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
杜荷在馬背上哈哈大笑,薛仁貴摔倒在地,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方纔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道:“將軍這一招果然厲害,若是在戰場上敵我交鋒,恐怕只是一合,我便會被將軍斬於馬下了!”
杜荷心知薛仁貴說的不假,若他真動殺心,在那一招之下,薛仁貴十之會因此喪命。
這一招是他跟《三國演義》中的關羽學的。他酷愛歷史,《三國演義》這部奇書,他看了不下十遍,對書中的情節瞭若指掌。其中就有一段關羽斬顏良的記載。顏良作爲袁紹麾下的虎將勇冠三軍,二十合即勝徐晃,武力值可見一般,但遇上關二哥卻是一刀了事。若非二哥當時鬼神復生,就是依仗赤兔之故。
赤兔作爲名傳千古的名駒,爆力想必也是非同小可,未必就做不到瞬間加。
關二哥能夠依仗赤兔之力,秒殺同等級別的猛將,那自己未必不可。
心有此念,杜荷也因此展開了這方面的練習,果然一擊奏效,將武藝與自己不相伯仲的薛仁貴,一擊擊倒。
不過這一招雖然是厲害,但卻平淡無奇,不能用的太多,不然人人都知道,人人有所防備,也就失去因有的效果了。
世界上應該不存在,在同一個地方連續跌倒兩次的笨蛋。
所以他試招的對象是不可能與之爲敵的薛仁貴。
這強力也簡單的一招,將會作爲他克敵制勝的殺手鐗。
杜荷道:“是我依仗神駒之利,有些勝之不武!”
薛仁貴一臉的不以爲然道:“與敵交鋒,等同用兵,關鍵在於以己之長,克彼之短。將軍今日馴服神駒,則表示神駒將會成爲將軍的助臂。馬快,正是自己的一大優勢,若不加以運用,而追求公正公平,這與傻子又有何意?”
對於輸贏他看的並不那麼在意,杜荷那一招確實也讓他大開眼界,不過,下一次交鋒,情況便不會如此了。
杜荷也知他說的在理,這有優勢不利用是最愚蠢的傻瓜行徑,他伸手撫摸着馬頸,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最親密的戰場夥伴了,我保證在不久的將來,你會如烏騅、赤兔一樣,在歷史上揚名。對了……”
他這時纔想起,還沒有給馬兒起名字呢,叫什麼好呢!
威風點的,霸王駒?還是可愛點的小乖或者小可愛?再不然平凡點的雪裡龍、白龍駒?
不成,霸王駒,太扯淡了。小乖、小可愛,倒是不錯,只是會讓人笑話的,雪裡龍、白龍駒太過平凡……
對了,雪無影!
“就叫你雪無影吧!如雪的毛,看不到影子的度,怎麼樣,很合適呢!”杜荷就如跟朋友商議一樣,邊說邊撫弄着馬兒那一塵不染的白色鬃毛。
馬兒好像聽懂了杜荷的意思,高昂的鳴叫了一聲,似在表達自己的喜悅之心。
杜荷打了個呵欠,讓薛仁貴繼續練習,將“雪無影”牽至馬廄,讓馬伕以上好的草料好生伺候,自己回營打算睡個回籠覺,休息一下!今天只是一個開頭,明後天纔是好戲開羅的時候!
這方剛躺下,眼睛合攏還沒有片刻,就讓喧擾聲給吵醒了。
煩悶的起身,走出營帳,卻見不遠處的馬廄圍着一圈人,吵吵嚷嚷的,不知生了什麼事情。
“不會來看馬的吧?有必要這般少見多怪?”杜荷好奇的走了上去。
“來了,杜將軍來了!”
圍在馬廄中附近的人議論紛紛,讓出了一條通道。他勇服神駒,揚我大唐國威的事情,早已傳開,衆多望着他的眼中都帶有着崇拜之意。
人皆有虛榮心,杜荷還是挺享受這種憑藉自己實力換來的認可目光的,邁着輕快的腳步來到馬廄,卻見偌大的馬廄中只有“雪無影”一馬在馬廄中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乾草美食。
在馬兒四周圍着六個愁眉不展的馬伕,馬伕附近有着十多匹受傷了的馬,它們都離得雪無影遠遠的。
杜荷隱隱明白生了什麼事情,上前詢問情況。
馬伕苦着臉道:“杜將軍的馬性子太烈了,似乎唯我獨尊。用食的時候,它將所有的馬都打跑了,自己吃,吃飽喝足了以後,才讓別的馬享用。好不容易的將他趕進馬廄,又不願意與別的馬住在一起,將十多匹馬都打傷了。我養了一輩子的馬,還沒有見過像將軍這匹如此兇悍、如此神俊的馬兒。現在我們一靠近它就踢過來了,傷了我們好倆人了,真的拿它沒轍了。”
“這個……”杜荷雖然知道馬兒性烈,但卻想不到如此霸道,忙說抱歉,同時也拿出一些開元通寶,交給馬伕,讓傷着的人好好的醫治。
馬伕受寵若驚,忙說不礙事,錢怎樣也不肯收。
杜荷硬塞給了他們,來到雪無影身旁。雪無影見他到來,親暱的噌着臉,哪裡有半點的烈性。
看着絲毫不知闖禍的馬兒,杜荷苦笑道:“我看你這傢伙,不應該叫雪無影,該叫‘悍馬’纔是。”
當即也讓馬伕將自己的雪無影特殊化,單獨起來安置,方纔了卻此事。
因馴馬疲累,杜荷一覺睡得月亮高起,這才醒來。
大夢初醒,他只覺得飢腸轆轆,腸子裡的蛔蟲都要打架了。
正準備叫吃的,還未開口武媚娘便笑吟吟的走進了屋內,手中端着一個食盒,笑道:“餓了吧,這是長樂姐姐親自吩咐廚房爲你留下的呢!”
來到近處,武媚娘將食盒裡的飯菜逐一端上,皆是一些他最愛吃的食物。
杜荷垂涎三尺的道:“長樂真是有心了,她人呢,怎麼不見她?”
武媚娘將筷子飯碗遞給他,道:“讓陛下叫去了,雪雁姐姐也跟着。我有事情要與杜郎商議,藉口要留下來照顧杜郎,也就沒去!”
杜荷接過碗筷,扒了兩口飯,鼓脹着兩頰道:“是阿史那結社率的事情吧?有什麼現!”
武媚孃的臉上浮現一抹自信的笑容道:“根據杜郎的要求,媚娘找到了那個關鍵的人物了。”
“誰?”杜荷眼中一亮,滿懷期待。
突厥是一支向心力很強的部落,他們雖非封建制度,但卻有着封建制度的特性,爲可汗命令是從。
因爲突厥成爲了唐朝的附屬,也不存在可汗這個稱呼了。
阿史那結社率要想領導突厥叛唐,建立自己的事業,這第一件事就應該找人來當這個可汗。他是身份是原可汗突利的兄弟,雖是突厥皇室成員,但是無權利繼承突厥汗位的。他縱然有狼子野心,也必然會如曹一樣,先扶持一個可以讓衆人心服的人,作爲霸業的基石,等到一切穩定,再來行篡位之事。
杜荷經過多年的歷練,在大局觀上已有很深的見地,在分析阿史那結社率計劃如何成功時,就以想到這一步,也意識到這個人將會是關鍵,當即讓武媚娘入手調查。
只是想不到武媚娘在一天之內就確定了人選,這份能耐,不讓她掌控情報,真是屈才了。
武媚娘道:“是阿史那賀羅鶻!杜郎在讓我調查的時候,心底就在想:與其漫無目的的去找,不如將所有能夠繼承厥可汗的人找出來,然後選一個可能性最高的來調查,這樣跟爲快捷。於是,就暗地吩咐下去,現在我大唐能夠繼承厥可汗的人有三個,分別是阿史那社爾、阿史那賀羅鶻和阿史那摩羅。其中阿史那社爾本就是突厥可汗,他是以可汗的身份投奔我大唐的。另外兩個是阿史那賀羅鶻和阿史那摩羅,分別是突利可汗與頡利可汗之子,兩人也有繼承可汗的權力。先阿史那社爾可能性不大,他比阿史那結社率要出色十倍,阿史那結社率不可能扶持一個比他出色十倍的人做可汗。阿史那摩羅也不可能,頡利可汗與阿史那結社率是仇敵,他們兩個部落曾經打的你死我活,若非如此,我大唐也不能直接撿了一個現成便宜,短時間就滅了突厥。阿史那賀羅鶻是突利可汗之子,而阿史那結社率是突利可汗的弟弟,他們之間有着叔侄關係,是最有可能的。媚娘針對阿史那賀羅鶻展開調查,收買了賀羅鶻府上的下人,現在已經確定了這一點。根據下人說阿史那賀羅鶻最近跟一些生面孔走的很近。”
杜荷思緒飛轉,飯也顧不得吃了,這是一個機會,處理得好,能夠兵不血刃的解決一切問題,處理的不好,有打草驚蛇,功虧一簣的危險,沉默半響道:“那阿史那賀羅鶻的爲人如何?”
武媚娘搖頭道:“這個便不知了,想要得到確切是情報,我需要時間!”
“兩天!”杜荷直接給出了一個期限,“只有兩天時間!”
武媚娘鬆了口氣道:“兩天足夠了,只是杜郎真的能夠確認在這兩天時間裡,阿史那結社率不會行動嗎?”
“一定不會!”杜荷語氣中充滿了肯定,自信一笑道:“我可以斷定,他行動的時間在後天晚上,也只有那個時候是最佳的出手機會!”
兩天!
真正的決勝在兩天之後。
“颼!”的一聲,三枝勁箭連珠迸,正中三百步外箭靶紅心處,圍觀的十數人,爆起一陣喝采聲。
“結社率大人不愧是我突厥第一的神射手,這三箭連珠的絕技也只有結社率大人能夠掌握的如此熟練。”
“結社率大人的箭法果然無人可敵,莫說是突厥第一,我看大唐第一、天下第一都有可能!!”
“明天田獵大會,就要開始了!結社率大人一定能夠拔得頭籌,將那些唐人重重的踩在腳下!”
……
各種馬屁聲此起彼落,都說漢人唐人愛拍馬屁,但這突厥人拍馬屁的功夫,比起漢人唐人來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阿史那結社率並沒有因衆人的吹捧而露出任何的喜悅,依然鐵青着臉,心中難以釋懷今日之恥。
手上硬弓拉成滿環,眼睛怒視着箭靶紅心,隱隱約約中,箭靶紅心變成了杜荷的笑臉,眼中寒光一閃,低喝道:“受死吧!”箭如流星,準確無物的射入把心,箭竟然刺穿了靶心,一半從箭靶的另一頭鑽了出來。
喝采聲再次響起。
看着箭靶,阿史那結社率依舊無喜無悲,只是深深的道:“今日之恥,我高貴的伊利可汗的子孫,流淌着神狼血液的阿史那王族的後人阿史那結社率會連本帶利的討要回來。”
作爲一個種族偏執狂,他最無法忍受輸給可恥無能的唐人。
尤其是杜荷,這個曾經以六千兵馬,擊敗七萬西突厥大軍,讓他們突厥蒙羞的卑鄙小人。
“報仇”兩個字充斥着他的心靈。
便在這時,人羣中的一人道:“其實要證明自己比杜荷強,要報仇,並不困難!”
阿史那結社率望去,說話的是他的智囊,叫哈克多。
阿史那結社率兩步並作一步走,一把拉着哈克多道:“說說你有什麼好主意?”
哈克多一五十多斤的身體,讓他一個手拎了起來,雙腳浮空站不到底。他雙腳浮空搖擺,艱難的說道:“挑戰……唐人尚武,你公然挑戰,他若不接,對他的形像大有損害。若是接下,大人就可以用自己的拳頭報一箭之仇,將他踩在了腳下。”
阿史那結社率聞言,眼中驟然一亮,狂喜笑道:“好注意,真的是好主意!哼,這麼簡單的辦法,我竟然沒有想到?他在衆人面前如此的羞辱我,我便在在衆人面前打的他磕頭求饒。”
他擦拳磨掌,越想越是興奮,只覺得渾身之力,無處泄,來到木樁前,將木樁當作杜荷來打了。
“砰砰砰”一連串的巨響。
突然他大喝一聲,猛力一拳打在了木樁之上“咔嚓”一聲,洋瓷碗初的木樁直接讓他一拳打做兩段。
這一套的泄,他的心底才覺得舒暢。
這時一個突厥兵來到了校場前,以突厥語道:“結社率大人,你等的人已經到齊了!”
阿史那結社率藍眼中寒芒閃爍,“走,我們開會去!”他帶着身旁看他射箭的突厥人走向了那屬於他的營帳。
營帳裡聚集了四十多人,這些人都是與他一樣,嚮往着草原的生活,他們敵視大唐,希望能夠脫離大唐的統治,迴歸草原。
阿史那結社率來到最上,看着滿屋子的壯漢勇士道:“你們可記得我們突厥昔日的榮光!想當年我們突厥的領土向東到達日出之處,向南到達日中之處,向西遠抵日落之處,向北到達午夜之處,在此範圍之內的所有人們均將臣屬於我們,我們奪取了曾經有國之人的國土,俘獲曾經有可汗之人的可汗。我們令強大的敵人屈膝,讓高傲的敵人俯……想那李淵,那李世民,渭水之畔,面對我突厥大軍,還不是卑微的向我們低頭?若不是我們突厥人的幫助,就憑他們李家的那些廢物,憑什麼坐擁天下?可是卑鄙的李世民卑鄙的唐人奪走了這一切,他們不是我們突厥人的對手,就暗中策劃造成了我突厥的,使得我強大的我們自相殘殺,最終讓他們得到了這個天下,得到了草原。”
阿史那結社率蠱惑人心的說着!
帳中的那些人一個個如的信徒,眼中已然赤紅如血,一個個都在怒罵,說唐人卑鄙。
他們一個個都說是李世民卑鄙,壓根不去想什麼李世民會成功。小小的一計,就讓強大的突厥四分五裂,以致可汗被擒到大唐,受到百般羞辱。
無可否認,大唐在立國初,確實得到過突厥的幫助,也無可否認渭水之盟,李世民確實在被逼無奈之下向突厥低頭,是爲渭水之恥。
但是在貞觀四年,大唐滅突厥的那一刻,不可一世的突厥可汗頡利在李世民、李淵面前跳舞逗樂的那一刻。
渭水之恥,已經不能算是恥辱了。
沒有當時的低頭,又哪來大唐那一刻的輝煌?
當然這一切突厥人很無恥的無視掉了。
那狹隘的虛榮心,讓他們沉浸在虛僞的強盛之中。
阿史那結社率續道:“這一切本來是我們突厥人的,我們作爲伊利可汗的子孫,有義務從唐人的手中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這話音一轉,四十多人再度高呼了起來,紛紛表示要從唐人那裡搶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一個身長八尺的突厥巨漢粗聲道:“結社率大人你就下令吧,只要你一聲令下,我摩延虎願意爲我大唐流乾身上的每一血!”
阿史那結社率道:“別急,作爲我族中最有力量的勇士,你的力量是不能忽視的。唐人很少舉辦這種活動,前幾天防守必然嚴謹,那些守衛的兵卒怕出什麼意外,我們不會有太多得手的機會。後天晚上是田獵大會的最後一天,瘋了兩天的人,在這個最後的時刻,精神是鬆懈的,這纔是我們動手的機會……如今我已經是左驍衛將軍了,你們這些天就呆在我的營中,等着時機的到來。”
兩天!
還有兩天!
阿史那結社率越想,心情越激動。
卻不知這一切早已在杜荷的預料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