,更加別說將他除去了。一個人儘管武藝再高明,面對皇宮裡的禁軍,也力不從心,殺他豈不是癡人說夢。”
他壓根不信,一臉的不以爲然。
雲卓心下焦急道:“我又何必瞞你,此事絕無虛假,只是尚未研發成功而已,就差一步,只要杜兄願意留下來助我,以杜兄之才,列土封王又豈在話下?何必去長安尋求那可能存在的機遇。更何況,當初你得罪了侯君集,以侯君集那有仇必報的性子又豈容你在長安立足?以他的權勢,只要隨便的找早些小麻煩,你的前途不保。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與其成爲一名小小的將官,不如助我復辟。以杜兄之才,這大將軍是少不了。”
“這……”杜荷有些心動,但依舊有些把持不定:“這富貴險中求,雲兄的條件委實讓人心動,但請恕我不能答應。”
“爲什麼?”雲卓臉上已沉了下來,殺機隱現,杜荷今日若不答應是絕無可能活着走出這房間的。
杜荷道:“我始終無法相信雲兄能夠除去陛下!你的一切計劃都在於陛下無端死去,但據我所知,陛下身體健朗的很,去年秋季還曾外出狩獵,並且射殺了一隻大熊。他本就是一員悍將,如今正當壯年,又豈會無端暴斃?在我看來,雲兄能夠復辟的唯一機會,唯一的可能只有大唐自己亂起來。但陛下英明,只要他在一日,大唐絕無生亂的可能。故而抱歉了,我實在不能將所有籌碼都壓在,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上。”
杜荷這是在玩火。
李世民的安危太過重要,他必須要逼迫雲卓說出計劃。他在賭這三個月來自己表現出來才能,值得雲卓冒險說出計劃,在賭雲卓還不捨得殺他這一位人才。
雲卓想起所有心腹人物都是義父陳子瑜招募的,自己手上沒有一個值得相信的人,猶豫再三,再三猶豫,道:“也罷,杜兄有此一問也是理所當然。既然如此告訴你也是無妨。我義父麾下有一能人,他精通易容之術,技術之巧妙可以用歎爲觀止四個字來形容。他可以將一個人打扮成任何一人,這也給了我們一個能夠除去李二賊的機會。李二賊雖是皇帝,萬萬人之上,但離不開衣食住行,尤其是食物這一項。李二賊的專用御廚是鼎鼎大名的顧神廚,只要喬裝成他的模樣在李二賊的食物中下毒,易如反掌。”
杜荷心底一顫,以前他是不信易容術的神奇,但自從由李雪雁那裡見識到易容術的奧妙後,也知世上有這種奇術,要是安排的好,當真能成,心中大爲不安,故作好奇問道:“這確實可行,但我聽說自古皇上用餐所有的食物先由銀器試毒,再由試食太監先嚐一遍,看看有無不良反應。便是要下毒也不容易吧!”
雲卓從容一笑:“這點我又怎會不知,所以還需研究。我們拉攏了一個用毒能手,他在研製一種慢性的毒藥。這種毒藥無色無味,人吃了不會即死,等事後纔會發作,而且發作時間憑量而定。吃得多,發作的越快。試食太監頂多只是隨便嚐嚐,決計沒有李二賊吃得多,也不會在李二賊之前發作。一但毒性發作,李二賊將必死無疑。”
杜荷也爲之動容,要是真如雲卓所說一般,一但實行,李世民也許真的凶多吉少了,緘默半響,一咬牙道:“既然雲兄如此信得過我,將這等要事直言相告。正如先前說的,富貴險中求,我幹了。幹這大事,定然需要大批錢財。武家雖算不上富甲天下,但壟斷了茶行業,而且在長安有三家知名鋪頭,要是能夠將她們拉攏過來,對於大業必有利處。此事就交給在下來辦,以我與媚孃的關係定能成功,就當是獻給大人的見面禮吧!”
杜荷也在這時體現了自己的價值,表現願意相助不僅僅只是口頭之言。
雲卓本來還有些不放心,但見杜荷如已經投入了角色,心中大安,喜道:“假若杜兄真能勸說武家支持,將是大功一件。還有,別大人大人的,你我然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叫我雲兄便是。”
此事杜荷早已與武媚娘商議好了,在第二天就給了雲卓圓滿的答覆。
爲了增加可信度,並沒有讓武順知道此事,只是武媚娘認同了。
武媚娘全權負責長安所有的店鋪與武家的資金運作,得到她同意與得到整個武家一模一樣。
武媚娘還大氣的一次性資助了五萬兩白銀,給雲卓運轉。
雲卓大喜過望,心知杜荷必在中間出力,對他更是器重,讓他利用武媚娘在長安的實力,儘快的組建一支情報網,以便掌握長安的一舉一動。
此事對於杜荷來說,委實小菜一碟,欣然答應。
會稽山,位於杭州東數十里外的一座高山,有禹陵、百鳥樂園、香爐峰三大景點。
這會稽山之所以出名,實因與我國古代開國聖君、治水英雄大禹有着不解的淵源,它是大禹娶妻、封禪的地方,同時也是大禹的陵寢所在地。早在隋代,會稽山就被列入中國的“四鎮”之一。
自南朝以來這一帶旖旎的風光,就讓人有口皆碑。衆多文人學士泛舟若耶溪,輕步會稽山,留下許多麗詞佳句,給人們留下人文和美景相融的記憶。晉朝顧愷說會稽山水是“千巖竟秀,萬壑爭流,草木蒙籠其上,若雲興霞蔚”。東晉名士王羲之、謝安等都因“會稽有佳山水”而定居紹興。南朝詩人王藉詠會稽山的詩句“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傳誦千古。
這一天,雲卓獨自來到了會稽山。
他走的不是有行人開拓出來的山道,而是根據樹上時有時無的標記走過無路的草叢,走過滿是荊棘的叢林,大約行了一個時辰才隱約找到了一條若有若無的林間小徑。
他順着小徑走了兩個時辰來到了一處極其隱秘的山坳中。
山坳不大,天然形成,在山坳的中心地有着五座草屋,草屋外曬滿了藥草,還有一下下人在打理。
雲卓走上前去問道:“馮神醫可在?”
下人答道:“正在裡屋試藥!”
雲卓大喜過望,走向了裡屋。這一進裡屋,卻有着驚心動魄的一幕,幾個粗壯的漢子正將一個三四十歲的壯漢按在地上,撬着他的嘴將一個漏斗插在壯漢口中,將如水般的液體往下倒去。
一個臉色陰沉的書生在一旁指揮,見雲卓到來,便道:“此人自幼習武,年紀與李二賊相差不大,身體素質也不會相差很遠,以他試藥可以判斷出李二賊大致發作的時間。”
雲卓不以爲意,只是詢問結果如何。
那姓馮的“神醫”道:“毒藥已經配製成功,是源於南詔苗疆失傳的一種障毒,這種毒在是兇狠不過。人服用下去,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只是有些嗜睡,一但睡去,醒過來之後,將再無醫治的可能。因爲毒素已經隨着他的睡眠在不知不覺中擴散到他的肺腑,那時即便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也無力施救。”
雲卓狂喜,笑道:“那豈不是立刻可以行動呢?”
馮“神醫”搖頭道:“不行,毒藥已經研製成功,但必須要作爲配料倒在飯菜中才能給李二賊服下,毒藥經過高溫的翻炒,經過食物的稀釋,餘下的毒素以是微乎其微,需要克服這個難關才能真正的派上用場。”
他們說話間,那個被灌入毒藥的壯年人已經昏昏欲睡,面色如常的倒在了地上。
一個時辰過去,壯年人依舊未醒,但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終於壯年人睜開了雙眼,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吐了口惡臭的黑血,兩眼一翻,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