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後用了七天的時間,魏王李泰和侯君集,纔將三千士兵全部聚攏起來。
不過,雖然時間上慢了一些,但是他們能夠確保,他們的行蹤,絕對沒有泄露。
接下來,他們命令三千士兵,迅速換上軍裝,直接殺向益州新城。
因爲李泰和侯君集都非常清楚,現在他們已經到了蜀王李愔的地盤了。
三千兵馬,根本不可能逃得過蜀王的耳目。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殺到節度使府,在蜀王來不及轉移崔十孃的情況下,把她搜查出來。
只要搜出人來,一切事情就都好解決了。
有聖旨在,有侯君集帶來的三千兵馬,相信蜀王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
至不濟,也能全身而退。
而蜀王,只要敢反抗,謀反的罪名,那就坐實了。
現在他們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三千大軍,在侯君集的帶領之下,飛快地殺向益州新城。
一路上,無數的遊客見到這三千士兵,竟然並不感覺到害怕。
反而在一邊指指點點。
額,也只能怪益州新城的治安實在是太好。
在益州新城,別說是人命案等大案了,就算想找個小偷小摸都不好好。
看到這些士兵,又是穿着大唐士兵的軍裝,根本就沒人害怕。
在進城的時候,李泰和侯君集,還害怕遭到攔截。
一旦他們的軍隊遭到攔截,蜀王李愔那邊有了準備,就能夠將人及時轉移走。
到時候,他們了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結果,令他們驚喜的是,並沒有。
這一路上,他們一路長驅直入,直接將節度使府團團包圍起來,都沒遭到任何抵抗。
這讓李泰和侯君集,在欣喜的同時,對蜀王李愔也不由的升起輕視之心。
蜀王之名,只怕有八成是被吹噓出來的啊。
要不然的話,他們三千兵馬哪能如此輕易的長驅直入?
現在他們已經成功的包圍了節度使府,蜀王肯定來不及轉移崔十娘。
一切事情都好辦了。
節度使府居然被圍困,作爲節度使府的管家柳山不能忍了。
柳山是薛仁貴的老丈人,薛仁貴現在已經是將軍。
按照李愔的意思,是想讓柳山養老。
讓這位老人家繼續當管家,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但是柳山當管家當習慣了,已經迷戀上管理一整個府的那種感覺,執意不退。
就連薛仁貴都勸不了他,也只能隨他去了。
現在李愔成爲整個劍南道的節度使,作爲節度使府的管家,柳山的地位也隨着水漲船高。
在整個劍南道,不管多大的官兒,見到柳山都得客客氣氣的。
而現在,柳山發現,節度使府竟然被人給圍住了?
柳山頓時就怒了,忍不住拿着柺杖走出府來,怒衝衝地呵斥道: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膽敢圍困我節度使府?你們是沒死過嗎?到底誰給你們的膽子啊?”
李泰和侯君集,都被這老頭給罵楞了。
這個節度使府不得了啊,一個管家都這麼橫的嗎?
李泰臉色鐵青,並沒有說話。
他可是堂堂的王爺,親自出面和一個管家對話,實在太過掉價。
李泰不開口,侯君集只好開口了。
“我們是欽差,馬上命蜀王前來接旨。”
什麼?
這幫人竟然是欽差?
還帶了這麼多兵馬來?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時候,柳山也不敢繼續橫了,連忙退到一邊,派人去叫蜀王去了。
不多時,李愔便從府裡走了出來。
看到李泰和侯君集,李愔不由哈哈大笑着走了出來。
“喲,是什麼風把四哥和候將軍給吹來了啊?怪不得今天早晨烏鴉直叫呢,額,是喜鵲,喜鵲!”
李泰和侯君集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侯君集先上前說道:“末將見過蜀王殿下!”
李愔淡淡一笑說道:“四哥,候將軍,你們帶着兵馬,圍困我節度使府,到底想幹什麼?”
這時候,李泰緊緊盯着李愔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來。
不過結果卻是讓李泰失望了。
因爲從自己這位六弟臉上,他沒有看出絲毫的驚慌失措,沒有絲毫的不安。
李泰相信,自己得到的消息,一定是沒錯的。
那麼,自己的這位六弟,現在爲什麼會這麼鎮定呢?
其實早在行動之前,李泰就在節度使府外,安插了暗探。
每日盯着節度使府,他能確信,崔十娘並沒有被轉移走。
既然如此,他的臉色爲什麼還能保持如此鎮定呢?
難道是已經準備好在這裡翻臉了嘛?
李泰不由的緊張起來。
李泰深吸一口氣,然後對李愔說道:“六弟,是這樣的,皇宮裡面有一位宮女逃出宮來,據說跑來了益州,並且藏到了你的節度使府內。”
“我這次來,就是我了找出這個宮女,既能在父皇面前交差,也能洗刷六弟你的清白。這裡有父皇的旨意,你可以看一下。”
李愔從李泰手裡接過旨意。
這道旨意,其實並不是下給李愔的。
而是給李泰的,旨意上寫着,李泰奉命辦一件案子,任何官員,不得阻攔。
看完聖旨之後,李愔微微一笑說道:“四哥,既然是父皇交給你的差事,我一定會全力配合,請!”
嗯?
自己的這位好六弟,居然這麼配合的嗎?
李泰不由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們自然是沒有退縮的可能。
接下來,由侯君集帶領士兵,進入節度使府進行搜查。
而這裡可是蜀王的大本營,在沒有搜查到崔十娘之前,侯君集也不敢貿然惹怒蜀王。
因此,在搜查之前,就嚴令士兵不得破壞府內的財物,不得擾亂府內任何人。
李愔也命令柳山,傳令下去,所有人都配合官兵搜查。
李泰和侯君集,帶領士兵,直奔紫竹園而去。
因爲他們得到的情報,人就住在紫竹林內。
看到他們的行動,李愔眼睛裡不由露出一絲寒芒。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紫竹園,叫開門後,發現紫竹園內有一主一僕兩個女子。
作爲主人的那個女子,娉娉婷婷,十三四歲年紀。
眉蹙春山,眼顰秋水,生的美麗異常。
看清此女的面貌,李泰和侯君集不由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驚喜。
沒想到,竟然直接就找到了正主。
這一下,看他還如何狡辯!
侯君集馬上命令道:“來人,把她們拿下!”
“慢着!”
這時候,跟在幾人身後的李愔忽然站了出來。
“候將軍,請問她犯了什麼罪?你憑什麼拿人?”
那個女孩和丫鬟,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到了,躲在李愔身後,瑟瑟發抖。
侯君集冷笑道:“蜀王殿下,本將軍還要問你呢?此女正是皇宮內的宮女,你窩藏宮女,是何居心?難道想造反不成?”
李愔哈哈大笑:“笑話,此女乃是我軍中校尉崔山之妹,崔山在上次和大食國一役中,不幸喪生。”
“而最近,崔山的父母也因病去世。於是本王在前段時間將鶯鶯接進了我節度使府。”
“鶯鶯分明是烈士家屬,你侯君集竟然敢在本王面前顛倒黑白,跑到我節度使府裡拿人?是誰給你的膽量?”
“侯君集,本王不管你在搞什麼把戲,如果你今天膽敢拿人的話,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聽到李愔的話,李泰和侯君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不安。
他們其實並不認識崔十娘,但是住在紫竹園中,又是如此年輕漂亮,各方面都對的上。
於是下意識地就認爲,這個姑娘一定是崔十娘。
但是現在聽到蜀王的話之後,他們馬上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子,只怕真的不是崔十娘。
人家蜀王,只怕早就把真人給掉包了。
怪不得在府門口的時候,人家會如此鎮定呢!
可笑他們還傻乎乎地一頭撞了進來。
侯君集被訓斥了一頓,臉色很難看,不由對李愔抱拳說道:“末將拿人心切,殿下勿惱。我這裡有人認識那位宮女,一看便知。老幺,你過來,看看這位姑娘到底是不是那位跑掉的宮女啊?”
不多時,從軍中走出一人來。
李愔斷定,此人必定是崔家之人,並且還是崔家有些身份的人,必然是認識崔十娘無疑的。
此人走上前來,看了李愔身後的少女兩眼,不由對侯君集搖頭說道:“將軍,不是。”
果然!
侯君集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向李愔請罪道:“剛纔是末將孟浪了,得罪之處,還請蜀王殿下海涵!”
李愔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奉旨而來,本王也不和你計較。你們不是要搜查我節度使府嗎?搜吧,本王今天要讓你們看看,是不是本王窩藏了罪犯,也好洗刷本王的污名!”
侯君集和李泰對視了一眼,侯君集趕緊說道:“蜀王殿下,我們已經搜查過了,不用再搜查了,我們這就退出去。”
李愔冷笑道:“那可不行,你們如果不搜查的話,回頭再說是本王不讓你們搜查,那本王可真的說不清呢!”
侯君集陪笑道:“怎麼會呢?蜀王殿下多心了,我們已經搜查過了!皇命在身,我們也不得不走個過場,如有得罪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李愔陰沉着臉問道:“真的都搜查過了?如果事後本王聽到是本王阻攔你們搜查的話,本王可唯你是問!”
侯君集連連保證道:“蜀王殿下請放心,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所有人聽令,全部退出節度使府!”
全部退出節度使府之後,侯君集苦着臉,看向身邊的魏王李泰,詢問道:“殿下,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李泰黑着臉說道:“我怎麼知道?”
“哼!看起來,我這六弟是早有準備啊!早早就將人給調換了,只等着看我們笑話呢!”
事出之後,他們的確是派有暗探監視節度使府。
但是如果蜀王早有提防的話,有太多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掉包一個人了。
他們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監視的住。
但是就這樣回去,也沒辦法向皇上交差啊!
最終,李泰和侯君集只能裝模作樣的在益州新城這邊搜查了幾天,然後全員撤回。
……
等大軍走後,王妃秦夢心還有薛小小,都緊張地過來詢問李愔。
“夫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有大軍搜查呢?”
李愔不由安慰道:“放心吧,沒事兒,你們就不用擔心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等秦夢心和薛小小走後,上官儀也趕了過來。
“殿下,他們來勢洶洶,這件事情,只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啊!”
李愔救下崔十娘一事,上官儀並不知情。
但是今天發生了大軍搜查王府的事情,上官儀又如何猜不出事情的始末呢?
並且,上官儀猜測,崔十娘應該就是王爺救下來的。
甚至之前,就藏在王府之中。
當然了,憑王爺的能力,自然是不可能被他們搜出人來的。
但是這件事情,很明顯的惹怒了皇上。
不然的話,就不會有大軍搜府的事情發生了。
雖然他們並沒有搜出人來,但是這件事情,只怕不會這麼容易就過去的。
而李愔則是淡淡地對上官儀說道:“上官長吏,這件事情,本王自有解決辦法,你就不用插手了。”
上官儀深深地看了李愔一眼,然後說道:“是,那屬下告退。”
其實,早在侯君集帶領三千大軍在長安出發的時候,李愔就知道了。
織夢也不是吃醋的,皇宮裡面的消息,可能一時間他們還滲透不進去。
但是這麼大的兵馬調動,如果他們還一無所覺的話,那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既然知道了侯君集調集兵馬,目標是益州新城。
李愔怎麼會猜不出他們的目標,就是崔十娘呢?
所以,李愔早早地就將崔十娘轉移了出去,並且將崔鶯鶯接了過來。
那個崔鶯鶯真的是叫這個名字,家世什麼都是真的,不怕調查。
當然,這個崔鶯鶯和五姓七望的崔家,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不過,這件事情雖然暫時解決掉了,但是依然有後患。
這件事情如果不徹底解決的話,就會被父皇給盯上,以後會很被動。
所以,早在侯君集大軍前往益州的時候,李愔就派出去五百虎牙特戰隊的隊員,讓他們去做一件事情。
算算時間,他們也差不多快有消息了。
而就在此時,李淳風前來求見。
李淳風剛來益州的時候,益州大學剛剛成立,那時候教師奇缺。
於是,李淳風被李愔拉着去當老師去了。
後來有畢業生了,教師也夠了,李淳風便辭去教師的工作,專門著書。
只不過,因爲有過科學研究,李淳風所著的書,也和他原本的寫書套路,偏離了很多。
這李淳風簡直比他還忙,一年也見不到幾面。
這一次,李愔倒是奇怪,這個李淳風怎麼會來求見自己了?
李愔將李淳風請了進來,他倒是想聽聽,這個李淳風來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情。
很快,李淳風便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李淳風不由對李愔說道:“殿下,我最近觀天象,發現半月之內,洛陽方向必有大雨,有可能會釀成水災。還是及早防範的好。”
嗯?
最近洛陽有大雨?
聽到李淳風的話,李愔不由用系統搜索了一下,發現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還真的有這麼回事兒。
大雨,谷、洛水溢入洛陽宮,壞官署民居,死六千餘人。
這是七月發生的事兒,水災造成六千多人死亡。
李愔不敢怠慢,連忙寫奏摺,上書此事。
……
卻說李泰和侯君集回去覆命。
李世民聽到,並沒有找到崔十孃的時候,李世民臉色不怎麼好看。
因爲在李世民心裡,已經基本認準了,這件事情就是李愔所做。
沒有找到人,並不代表李愔就沒幹這事兒。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提前把人給藏了起來。
李泰看到李世民的臉色,心裡頓時就有數了。
於是不由漫不經心地說道:“父皇,兒臣派人在益州新城到處搜索,不過並沒有找人到。倒是有一個消息,讓兒臣極爲疑惑。”
“聽說在崔十娘出事的那兩天,都沒有人看到蜀王露面呢!也不知道我這六弟,這兩天到底去了哪裡!”
聽到李泰的話,李世民心裡越發的不自在。
他現在很想治李愔的罪,但是他又沒有證據。
正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李世民心裡憋的難受,終於忍不住提筆給李愔寫了一封書信。
在信裡,李世民詢問李愔,那兩日時間,他究竟在幹什麼。
寫罷書信,李世民命人送往益州,當面交給蜀王。
而就在此時,蜀王的奏摺卻是被送到了李世民的案前。
嗯?
朕的信還沒送過去,倒是他的奏摺先到了。
李世民倒是想看看,蜀王的奏摺裡到底寫些什麼?
是伸冤?還是分辨?
結果,打開奏摺之後,李世民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猜錯了。
結果是都不是,李愔的奏摺,是提醒李世民,最近洛陽有可能要發大水,及早做好防範。
看完奏摺之後,李世民心裡不由一緊。
所謂水火無情,這發大水可不是鬧着玩的。
旁邊,李泰看到李世民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父皇,不知六弟奏摺裡,到底寫些什麼?”
李世民皺着眉頭說道:“他在奏摺裡寫道,最近洛陽有可能發水,提醒朕及早做防範。”
聞聽此言,李泰不由哈哈大笑道:“父皇,兒臣斷定,六弟是在危言聳聽!”
“兒臣猜測,六弟只怕是爲了轉移父皇的視線,才故意危言聳聽的吧?”
“到時候就算洛陽不發水,六弟也大可說,這只是猜測而已!因爲他說的是有可能,而不是一定!六弟真是打的好盤算啊!”
聽了李泰的話,李世民的臉上也是陰晴不定。
不過,最終李世民還是說道:“青雀,君爲舟,民爲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所以,這件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朕必須要好好囑咐洛陽的官員,讓他們做好防水準備。”
“不過,萬一他們陰奉陽違的話,到時候受難的,還是那些百姓啊!”
“對了,青雀,乾脆你就跑這一趟吧!你去洛陽,督促哪裡的官員,做好防水工作。提前預防,千萬不要讓百姓受災。”
李泰起身說道:“是,父皇!父皇請放心,兒臣必定會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務!”
“父皇沒什麼吩咐的話,兒臣先行告退,回家準備一下,兒臣準備馬上就前往洛陽!”
聽到李泰的話,李世民欣慰地說道:“如此甚好,洛陽的事情,朕就交給你了。”
從御書房裡走出來的時候,李泰臉上不由露出不屑之色。
哼!
這擺明了就是自己的好六弟,爲了轉移視線,而故意拋出來吸引人眼球的。
雖然在李世民面前,很痛快地接下這個任務。
但是隻不過是做表面文章罷了。
其實在李泰心目中,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情當回事兒。
不過,李泰的表面文章,的確是做的很足。
回到魏王府之後,李泰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侍衛,火速出發。
而李泰這邊還沒出城,李世民那邊就接到了消息。
這不由讓李世民對李泰,越發的滿意起來。
在自己衆多兒子之中,還是青雀辦事,朕最爲放心啊。
……
第二日,李愔收到了李世民寄來的一封家書。
看過這封信之後,李愔不由冷笑起來。
看起來,自己的好父皇,根本就沒有相信他啊!
額,好在自己也沒辜負他的不信任。
因爲人的確是被他給救走的!
但是那八百多人,真的不是他殺的!
當初,他可是就帶了李元芳一個人前往。
當然了,路上還有幾個虎牙特戰隊的士兵在接應。
但是一共也沒有超過十個人,怎麼可能殺的了那麼多人?
對於那八百護衛的死亡,李愔並沒有證據。
而他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尋找證據。
只要將證據找出來,就可以洗刷掉他身上的污名。